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相見
但那小仙鶴是養在西海岸邊的，我平時也不出去，都是二姐們平日里出去乘著它了。
話說回到那日在天宮赴宴，大抵得禮儀之類的細節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因為我九百歲時還常常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記不得那些個繁瑣規矩，只知道吃罷了。
要說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絕對。
那次蟠桃宴，記憶猶新的，便是宴會上的上神，雖然從前聽了許多關於他的傳言和故事。
但終究讓我明白了一句話叫做：「聞名不如見面。」
那日本來是對天上的東西都很新奇的，見了什麼都覺得新鮮。
但是自他從遠處走過來時，我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男子，大概是一直也沒見過什麼男子的緣故。
就情竇初開，移不開眼睛了。加上身邊二姐姐馥筠在一旁小聲崇拜的說。
「那就是堯華帝君！」
冷峻的面龐，一身玄色雲紋燙金的長袍，眉眼間有著些許的冷漠，好似千年寒冰，哦不，應該是萬年寒冰。
因為他倒底是活了幾十萬年或是幾百萬年的，但是那時我見到的便是他的英俊。
我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個鬍子花白的老爺爺，而是一個這麼美麗的少年，那時候沒讀過什麼書，只是識字，不知怎麼形容他的美貌。
不過後來陪他讀書時，才知道了那句「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彼時他還未曾看我一眼，一直都是我崇拜的看著他，他有些高高在上的清冷之感。
彷彿疏離著眾神，大家都不敢靠近他，可我卻想做到他身邊去。
與其說二姐一臉崇拜，倒不如說我同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罷了。
都說我小時候膽子大，大概這是我小時候做過一件最大膽的事兒了。
我坐在桌子邊吃了許久的果子，雖不知叫什麼，火紅透亮的，一顆一顆，像極了龍宮裡的寶石珠子。
我覺得好吃，便抓了一把，瞧著二姐姐正同旁邊的一位仙子說話，沒空照顧到我。
便從後面繞過去偷偷跑到堯華帝君身邊去了。
眾人都沒見到我這丫頭從後面跑過去，可能是我那時候身量小，引不得別人注意。
繞道了堯華帝君身後，他許是發現了有人過去，便回過頭來。
本以為他會冷著臉對我，就像過來時對待眾仙一般，沒想到轉過頭看我時，是帶著笑意，就像是二姐形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且還開口對我說話了。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他可能當我是孩子，像那群大人一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卻不緊張，心中只是高興。
「你知道我原來在哪兒？」
同他說話，也不畏懼。
……
後來聽堯華說，我那天席間他走過時便注意到了我，不是因為我最漂亮，而是因為我年紀最小。
他喜歡小孩子，便多看了我兩眼。
……
「不就是哪兒。」
堯華帝君伸手一指，便指著我剛剛的座位，那時候二姐還在與那仙子攀談，估計都已經忘了我這個妹妹。
「我是怕你孤單，悄悄跑過來來給你送果子的。」
我伸出手來，掌心是自己剛剛抓的果子，他知道那時候我是拿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給他。
他不嫌棄是我用手抓來的，嘗了一個。
「很甜。」
其實我那時候心裡想的是，他的笑容好像比果子還甜，見到他笑以後，果子都不想吃了。
「都給你。」
堯華很耐心的伸出手來接著，順便餵了我一顆。
回頭瞧了一眼二姐姐那邊，自己該回去了。
「我要回去了，不然二姐姐要發難的，你要記住我，我叫阿肆。」
……
「本君會記住你的，阿肆。」
那時候的堯華只覺得我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但是沒想到後來卻成了他的夫人。
……
回到座位以後，心就開始砰砰砰的跳個沒完，總是忍不住想看他，但是十次有九次都會撞上他的目光。
不知他是有意看著我，還是湊巧我偷看被他發現。
也不知怎麼的，便覺得，這種感覺同二姐姐說的「喜歡」很像。
瞧著他就覺得心中歡喜。
二姐姐一直都沒發現我跑出去溜了一圈。
同那仙子攀談過後，她又拿來了好些吃食，我吃了些。
見堯華之前覺得這天上的東西味道真是極好，只是見他以後再吃的東西是什麼味道我都不記得了。
唯記得在這宴會開始后他冷冷的說過幾句話，同他對我說話時的語氣是完全不同的。
我越見他對別人面容寡淡便越是心中雀躍，二姐在一旁不知偷偷擰了我大腿多少次，因為我總是肆無忌憚的看著那位上神出神。
知道後來回了龍宮以後，那日那位上神說了什麼話，字字句句我都能背的出來，但是語氣之中的寡淡卻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罷了。
若是想起他同我說話時的樣子，就像是做夢一樣。
後來回憶那次蟠桃會，大概自己的心思全都在他的身上。
便時常纏著美人魚婆婆給我講他的故事，這一次聽便仔細的記住了他的名字，還常常做夢時嘴裡都是這堯華二字。
不過身邊照顧我的美人魚婆婆只當我這個小丫頭睡覺前故事聽多了，心裡頭崇拜著這位大英雄罷了。
沒人知道我那日偷偷同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
我回了西海以後便日日飄在海面上。
遙望崑崙虛的方向，不過我也不知道那方向對不對，二姐是說的在我們這西海的南方。
我便常常飄在海面上向著南方看去，不過崑崙虛可能是離我這太遠了，總是一眼望不到的。
因為這裡在深海中，不會有凡間的漁民過來，他們都將深海處奉為龍王住的地方，所以不敢輕易過來，終日只是我一人痴痴遠望罷飄在海面上，看著遠方的天，那時候恨不得自己一眼便忘盡南方的叢山，直搗崑崙虛。
說是望盡崑崙虛，不如說是想要見那位堯華上神一眼，想起他的模樣，心便跳的很快，像是小時候偷偷扯壞二姐的裙子馬上要被發現時的那樣緊張。了。
因我那時候才九百歲，但是就這麼日日的看著便匆匆過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