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 第三十章 破而後立
「林昊，你可得說話算話！」
在敖正業絕望而憤怒的凝視之中，燕清舞輕啟蓮步，右手按住腰間的劍柄將一柄釋放著紫、藍、青三色靈光的長劍緩緩拔出，而後身體漸漸變得虛幻，朝著林昊凌空飄來。
「燕清舞，你這個臭娘們，林昊是在騙你呢！」
「燕清舞，你當真要對我出手么，難道你就不怕殿主大人怪罪？」
「燕清舞，快給我停下！」
......
隨著燕清舞的身影越來越近，敖正業的聲音也變得愈發凄厲起來，臉上全是對死亡的恐懼，他怎麼也沒想到，林昊竟然會使出這樣一招毒計。而燕清舞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叫喊一般，一臉陰沉地從河谷中飄然而過，少頃便來到了林昊身邊。
「燕清舞，你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么？你現在對我出手，難不成是想做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你這麼做將聖心城的聲名置於何處，又把太玄殿的美譽置於何處，啊？！」
敖正業眼見燕清舞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深知自己無論再怎麼說也無法讓其改變心意，急忙一邊大聲地叫嚷著想要分散林昊二人的注意力，一邊則加緊速度催動靈力想要將限制自己的三枚鋼針逼出。
「我只對你承諾過要是你帶我找到林昊我便不插手玄火帝國的事情，並沒有說過不對你出手，我現在殺了你也並不違反之前定下的約定！」
燕清舞顯出實體走到敖正業跟前，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昊，方才沖著敖正業說道：「再說了，師尊他老人家對我恩重如山，只要能夠讓他復原，就算是要我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也絕無怨言，敖正業，認命吧，你錯就錯在不應該因為你出生聖心城而對俗世中的修士不屑一顧，要知道，三十年前的林狂可也是從凡人一步一步殺進聖心城成為十殿的煞星的！你未免有些太不長記性了！」
「好你個燕清舞，好你個林昊，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記著，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眼看著燕清舞靈光閃動的劍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敖正業不由地十分著急，一聲大吼之後，兀地發現自己體內被壓制的靈力出現了一絲鬆動，心頭一喜，將右手不露痕迹地移到了背後。
「暗夜殿也好，其他神殿也罷，你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師尊可是全都看在眼裡，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沒有今日這場際遇，只要師尊的身體有所好轉，絕影門用不了多久也會遭到清理！」
燕清舞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到了林昊身上，那樣子似乎是在向林昊解釋自己先前所說的話並非臨時編造的謊言一般。只可惜林昊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這邊，而是出神地盯著涌動的暗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令燕清舞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你不過是比其他人先走一步而已，用不著這麼擔心，歐陽墨軻仗著自己實力強大對師尊多有不敬，等不了多長時間他也會步你的後塵，安心上路吧！」
討了個沒趣的燕清舞回過頭來，右手高舉，三道璀璨的靈光從長劍之上閃耀而出，作勢便要斬向敖正業的脖頸。
眼看著劍鋒就要劃過敖正業的喉嚨，燕清舞的手卻猛然發出一陣顫抖，劍鋒堪堪停在了距離皮膚一寸不到的地方，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林昊還是看到了她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慌張，很顯然，對於殺人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
「哼，臭娘們，就憑你也想取本座的性命，做夢！」
就在燕清舞想要回頭向林昊解釋的時候，敖正業猛然間發出一聲大喝，緊接著，三枚鋼針從他的雙腿之中轟然射出，在空中崩碎成了三團齏粉，而敖正業的軀體已經變成了一團黏稠的黑霧從河岸上的石堆中飄然升騰而起。
「少主，小心！」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楚天行站在遠處，見狀急忙大叫了一聲，腳下一動，作勢便要衝上前來，齊靈和嚴婉儀也跟在了他的後面。
