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人要害你
「楚兄,我看你便應了婉蝶姑娘吧。」周自允終於捨得將目光從那畫中移開,轉身對著二人說道。
婉蝶望著周自允,微微點頭以示感謝,倒是楚軒偏生還不自知,朝著周自允擠眉弄眼煞是好笑。
「周兄,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婉蝶姑娘若是跟了我,以後吃苦受累怎的了,要不你幫她贖身,你從京城而來定然家境殷實,想必婉蝶姑娘跟著你是不會吃苦的,是吧。」
楚軒擠了半天方才從口中擠出了這麼一句話,周自允不禁心生感嘆,這楚軒才氣過人,可偏偏這情商低得令人頭痛,而婉蝶聽完楚軒的話雙目一紅竟是快哭了出來。
「公子莫非是嫌棄奴家,奴家雖說置身紅塵,但卻潔身自好從未與哪位公子有過瓜葛,難道公子就那麼在意婉蝶出身嗎?」婉蝶低聲啜泣,聲音響起時那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
「婉蝶姑娘你誤會了,我實話跟你說,我只是一個獵戶,靠天吃飯,而且我也不會別的手藝,一個月也就賺上二兩銀子,當真是有心無力呀。」楚軒無奈開口,他倒不是不想幫這婉蝶,況且幫婉蝶贖身也不用自己掏錢,奈何在他心中婉蝶那是等同於女神級別的人物,而他則是一個屌絲,自然是有些自卑,所以才極力推辭。
「公子為何如此狠心,奴家只願追隨公子左右侍奉公子,公子當真連如此要求都不肯滿足奴家嗎?」說罷婉蝶似是又要哭出聲來,楚軒見狀趕緊攔住,若是再哭下去他就要綳不住了。
「婉蝶姑娘,我答應你,你可不要再哭了。」
婉蝶見楚軒答應,臉色瞬間多雲轉晴,看的楚軒一愣一愣的「乖乖,這臉變的可真快。」
隨後婉蝶進入內屋取出一個木箱,置於長空身前說道:「公子,這是奴家進樓以來的所有積蓄,現在交於公子,還望公子莫要負了奴家。」
配上婉蝶嬌羞的表情給楚軒唬得一愣一愣的,這就把積蓄給我了?我這算不算吃軟飯呀,楚軒低頭看著箱子里厚厚的一摞銀票和各類珠寶首飾若有所思。
三人約定好明日一早畫舫回岸便一起去凝香樓內給婉蝶贖身,二人與婉蝶在屋內閑聊一會便讓清音領著二人下樓尋間客房睡下,而此時亥時已然過半,可樓下卻依舊人聲鼎沸,讓楚軒好一陣感嘆古人夜生活也是很豐富啊。
二人被安排進二樓的一間客房,比之包廂內竟是要大了許多,這客房其實就是包廂後面的一間屋子,從樓梯上來一道走廊一分為二,左手是客房,右手便是一個個木板閘起來的雅間,二人進房見三子還在酣睡便準備合身睡下,其實在船上睡覺的感覺並不算好,雖說江面平靜,若站坐感覺倒不是過於明顯,可若是躺下便會感覺左搖右晃好不難受,楚軒只躺下片刻便受不了這船身的搖晃,起身準備出去喝酒,準備喝醉了再回來睡覺。
「楚公子,在下許溫綸與大哥許志,見過公子。」楚軒剛一出門便見到許家兄弟從樓下上來,二人見到楚軒后雙眼發光似的朝著楚軒跑來,待到楚軒身前方才停下躬身說道。
「楚軒也見過二位公子。」楚軒抬了抬手回了一禮,他著急喝酒也不想跟這些人廢話,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想做什麼,無非就是找他吟詩作對,對這些說實話楚軒是沒興趣的,畢竟楚軒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楚公子,我兄弟二人方才在樓下神往公子已久,方才便想上樓與公子結識一番,奈何大賽正酣不便打擾,現如今詩會已過,不知公子可否賞臉讓我兄弟與公子一敘。」許溫綸見楚軒抬步想走,便急忙開口說道。
