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染血記憶

「尊敬的各位乘客，xxx站已到達，下車的乘客請依次從後門下車，上車的乘客請依次朝里走，請不要擁擠，下一站停靠——欣凌市……」冰冷的電子音在耳邊響起。

一時的驚嚇以至於讓早先拿在手中的東西從手中脫離。

本能的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住了還未接觸地面的東西。

「唉╯﹏╰小老弟兒，你弄啥子呢？」突然間的變故，連同驚呆的還有自己身旁的一個東北腔大漢。

東北腔大漢抱怨說到，臉上儘是不悅「看嘛，把我水都弄撒了，，」

不得不說這個東北腔大漢運氣確實不佳，本來也就只剩最後一站就下車了，然而如今，更沾了一身氣。

而接住那個東西似乎已經用盡自己所有力氣，再次坐下，背倚在了靠背上。

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臉上長著厚密毛髮，似一個大猩猩，又似未發育完全之人。

看著這樣一個大猩猩模樣的東西，著實讓自己有些倒胃口。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隨即開口問道：「你是誰？萬族打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有哪一族之人，長你這樣的損樣？」

大漢頓時感覺臉黑無比，暴怒說到：「我是誰？我是你爺爺。還萬族，你是看小說看傻了吧！」

「告訴你，我這樣的損樣你還沒有呢！」

「不對，我不損，我那麼帥的」大漢頓感不對，隨即改口。

一陣錯愕從心中傳來，連自己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看向了被自己抓在手中的東西。

「這，這，這是？」

手中的物體完全呈黑色，小巧的身形似為人量身定做，無比厚實的工業質感，以至於都有點讓自己懷疑。

是的，簡直落後得連自己都不敢去相信，自己會抓著這樣一個物體。

「這，怎麼那麼像我那台洛基亞手機？」

如果說什麼東西給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話，無疑就只有他這部花了自己一整個暑假，打零工才換來的洛基亞手機了。

幾乎成了他聯繫家裡的唯一通訊工具。

「我，回來了！」一絲疑惑在自己心中升起。

「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片刻的呆愣，隨之而來的興奮與激動，一時之間卻怎樣也無法抑制，情不自禁的抓著身旁大漢的身子搖晃起來。

「你，你，你怕不是傻子吧，好好好，我不跟你坐了！真是晦氣！」

大漢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位置，猶如他身前這個人會把他吃了般。

千萬年的尋覓，千萬年的等待，他，為的只不過就是有一天再次踏足回家的道路。

無數次夢回連連，然而那個魂牽夢縈之地，卻怎麼也找不到方向。

如今自己回來了，這讓他怎能不激動。

這裡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有著支撐他走下去的動力。

即使他，已經身為，「凌魔尊！」

「你好，這裡沒人吧？我可以坐這裡嗎？」突然間，一個甜美的聲音傳入自己耳中，似春日裡的花語，格外讓人舒心。

然而，還未等自己回答，不遠處卻又響起了那個大漢東北腔的嗓音。

「老妹兒，那傢伙就是一個傻子，你別跟他坐，來哥哥這裡吧！嘿嘿」

東北腔大漢的聲音帶著一絲猥瑣。

當然，面對著這樣一個美麗動人的美女，會有人不動心的，那一定是白痴。

「你可以坐這裡！」沒有帶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聲音傳入女生耳中，女生不由微微錯愕。

但她也沒有過多糾結，直接果斷的坐了下來。

顯然，對於那個東北腔大漢，她選擇了自己。

「看你裡面穿的校服好眼熟。」女生眼神不由的撇到眼前男生大外套中的校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隨即驚詫說到。

「你是欣凌育才高中的學生嗎？，好可惜，本來我也打算選擇欣凌育才高中的，可惜最後事與願違，他們就是不想我離太遠啦，為了能夠上學，也只能選擇了一個較為折中的方法了。」

