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貓鼠戲

第四章 貓鼠戲

那天的慕容栩終於還是如願以償,吻到了那張嘴。

出了實驗樓,他很快便追上了與寒。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做了決定,既然無法妄想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就來一場俗世里的貓鼠遊戲吧。

他告訴她,會在天宇的研發部幫她申請一個實習職位,給她開級別很高的許可權,她可以使用實驗室的儀器和試劑,改劑型也好,研究新方向也可以。

與寒簡直不敢相信,她苦苦想要的東西這麼容易就得到了,她愣愣地看著慕容栩:「那我要怎麼感謝你?」

慕容栩覺得好笑,這個姑娘在算人情賬上,簡直一竅不通,放個餌就上鉤。那就先要點利息吧,他溫文爾雅地笑著說:「我們把剛才那個吻接完,好嗎?」

與寒紅了臉,一言不發,繞到河邊的樹后,低頭看著河面。

柔柔的月光絲綢一樣飄在水波上,慕容栩跟上來,勾起與寒細巧的下巴,俯身在花瓣似的唇上,落下一吻。

之後的一段時間,與寒簡直忙地腳不沾地。

她周三到周日在T大的實驗室,做幹細胞實驗。為了趕之前一個半月拉下的進度,她早出晚歸,常常忙到凌晨才回宿舍。

周一周二,她住在自己家,白天去慕容栩的天宇集團改良赤藤片的配方。

她的計劃是改完配方,再開始自己的阿莫茲新葯研究。

可是她過分樂觀了,實際的結果和預想有出入,總達不到理想的效果。她著急了,更是沒日沒夜泡在實驗室,分析數據,跑液相,建模,回了家也苦讀文獻。

終於熬到實驗有了好的結果,她卻病倒了。早上起來還不覺得,下午開始人就有點發昏了,等察覺到發燒的時候,已經晚上9點半了,偌大的實驗室只剩下她一個人。

想著家裡沒有退燒藥,她去原料櫃找到對乙醯胺,用電子天平稱了10個藥片的分量,又用輔料稀釋了,放進壓片機。

收拾了東西,她開始四處噴消毒水,想把自己留在實驗室的病毒消滅掉。

慕容栩恰好下班經過實驗室,聽到裡面連綿不絕的噴嚏聲,他好奇拐了進去。

與寒帶著乳膠手套,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邊打噴嚏,邊壓著手裡的噴壺。

「既然過敏就別噴了,明早會有阿姨清潔的。」慕容栩皺著眉說。

「馬上就好,我病了,怕把病毒留在這。」估計95%以上的表面都噴到了,與寒停了手。

放下噴壺,她打開壓片機,扯下口罩,隨手撿了兩片白藥片丟進嘴裡。

慕容栩被她的動作嚇一跳,搶上來要拍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你幹嘛呢,這能瞎吃嗎?」慕容栩的話不自覺帶了嚴厲。

與寒找了水杯,灌水將葯吞下,然後說:「抱歉,我家裡沒藥,自己做幾片方便些,我只用了幾毫克的原料,等下會清潔儀器的。」

真是獃子,又弄錯重點了。

伸手去摸她額頭,與寒這次沒躲開,觸手滾燙,他動了氣:「生著病,還來上什麼班?」

「我也是剛剛才感覺發燒的,劑型的事差不多了,我這兩天就把報告寫出來,如果實驗復現沒問題,很快就可以小規模測試了。」

與寒邊說邊去拿消毒用的酒精,人昏沉沉,路走地有點歪歪斜斜。

慕容栩看得直想嘆氣:「你別弄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不行,放一晚上儀器會污染的。」與寒搖搖頭,開始用沾了酒精的棉球擦拭剛才用過的儀器。