「別動！」
林昊右手一揮，示意三人不要妄動，眼睛卻是一直死死地盯著半空中飄蕩的黑霧，說道：「好你個敖正業，不愧是歐陽墨軻的弟子，竟然能不動聲色地掙脫我借用鐵齒鋼骨鯉的魚骨設下的封印，暗夜殿的靈力詭異莫測，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無知小兒，別以為你有一個牛哄哄的老子便可以目中無人，你就是跟林狂一樣厲害，現在也不過只有劍爵三級的修為，憑你的實力還不足以威脅本座，剛才若不是本座一時大意著了你的道，你這會兒只怕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仙級高手雖然可以將身體化作半靈形態用以攻擊和防禦，但維持這種形態對於他們的消耗也不算太小，即便是敖正業擁有三級上仙的修為，也無法持續太長的時間，尤其是他此時還身負重傷，若是一直耗下去，只怕不等燕清舞和林昊出手，他便已經力竭。
意識到拖下去不是辦法，敖正業當即想要先下手為強，可一想到潛藏在暗河中的鐵齒鋼骨鯉，他又不由地有些猶豫不決，一時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哦？是么？」
林昊自然知道敖正業的窘境，他費盡心機謀划布局，等的也正是這一刻，這個棋局從他在絕影門中蘇醒過來的那一刻便已開始，或者說，在他第一次從地絕門的人口中聽到「齊天丹」的消息之時起，他就已經預料到後面會發生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之中，唯一出乎他預料的事情也只有他因為貪圖斷空陣而大意受傷的經歷。
這件事雖然與他的計劃有所出入，不過總體來說還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看著飄在半空中遲遲不肯逃走的敖正業，林昊差點忍不住罵起娘來，咬了咬牙，無語地說道：「敖門主，都說暗夜殿的人逃跑的功夫在聖心城乃是一絕，我實在是很想見識見識，不知可不可以煩勞你展示一下？」
「林昊，你......」
敖正業此時被憤怒沖昏了頭，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要將眼前的林昊和燕清舞殺之而後快，全然沒有想過要逃走，而這正好應了燕清舞的意。暗夜殿的黑暗之力在聖心十殿之中乃是最為詭異的一種，一旦敖正業生出逃跑的念頭，哪怕是他身負重傷，燕清舞也沒有把握能夠追得上，她怎麼也沒想到林昊竟然會出言提醒，頓時深感莫名。
「臭小子，你放肆！本座乃是暗夜殿的人，怎麼可能在你們兩個人手下落荒而逃，看劍！」
沒等燕清舞問出心中的疑惑，敖正業已經操控著周圍的黑霧朝著二人卷了過來，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凄厲和憤怒，像是被林昊的話給徹底激怒，硬是要與二人拼個不死不休一般。
「夜刃，狂蜂亂舞！」
隨著一聲大喝，敖正業的身體化作無數細小的黑點，一股腦地朝著地面上的林昊和燕清舞撲了下來，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點帶著一股強大的吸力和嘈雜的蜂鳴之音，瞬間形成一股強勁的旋風，將河岸上的鵝卵石一顆顆卷得四處亂飛，原本就已經波濤洶湧的暗河之水也隨之變得更加張狂，一道道近十丈高的巨浪在河谷中不斷地翻騰，像是要衝出河床的束縛一般。
「這就是仙級強者真正的實力么？」
躲在遠處的楚天行看著眼前駭人的景象，一時間被驚得瞠目結舌，在極北冰原之時，他也曾經與同樣擁有仙級實力的靈尾白足牛有過一次碰撞，可那時的經歷與敖正業釋放出的靈技給他帶來的心裡衝擊全然不在一個層面。
敖正業的靈技功法乃是正統的聖心城秘傳，與吳承祖和劉智通等人所釋放的靈技威力全然不在一個檔次，僅僅是試探性的一招，其威力便足以將整個河谷掀飛！
「水舞，漫歌！」
眼見鋪天蓋地的黑色蜂影夾雜著無數堅硬的鵝卵石就要砸向自己和林昊，燕清舞急忙揮動長劍，從劍刃之上放出一道幽藍的靈光。
那靈光剛一出現，暗河中被敖正業的黑色靈力捲起的河水便像是聽到了母親的召喚一般瞬間歸於平靜，而後快速地匯聚成一條條手臂粗細的水流從暗河中升騰而起，眨眼間在燕清舞身前凝結成了一堵三丈多厚的水牆。
「哼，天真！」
黑霧中的敖正業看著燕清舞的舉動，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一揚，不屑了哼了一聲，靈脈微張，一道黑色的靈力從他的身體中猛然噴出，將周圍的黑霧變得更加幽黑。
「夜刃，萬蜂蟄雨！」
隨著敖正業的黑色靈力融入到黑霧之中，那漫天的黑色蜂影瞬間長大了一圈，在距離燕清舞凝聚出的水牆還有丈許的地方猛然停了下來，而後齊齊地揚起拳頭般大的蜂尾，將一根根拇指粗細的蜂刺從尾巴中擠出，用力地甩飛出去！
數萬隻黑色靈力幻化而成的蜂刺當空襲來，那情形便像是天上下起了淋漓的黑雨一般，將林昊二人所處之地周圍方圓五十丈的範圍盡數覆蓋，想要逃避根本沒有可能，而他們若是想要用燕清舞凝聚出的水牆抵擋，那才是正中了敖正業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