第一卷:舊時家鄉的田野 第七章:你不了解他們
阿爾伯塔認為他一定要快一些,否則他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只能是看著艾莉莎如同他的養父一樣的死去……
阿爾伯塔認出了周圍的道路,他看著這些燒焦的房屋,這些燒焦的房屋,像是死去的人一般,它們倒在地上,緩緩的喘著氣,然後死去……
這些燒焦的房屋,像是死去的人,阿爾伯塔看到了周圍有死去的人,他們倒在地上,像是周圍的房屋一樣,死去了。
他咽了頓了頓,然後脖子的喉結動了動……他繼續向前方走去,他跑了幾步,於是看到了艾莉莎的房屋。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艾莉莎所住的已經倒塌的房屋旁房屋已經倒塌……他哽咽的哭號了一聲,而後悲痛的開始去哭泣……他蹲在地上,像是在哀悼什麼,又像是單純的在發泄……於是他拚命的在哭泣。
也就是在他哭泣的時候,一個聲音迴響在他的耳畔:「阿爾伯塔?」阿爾伯塔一愣,他回過頭來,他竟然看到了驚奇的一幕:艾莉莎從她家燒焦的房屋下方的一個地下室內探出頭來。她打開了地下室的頂蓋,然後露出了頭,對著阿爾伯塔說到:「阿爾伯塔?你沒事吧?我聽到了你的哭聲,趕緊進來!」
阿爾伯塔急忙恢復了一下,他擦了擦眼淚,而後跟隨艾莉莎進入地下室。阿爾伯塔對著艾莉莎說到:「你沒事嗎?不……我的意思是……幸虧你沒事……」
艾莉莎身著一身淡白色的衣裙,她還是那樣美麗,長眉毛,短鼻樑,加上臉蛋上微微飄動的絨毛,以及俊俏的外表。在阿爾伯塔心中,她就如同一個天使一般。
阿爾伯塔隨著她進入到了地下室,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她有些擔驚以及害怕的說到:「我怕極了……阿爾伯塔。我一直都能聽見外面隆隆的炮聲。但人們都在跑,父親卻讓我進入地下室。」
艾莉莎首先從樓梯上到達地下室,阿爾伯塔跟隨在她身後,跟她一同來到了地下室。她首先從樓梯上走到地下室,而後阿爾伯塔也跟隨在她的身後,來到地下室。隨著艾莉莎的聲音剛落,阿爾伯塔看到了在地下室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老約瑟。
老約瑟是艾莉莎的父親。他對著阿爾伯塔不太友善的點了點頭。阿爾伯塔則有些不好意思,並且有些害怕老約翰的向他同樣點了點頭。
艾莉莎看到了心愛的人,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她對著阿爾伯塔哽咽的說到:「阿爾伯塔……我……我太害怕了……我……嗚嗚……」艾莉莎一下子哭了起來,阿爾伯塔發自本能的摟住了艾莉莎,而後對著艾莉莎說到:「好姑娘不哭了……艾莉莎……沒事,不用怕,我在你身邊。」
也就是當阿爾伯塔話音剛落,老約瑟一把推開了阿爾伯塔:「嘿!你在幹什麼呢!她不屬於你!別動手動腳的打我的女兒的主意!」
阿爾伯塔喘息很粗的在生氣,他注視著老約瑟:「她害怕極了!」
老約瑟又推了阿爾伯塔一把,然後用粗大的手臂指著阿爾伯塔的鼻子:「那你也要記住,保護她也用不著你!我會親自看著不讓敵人的子彈擊中她的!你個漁夫,鄉巴佬!鄉下人,記住了,離艾莉莎遠點!」
艾莉莎半推搡的摟住了她的父親:「爸爸,別責備阿爾伯塔……他跨越了半個城鎮,整個海港都著火了,外面不是放炮就是打槍……爸爸,他來找到我們,是來看我有沒有事情,別生氣……」艾莉莎半推搡的把他的父親從阿爾伯塔身旁推開。
此時阿爾伯塔胸膛一起一伏的,他實在無法忍耐:「嘿!我告訴你!我不是鄉巴佬……我是一個漁民!是漁夫!打魚的!」
老約瑟一把推開了女兒,用粗大的手指再次指著阿爾伯塔的筆尖,然後惡狠狠的說到:「那就是鄉巴佬!我認字都比你多!」
「您說我是鄉巴佬,其實您也是!您是種田的,只不過後來參與了統計稅務部門的工作,您才開始學習認字的!」阿爾伯塔氣急敗壞的眼中含淚看著老約瑟。
此時艾莉莎又對著阿爾伯塔說到:「嘿!阿爾伯塔,你不能說他,他是我的父親!」
老約瑟叉著腰:「好呀,那我這個老鄉巴佬告訴你:」此時老約瑟的聲音提高了很高,斥責的訓斥:「離我女兒遠點!你配不上她,鄉巴佬!」阿爾伯塔確定,老約瑟在說「鄉巴佬」的時候,聲音著重提高了一些。
阿爾伯塔嘴唇顫抖著回過頭去,他坐在了角落裡,啜泣起來,艾莉莎看到他在用袖子擦拭眼淚……
艾莉莎拍了拍她的父親:「爸爸,您還沒有問阿爾伯塔的父親……他怎麼樣了?」
老約瑟這才回過神來,他感覺略有愧疚,他來到了阿爾伯塔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老傢伙,你的父親怎麼樣了?」