慕容栩不耐煩起來,一把搶過來:「那你歇著,我幫你弄。」

估計實在暈得厲害,與寒勉強點頭同意了。她坐在高轉椅上,胳膊支著腦袋,指點著慕容栩。工作起來的與寒,強迫症更嚴重,專治又苛刻,半點容不得馬虎。

她非要慕容栩帶上手套,按她的流程清洗玻璃器皿,擦東西也要先這樣后那樣。

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哪裡干過這個,慕容栩幾乎要暴跳起來砸東西,可看看與寒萎靡的臉,他又生生忍住了。

灰藍色的賓利在半新不舊的公寓樓前停下,車主將車熄了火。昏黃的路燈照進車窗,在秀美的睡顏上灑下柔和的光,慕容栩坐著沒動,靜靜看著。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小片陰影,因為發燒而過分嫣紅的唇,顯出一種脆弱的美感,讓人心生憐惜。

真是個笨蛋,於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她卻拼著命趕進度。

這麼蠢,早晚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忽然,與寒咕噥兩聲,睡眼朦朧地醒過來,道了謝就要下車。手腳還不大協調,車門沒開大,腦袋就往外神,咚得一下撞在玻璃車窗上,人頓時清醒不少。

慕容栩心裡又罵起了人,沒辦法,只得送她上樓。

與寒的家是普普通通的三居室,傢具不多,布置地很簡單。

與寒強撐著去洗澡,慕容栩就東瞧瞧,西看看。餐區的牆上掛著些照片,祖孫三人,一水兒膚白貌美。

七八歲的與寒,帶著大眼鏡,陰沉著臉。十五六的與寒,水靈靈的大眼睛,面無表情。帶著學士帽的與寒,神情嚴肅。奇奇怪怪的女孩,慕容栩覺得好笑,又往客廳走。

玻璃櫃里雜亂地放著很多獎盃和獎牌,仔細看銘牌,有數學的,物理的,化學的和國際象棋的。慕容栩想象著與寒木頭木腦站在台上領獎的情景,又覺得想笑。

亮光一閃,一塊缺了角的三稜鏡吸引了他的目光。從鏡身上長長的裂紋推測,這塊三稜鏡曾經被摔碎過,可是鏡的主人保留了幾乎全部碎片,並且細心地粘了起來,鏡子的一角,還歪歪斜斜刻著「寶貝」兩個字。

與寒估計是把慕容栩忘記了,洗完澡看到他,顯得很詫異。

她催促他離開:「你走吧,我沒事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說完要進房間睡覺,慕容栩拉住她:「頭髮還濕著。」

捻了捻,與寒覺得這個濕度可以接受:「不算太濕。」

這會兒變成慕容栩較真了:「那怎麼行?會生病的。」

「我已經生病了,」與寒指出他話里的邏輯漏洞,「病毒疊加,免疫力會將它們一次性殺死。」

困地睜不開眼睛,見慕容栩又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只能妥協:「我趴著睡總可以了吧。」

說完也不理人,進了卧室,撲倒在床上。

慕容栩在哪都很自在,他跟進卧室問:「要我陪你嗎?」

「不用,」腦袋埋在枕頭裡,與寒瓮聲瓮氣地說,「馬上藥就起效了,燒一退,我和正常人一樣。」

想了想,慕容栩還是在床邊坐下,又去撿與寒丟在床上的毛巾。一縷一縷分出濕發,再用毛巾細細擦乾。剛洗完的頭髮很香,軟糯糯的摸著很舒服。

卧室沒開燈,客廳的燈光從門外照進來,薄紗一樣溫柔地鋪開,令人心安。

男人的動作大概有點笨拙,與寒在睡夢中被扯了頭髮,囈語一句「外婆,疼」,她翻身躲到了床的另一側。

自嘲地笑了笑,慕容栩心想,我在幹什麼?許許多多往事湧上心頭,母親的鬱鬱寡歡,姐姐烈火般地自毀,自己之前的妄念,他煩亂起來,一把扔掉手裡的毛巾,再不去管與寒,開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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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大少的首席女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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