「許公子對吧,不瞞你說,我只是想出來尋杯酒喝,喝完便準備回去睡下了,若是有緣日後再會也不遲。」楚軒無奈的轉身回道,他可不想耽誤時間,畢竟明天還要去給婉蝶贖身,之後還要去買宅子,若是和這二人攀談起來不知還要耽誤多久,雖說剛剛楚軒對著婉蝶百般推辭,可這答應下來后也不禁心生竊喜,咱這就成小富豪了,有錢有女人有丫鬟,雖然哪個丫鬟看自己不順眼,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只能長嘆一聲:「軟飯真香。」
許家兄弟對視一眼,許志便開口說道:「楚公子,我兄弟二人方才聽到有人想要對公子不利,特來告知公子。」
「這呂博瀚品性當真如此之差?」
「當真。」
此刻在周自允的包廂內,許家兄弟和楚軒正對面而坐,聽完楚軒的發問二人同時開口說道。
剛剛在楚軒下樓之時呂博瀚曾暗自觀察過,而許家兄弟正在樓下和寧成弘攀談,許志本是隨意抬頭一瞥便見到呂博瀚兩隻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望著三樓的樓梯,順著呂博瀚目光望去就見到楚軒三人從樓上下來,當即便知不好,便將許溫綸拉到一邊,兄弟二人商榷一番后便一起上樓想要告知楚軒,沒成想三人正好在樓梯口相遇,之後楚軒將兄弟二人迎進包廂之內,許志便將呂博瀚之前的行事合盤告知,順便將春水夏冰兩姐妹的遭遇也說了出來。
楚軒聽完若有所思,這呂博瀚乃是江南郡大都督呂志虎之子,這呂志虎早年曾跟隨太祖皇帝四處征戰,后因軍功卓著獲封鎮邊大將軍,曾在大梁邊境掌軍十餘年,之後因老來得子便向朝廷請命卸甲回鄉,奈何太祖皇帝不舍,於是便封他為江南軍大都督,掌軍五萬,也算鎮守一方了,之後當今聖上登基,這位大都督也是少有的沒被調任的朝廷要員之一,可見呂家皇恩浩蕩,可偏偏如此將門竟然生出了呂博瀚這麼個兒子,不禁讓人感嘆將門也是有犬子,奈何這呂志虎是老年得子,所以對呂博瀚極為寵溺,待呂博瀚長大后即便發現品性稍差也是為時已晚,加上呂將軍身有暗傷,也是無法生育,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說實話,這也是因為呂志虎常年身處軍中,極少歸家的緣故,導致呂博瀚在府中無法無天卻也無人敢說無人敢惹。
楚軒將自己和呂博瀚兩相對比之下,發現二人根本沒有可比性,呂博瀚是將軍之子,而楚軒他就是一個屌絲啊,剛來的時候是個乞丐,現在則是個獵戶,即便是呂博瀚想要對他不利,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楚兄,其實你不必擔心,有我兄弟二人護著你,諒這呂博瀚也不敢對你怎麼樣,不如明日下船之時楚兄你隨我二人回府,若是楚兄願意,常住在我許府也並不是什麼大事,相信我父親大人會很高興的。」許志見楚軒眉頭緊鎖,也知楚軒是覺得呂博瀚難對付,於是便對著楚軒試探性的說道。
楚軒眯眼打量著眼前的許志,年紀約摸著三十歲,剛毅的臉上寫滿了真誠,可是楚軒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他不知道為何這青州刺史的二位公子都對他如此示好,難道因為自己寫的那幾首詩?可是會寫詩有什麼用,還不至於讓人如此重視吧。
楚軒不知道在這裡寫詩可以證明的東西太多了,你既然能做出一首佳作,那首先才學肯定是過關的,文人注重的是什麼,學識!而能作出楚軒那般佳作之人,在外人眼中這楚軒更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之人,這種人哪怕是在廟堂之上都是各位大人拉攏的對象,你且去看看那些在廟堂之上指點江山的大人們,那個府中沒有幾個門客幕僚,而這些門客哪裡來的,自然是這些文人們中出來的,所以楚軒果斷就被眾人誤會了,這也不怪他們,畢竟誰能想到楚軒連大字都不會寫,只剩腦子裡那些曾經被老師們硬灌進腦中的詩句呢?說實話楚軒還是很感謝前世的九年義務教育的,那些原以為無用的知識,在這邊至少能讓他裝X,沒錯,楚軒就是這麼想的,這些詩詞只是他拿來裝X的工具而已,不知他原先的語文老師看到,會怎麼想。