阿爾伯塔嘴唇抽動的十分厲害,他實在忍不住,頭低下來,而後痛苦的啜泣:「他……他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本可以救他的……但我沒能……我就這樣跑走了……我鬆手了,於是支撐房屋的支柱倒塌了,我……」
老約瑟拍了拍阿爾伯塔的肩頭:「姑娘你儘力了……」
此時,艾莉莎注意到阿爾伯塔右肩頭上,因為支撐房屋時,焦糊的木支柱倒塌時,烙在右肩頭的焦糊傷口……她拿出了藥膏和清水。她來到了阿爾伯塔的身前,先用布蘸上清水,擦拭阿爾伯塔傷口旁的血跡以及淤泥。阿爾伯塔忍著疼痛,緊緊的閉著眼睛……
老約瑟看到了女兒在為阿爾伯塔清理傷口,他訓斥到:「艾莉莎?他可以自己做這些事情!」
艾莉莎說到:「可是爸爸?他脖子上還有擦傷,他身上全是血跡和淤泥還有泥污!他……」
老約瑟對著女兒說到:「他自己可以的!他能夠著他脖子上的傷口。哦,天啊!女兒……正因為他身上滿是淤泥和泥污……你才應該離他遠些!他就是一個鄉巴佬,沒必要你這麼在意他的。啊,他身上的魚腥味太令人噁心了!你應該離他遠一些!」
「爸爸!」艾莉莎幾乎也快要哭出來了:「您怎麼能這麼說?」
阿爾伯塔嘴唇急速的抽動了一下,他忍住了眼淚,而後他對著艾莉莎說到:「我來吧……」他從艾莉莎的手中接過了清水布,此時他留戀的、貪婪的看了心上人一眼……他甚至不敢多看第二眼。
阿爾伯塔忍著劇痛擦了擦肩頭的傷口,塗抹上藥膏。艾莉莎將繃帶交給他。但阿爾伯塔沒有辦法一隻手替自己的肩頭裹上繃帶。
艾莉莎急忙來到了他的身旁,替他裹上繃帶。老約翰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看到了女兒對視而來的憤怒的堅定的眼神。他努了努嘴:「他能自己上藥的地方,你不能替他上藥!記住和他保持距離……」
艾莉莎沒有理會老約翰,她反而對著阿爾伯塔說到:「對不起……對不起……」她說話的時候,露出了哽咽的聲音。
阿爾伯塔說到:「好姑娘……別哭……別哭了……」艾莉莎知道,平時阿爾伯塔會在安慰她的時候,摟住她拍拍她的肩頭和後背。而此時阿爾伯塔只是獃獃的看著角落的木桌,坐在木椅上,毫無生機的說出了這句話。這樣反而使得艾莉莎更加悲傷……
她替阿爾伯塔裹上肩膀的傷口,又替他脖子左方的擦傷塗抹上藥膏,貼上帶有粘性的綳布。然後她來到了距離阿爾伯塔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
大約五分鐘后,阿爾伯塔首先打破了寂寞:「我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會死的!我們得逃出這座城市!」
老約翰氣急敗壞,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拉起了阿爾伯塔,揪住了他的衣領,一把幾乎將阿爾伯塔提起來,他人長得十分的大,他臂膀特彆強壯,他的下巴上甚至都有肌肉,他說到:「我告訴你!阿爾伯塔!你記住了,在這裡,輪不到你發號施令!你想出去,我不阻攔你,出去啊!」
阿爾伯塔被老約翰揪住衣領,他沒有反抗,而是說到:「我這是為了艾莉莎和你的安全!你沒有見過敵軍,他們有多麼強大!」
一旁的艾莉莎看到父親發了脾氣,也不敢再過來勸阻,反而是她只是站在遠遠的一旁,痛哭著說到:「爸爸……放下他吧,讓他離開吧!」
老約翰根本不聽,他對著阿爾伯塔斥責:「不是敵軍太強!而是我們的守軍太笨!他們都握不住手中的槍!他們……」
阿爾伯塔聽到老約翰在斥責守軍士兵……他一瞬間想起了那個膽小的列兵,被兩個年長的士兵架起來也依舊在衝鋒,他臨死的時候跪在地上,喊著他要見媽媽……他想起了那個衝鋒的少尉,用軍帽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帶著最後的十一個人發起了衝鋒,他又想到了那個連長,第一個發起了衝鋒……雖然阿爾伯塔不是軍人,但他知道,軍官一般不發起衝鋒,除非,他不需要再指揮戰鬥了……那個連四百人沒有一個人膽怯,他們雖然在衝鋒前顫抖,祈禱……但命令一下達之後,他們都在拚命的向外衝鋒……
阿爾伯塔怒不可遏,他一下子推開了老約翰的控住他衣領的手,一把推到了老約翰,並且按住了他,幾乎聲嘶力竭的咆哮:「你!你不了解他們!你道歉!我要你道歉!你沒有看見他們是怎麼戰死的!你沒有看見他們是怎麼衝鋒的!你必須道歉,我要你道歉!你沒有看到他們是怎麼衝鋒的!你必須道歉!」阿爾伯塔幾乎重複了十多遍這兩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