強壓住內心的激動，但眼神卻再也無法從女生臉龐移開。

「你叫，什麼名字？」儘管內心已經波瀾起伏，但這個縈繞了自己千萬年的問題，還是問了出來。

「哦，我叫花媗，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媗兒」女生的聲音帶著一種本能的治癒感，似每分每秒都在安慰著自己內心。

「媗兒！」無數年的等待，自己終於知道了她，她的名字。

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波瀾，眼淚從眼中溢出，此時的自己，哭得像個孩子。

而女生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但不知為何，看見眼前人落淚，她似內心被刀割般難受。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也許，冥冥中註定！

空氣中的朦朧掩去，調皮的雨滴也停止了嬉戲，但並未讓人有任何的放鬆，反而有著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求求你了，別傷害他，他就一學生，身上肯定沒有值錢的東西，放了他好嗎？」

一個甜美聲音帶著一絲恐懼，此刻正跪坐在地上，哀求著自己身前一個男人。

這是一輛普通班車，車內燈光昏暗，猶如寒夜裡的蠟燭，只需要輕輕一吹就會熄滅。

地面流淌著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充斥了一種恐怖意味，默默呈現出詭異的光芒。

壓抑與死亡的氣息四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顯得格外刺鼻。

然而轉觀公交，在這詭異的環境下卻有著不少人，皆呈現出怪異的神情。

其中一個滿臉驚恐的老太將整個身子貼近車窗，兩眼死死的眺望窗外，似在期待，等待一個奇迹的發生。

一個靠近車門的年輕小伙，雙手死死抓緊邊緣扶手，兩腿皆在不由自主顫抖，然而他的眼睛卻不時望向車門，僅僅一米之距，此時卻成為了隔卻他生與死的門戶。

即使他無數思緒飄過，卻始終無法踏出這一步。

更甚者，一個年輕姑涼跪在地上，此時正嚎啕大哭，身子隨著抽泣而顫抖。

她膝蓋皆被液體浸透，然而卻不知所謂，用力捶打著身前躺在地上的男子。

即使男子始終沒有一絲反應，她也任由雙手被浸濕。

如此一幕詭異畫面，在此時卻顯得稀疏平常。

即使沒有這個小姑涼的嚎哭，也沒有這副詭異，但卻在隔三差五之處有著一個個呈現各種怪異姿勢之人。

在班車中央座位上，有著一個雙目圓睜，背靠後椅的女子。

此時臉上呈現出不規則的表情，似驚嚇，痛苦，已然沒有了一絲反應痕迹。

腳邊一道水痕向前緩緩流動。

在最後排，一個男子呈現倒立而躺，衣服凌亂，雙腳搭在班車座椅上。

有著一種詭異紅色液體從其頭部流淌而出。

在他倒躺半米之內，有著一個球形物體，如他的身體般，湧現出一種紅色液體，向著過道匯聚。

這條由七八道水流形成的「河流」，慢慢向前匯聚，形成一個小水塘，再漸漸流向車門而去。

眾人皆想著一種自保的方法，沒有一人願意再去觸怒，也沒有人再次出頭，都各自蜷縮在地上。

只希望自己能夠活到最後，然而只有一人除外。

「求求你！放過這個男生好嗎？他也許只是一個學生，家裡還有等他回家的爸爸媽媽，各種親人，他還有更多的路要走……」

女生說了很多很多，雖然她也不知道能否管用，但這些已經是她目前所能做的。

即使自己已經哀求過很多次，然而看著一個個生命從自己眼前流逝，她還是不想放棄，哪怕只是一個人！

女生不遠處躺著一個男生，此時蜷曲著身子。

男生頭被磕破，渾身發抖，顯然受了驚嚇，但並無其它地方受到傷害。

但轉觀這個女生，纖弱的小手上此時正流躺著血液，讓人看了倍感心疼。

但她顯然知道，如今這樣的情況，又能夠！要求誰來救自己？

女生默默看向四周，呈現各種姿勢的人，眼中浮現出的儘是絕望之色。

已經，死了很多人，再也沒有一個人再敢反抗。

當然，到此時已經沒有了一絲反抗的必要，無非就是一種結果。

拿錢保命！因為這已經是一群亡命之徒，不在意身上再多背幾條人命。

「哼！本大爺劫一次容易嗎？沒有錢那就拿命抵咯」這是一個長相醜陋，渾身戾氣的粗壯大漢。

也許身為人類的一切已經被他喂狗了吧！

他不再理會跪坐面前的女生，繞過女生，朝著那個男生走去。

而男生此時渾身發抖，即使知道自己面臨危險，但卻生不起一絲反抗心理，仍然獨自蜷曲在一個角落中。

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