「許兄,你想讓我做什麼。」楚軒努力的裝作看破一切的樣子,沉聲問道。
「楚公子何意,我二人只是敬佩於楚兄的才學,想與楚兄結個善緣,絕無任何想要利用楚兄或者想讓楚兄做什麼的想法。」
許志的眼神就好像被冤枉的小妾一樣,哀怨的眼神讓楚軒看得心中發寒,難道自己真的多心了?楚軒不禁對著自己反問。
「許兄,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了,明日我還有要事在身,可能無法與兄弟二人回府了,不過我想呂博瀚不敢當街殺人吧。」楚軒想不明白究竟是許家兄弟偽裝的太好還是什麼,索性不想了。
「這個楚兄放心,哪怕他呂家權勢再大也不敢當街行兇的,我大梁律典可不是擺設。」許志安慰道。
「不過呂博瀚可能會找些你的麻煩,或是栽贓陷害與你,這種事情以前他也沒少干,若是楚兄有難可攜此物去青州衙門,或是城防軍處出示此物,自會有人幫你。」
許志說完從袖內抽出一圓形玉佩,細看正面刻著一個許字,而背面則是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青蛇,楚軒思索一番還是接了過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許家兄弟如此示好,那就先接下再說。
「多謝許兄,我這裡身無長物,怕是不能回禮了。」楚軒接過玉佩放入懷中,抱了個拳朝著許家兄弟道謝。
「楚兄客氣了,我與楚兄相見恨晚,何須回禮,既然楚兄收下了那我兄弟二人便告辭了,若是日後楚兄有難只需按我說的做,只要在這青州定能保楚軒安全無虞。」
許家兄弟見話已聊完,便起身告辭,待楚軒將二人送了出去,便將剛進來時放下的帘子拉起,一邊側頭看著樓下的人聲鼎沸,一邊思索著明天該去哪裡買這宅子,要大,恩,一定要買個大點的,畢竟我要娶三個老婆。
第二天一大早船便靠岸了,而觥籌交錯了一夜的百餘名文人墨客紛紛下船,楚軒三子周自允三人自然也在此列,婉蝶在船剛剛靠岸的時候便帶著清音先行回了樓內,那隻木箱子則被清音送到了楚軒房中,三子迷迷糊糊開門的時候見到昨天俏麗的清音竟然又出現在門口還不知發生何事,就見清音瞪著那雙大眼睛將木箱塞到了三子懷裡便氣呼呼的跑了,此刻三子抱著那隻木箱子,以他的小身板抱著有些吃力,便一隻手將箱子夾在腋下,另一隻手拖著箱底,看起來頗為好笑。
楚軒和周自允走在前面,楚軒則準備和周自允道別。
「周兄,多謝你請我喝酒,既然下船了那咱們便就此分手吧,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會想你的。」楚軒沖著周自允站立,微微拱手立了半天,方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實在是他想不出更漂亮的詞了。
「楚兄何出此言,難道是要送客嗎?」周自允面帶笑意的問道。
楚軒則撓了撓頭:「你昨夜不是說就請我們兄弟喝頓酒嗎,現在酒喝完了,難道周兄還有事?」
「無事,只是楚兄忘了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幫婉蝶姑娘贖身?」周自允帶著笑意問道,楚軒聽完恍然大悟,昨夜是約好了要一起去凝香樓。
「對不起,你看我這腦子。」
「無妨,既然楚兄想起來了,那咱們便走吧。」周自允說完邁步朝著前方街道走去,楚軒和三子則是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頗像兩個跟班,待二人登上碼頭的台階便瞧見前方的一頂轎子,轎邊是三名轎夫,前面還站著四個人,一人手裡牽了一隻馬,此刻見周自允上來,紛紛躬身行禮問好,楚軒則在後面看著這排場:「乖乖,周兄果然是富二代,這排場,這轎子都得三個人抬,奢侈啊。」
