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年幼

「喜歡。」

雖然堯華嘴裡說著喜歡大概就象是小孩子喜歡長輩一樣吧。

······一個分界線。

都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意思是人間的時間過得慢，不過自從我伴在堯華身邊，日子過得總是飛快，身邊的德公公總是在戲謔我是個妖精，因為過了十多年，依舊眉眼如舊。

每每德公公這樣說我時，堯華都要站出來說「阿肆姐姐是仙女，才不是什麼妖。」

我總是笑著不說話，十四年彈指一揮間，小堯華也長成了翩翩少年。

不過近日令我難過得就是，小堯華不同我一起睡了，許是剛剛過了十七歲生辰覺得自己膽子大了，且堯華最近有心事也不同我說些，總是一個人在書房裡。

彼時他正在重華殿外練劍，我看著他，且覺得這個到了嘴裡的鴨子要飛走了，鴨子翅膀硬了，就要從我這跑了。

······

「阿肆姑姑，孟家夫人帶著伶小姐進宮來了，太后那邊昭五皇子過去呢。」

小六子不叫我，我怕是不知道要出神的看到什麼時候。

「殿下，太後娘娘昭你過去，說是伶姑娘來了。」

我拿起帕子習慣的給堯華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終於他在我的眼中長成了我想要的樣子，但是現在的堯華對我也是冷冷的，自那日生辰以後就怪怪的。

「我自己來吧。」

堯華接過帕子，但是手指碰到我的皮膚時，他好像有些緊張，縮了一下手。

在我抬頭看他時，堯華又變成了冷冷的模樣，眼神不在我身上停留半分。

······

堯華啊堯華，姐姐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要你如此冷著臉對我的。

隨著堯華一路來到了慈安宮，諸多年紀小的宮女太監們都要稱我一聲「姑姑」，有些宮女背地裡討論我的年紀，不過這是天生的了，不是能夠後來養成的。

「阿肆你說孟夫人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帶著伶姑娘進宮了，怕不是太後娘娘有意將伶姑娘許配給我們殿下？」

小德子依舊喜歡偷偷在私底下說些話，如今是掌事太監了，還是如此。

不過這一問似乎是點醒了我，堯華不會要被指婚了吧，男子十七歲該是娶妻的年紀了，九皇子那邊蕭貴妃早就已經給安排了好些個宮女伺候。

不過具體是怎麼伺候，我確是不太知道，大概就是教他怎麼與妻子相處吧。

「說不準，殿下已經十七歲了。」

這話雖是從我口中說出去的，可心裡嫉妒的緊了，怎麼我不是那孟家小姐。

這一路上我都拉著一張臉，小德子許是覺得我今日不得堯華待見心裡不爽，所以便不說話來煩我。

······一個分界線。

「堯華拜見太後娘娘。」

堯華身著灰金蟒袍雲紋圖樣的長衣，頭戴白玉冠，修長挺拔的身子，本就膚白，越發襯得性子冷淡，眉眼間似是意氣風發，但卻不曾流露鋒芒。

「幾日不見，堯華又長高了，前些日子剛剛過了十七歲生辰吧。」

皇太后對堯華說不上喜歡，因為這孩子從小便不像其他的皇子們會說話討喜，在外總是冷冰冰的模樣。

她這個做祖母的時常想起時，也只能道一句「堯華這孩子命苦。」

「回祖母，正是。」

堯華在長輩面前只有敬重卻沒有感情。

我曾私下裡教了他無數次，說話時要嘴巴甜些，不可冷冰冰的不討長輩的喜，蕭貴妃那邊的九皇子慶陽，雖然從小囂張跋扈，但是在長輩面前光憑這這張嘴不知討了多少好處去。

「阿肆，堯華這孩子懂禮數，善詩書騎射。

這些年沒有母妃在身邊，你這個掌事宮女教的很好。」

太後娘娘這會子過來誇我，我自然是不敢當的，畢竟我教堯華好好讀書學習騎射，那是因為在給自己教夫君呢，這老太婆還以為我恪盡職守。

「多謝太後娘娘誇獎，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

······

「堯華，你伶妹妹來了，今兒個天氣不錯，外面的日頭正好，也不曬，你不是想著帶伶妹妹出去走走么，這便去吧。」

太後娘娘說完這話，我瞧著堯華一愣，日日我跟在堯華身邊也未曾聽他說過什麼時候想同這位妹妹去走走，老人家還真是管會說瞎話的，堯華也不拒絕。

「阿肆留下。」

我本想著跟著出去，看看堯華這小子對待伶姑娘是否如話本上說的那樣，翩翩冷峻公子遇上小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會說甜言蜜語了。

「是。」

堯華走出殿門時後頭看了一眼，我以為是在瞧我，但卻是回頭扶著伶姑娘邁門檻。

看來又是我多慮了。

孟家夫人被蕭貴妃那邊請去了，走了更好，看著她我也不喜歡。

我自見到堯華這位舅母的時候就不喜歡，一是因為帶著個丫頭要搶我的堯華，二是因為她是蕭貴妃的姐姐。

長得很像，光看面相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

「阿肆，你可知我叫你留下是為何？」

太後娘娘屏退了周圍的宮女太監，將我帶進後殿，總覺得神神秘秘，不知道是有好事還是壞事。

「請太後娘娘明示，女婢愚鈍。」

我自進宮來便厭惡極了這說話慢吞吞打著啞謎的樣子，我們龍宮裡說話從來不是這般扭扭捏捏，生怕隔牆有耳。

太後娘娘清了清嗓音，不緊不慢的說到：「堯華已經十七歲了，早該是知曉男女之事的年紀，你比他年長許多，可以教教他，畢竟過些日子本宮有意將這孟家小姐指婚給他。

都是本宮老糊塗了，忘記了堯華這孩子竟比慶陽大了三歲。」

說罷，太后搖了搖頭。

我初次見太后時，她還是滿頭的黑髮，除夕夜宴之中，堯華躲在我身後，不敢見這位祖母。

如今在看，十多年後這位太后也已是青絲染白髮。

堯華也突然間不似從前那樣與我親近。

「奴婢遵命。」

······

我從殿內出來，本要去御花園裡尋堯華的，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阿肆姑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