粗壯大漢走到男生身旁，嘴裡說著「哈哈，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這麼運氣不好遇到了我，希望你下輩子不會那麼倒霉」。

隨即男子緩緩舉起手中長刀，一言不發就要向那個男生插去。

男生靜靜等待著，突然間感覺到臉上有一些濕潤，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卻久久沒有疼痛傳來。

他心裡想著，也許自己身體麻木到已經感知不到痛了吧！

片刻時間，卻猶如度過一個世紀。

他慢慢睜開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深深刻入他的腦海中，久久不能釋懷。

而這一幕，也永遠成為了他的魔怔，乃至無數次夢中被驚醒。

粗壯大漢還是如之前一般站在自己面前，面色兇狠依舊，臉上猶如蜈蚣般的刀痕似在慢慢蠕動。

然而轉觀眼前，一張精緻到極點的臉蛋卻映入他的眼帘。

她的嘴角沾染上些許血跡，此刻正溫柔的看著自己，妮妮喃喃道「活，活，活下去」漸漸地，她閉上眼睛，如一個睡公主般安詳的躺在了自己懷中。

她，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自己下一刻活命。

即使，她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會死的普通人呀！

男生此刻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他恨，恨自己的膽小懦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她的實力。

更是恨這個世間的不公，為什麼好人就是不能長命！

他歇斯底里的吶喊，想要喚醒此時躺在自己懷中的女生，這個自己連姓名都不知道女生。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傻！我這個膽小鬼不值得你這樣呀！為一個陌生人值得嗎？嗚嗚~」

「我就一膽小鬼呀，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嗚嗚嗚……」

他絕望的哭著，即使是自己瀕臨死亡也並未哭過，但此時卻再也無法壓抑住心底的情緒。

他怕死，但是他不願意別人為自己而死。

他始終覺得，是自己連累了這個女生，是自己害了她！

若是她不救自己，不觸怒粗壯大漢，是不是她就還能活著。

是不是，她還能存在在這片世間。

「唉～真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就這樣死掉了，你這個廢物居然還會有這樣的艷福，死了也值了呀！」粗壯大漢似笑非笑說到，眼中卻還是如開始般麻木，無任何情緒波動，若說有的話，無非就只是因殺戮而帶來的興奮。

「既然這樣，我也懶得殺你。」

「嘿嘿！我會滿足你，畢竟如果不能讓你生不如死，也是我的一種遺憾呀！」粗壯大漢陰冷的話語傳出，舌頭輕舔嘴角的血漬。

漏出了一個充滿血腥的笑容，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連他帶來的同行人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你們幾個過來，給我按住他！」粗壯大漢吩咐起還在屍體上翻找財物的幾人。

「好的，老大」隨即，另外幾個男子跑了過來，腳步輕踏。

每一次的踏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個血印，鮮血也因腳步而飛濺四處，驚得蜷曲在角落的眾人無比恐懼。

「小子，今天我就斷你雙手雙腳，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殺你！若是你能活下來，應該得感激我沒有殺你呀！哈哈哈哈哈」

醜陋男從地上撿起那把長刀，另外兩人控制住了男生，隨即粗壯大漢揮起了手中長刀，砍向了男生雙手。

來自軀體的疼痛漸漸的讓他感到麻木，疲倦，慢慢的，他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

睡夢中，他依稀聽到一段播報，大致內容如下。

「位於梵塵市於欣凌市郊區路段，發生一起惡性搶劫案件，據現場報道，已有七人死亡，三人重傷，其當事司機為大家詳細介紹此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