沒等周自允感嘆完,便見前方周自允轉身招呼二人過去,待楚軒帶著三子走到近前周自允便率先登上了轎子,見轎夫還在壓著轎口,楚軒連忙拉著三子進去。
「周兄,你家裡是做什麼的,這麼有錢,你是不是傳說中的世家公子。」楚軒有些羨慕地看著周自允,這轎內的擺設頗為豪華,腳上踩著的,身下坐著的,背上靠著的都是不知道什麼動物皮毛做成的毯子,極為柔軟,中間還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腳邊則放著一個固定在轎底的銅盆,想必是冬日用來取暖的。
「楚兄莫要胡思亂想,我大梁朝家財萬貫之人不知幾何,這又算得了什麼,家父只是京中一小官而已。」
見周自允如此說,楚軒點了點頭,他也不了解這個世界,自然是周自允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公子,我們到了」待轎子行了約摸小半個時辰,轎外一侍衛輕聲喊到,楚軒等轎子停穩便率先走了出去,隨著三子和周自允下來,楚軒看見眼前是一間宅子的正門,門口兩座巨大的石獅分別擺在兩邊,那院門成硃紅色,一排九乘九的門釘看著極為壯觀。
「周兄這是哪,咱們不是去凝香樓么?」
「楚兄莫急,先進門換身衣服再去不遲。」周自允則熱情的拉著楚軒朝著門內走去,三子則是邁著步子跟在後面,那個大箱子被他抱得緊緊的,跟上來的護衛見三子抱著吃力,想要幫三子拿著,卻沒想三子極為靈巧的避開了護衛,朝著二人追去。
待三人走進院子,發現院內更大寬大,院內甬路相銜,山石點綴,四邊抄手游廊,盡顯雍容華貴,楚軒不僅一邊走一邊感嘆,待一行人行至內院,周自允打開一間屋門示意楚軒進去,而後身後出現了幾名侍衛一人手捧一身衣服送了進去。
屋內有一面銅鏡,侍衛送來的衣服分為一大一小各兩身,楚軒的則是一件金絲鑲邊的長袍和一雙長靴,看起來便知價值不菲,而三子的則是一件淡藍色綢面長袍,倒是適合他的年紀,等二人換完衣物,進來的周自允不由嘆到果然是人靠衣裝,原本就相貌不錯的楚軒此刻看起來猶如一個俠客一般,既無文人柔弱,也無武人粗狂,英氣十足,再觀三子,雖說三子在同齡人中算是個子比較高的,但是實在是體型太瘦,這件衣服套在他身上竟是稍微有些大,長度倒是正好,就是有些寬了,楚軒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心情再去調侃三子。
「周兄,謝謝你,有心了。」楚軒面容真摯地朝著周自允道謝,周自允見狀擺了擺手,隨即遞來一張紙,楚軒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地契,上寫就是這間宅子,楚軒拿著有些不知何意。
「周兄你這是?」
「這間宅子原是太祖年間我父...父親來此度假之地,如今我父親已經將近十年未來了,這次聽說我來青州便將這間宅子的地契給了我托我給賣掉,但是我忽然不想賣了,就送於楚兄吧。」周自允看著楚軒認真的說道,但是楚軒卻是有點心驚,不由想到昨晚許家兄弟,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他不是什麼被害妄想症患者,可是他一個屌絲卻有人頻頻給他送禮,青州第一花魁要主動給他當丫鬟做小妾,甚至自己出錢贖身給他,青州刺史二位公子送他保命玉佩,眼前的周自允又要送他宅子,這不得不讓楚軒害怕,若是自己真的有什麼能和他們等價交換的東西還好,可他一介白身身無長物,這些人又圖什麼。
「周兄,這宅子我不能要。」楚軒臉色變換,最後還是伸手將那地契退了回去。
「我知你是因為我昨晚所作那幾首詩才如此看重與我,可不瞞你說,我除了作詩別的便什麼都做不了了,斷不至於周兄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