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越的生活一成不變,在雲箏離開的日子裡,小賣部還是和以往一樣熱鬧非凡,人們照樣說著閑話,沒有人在意曾經出現過的雲勤和雲箏。
走過雲箏常躲著抽煙的小巷子,程越忍不住又想起雲箏來。
雲箏離開了,為了逃債走了,雖然離得不遠可程越明白,躲債是不可能一直呆在一個地方的,這次雲箏告訴他了,那下她又再搬走的話他要去哪裡找?
程越苦悶至及,腳步卻停了下來。
此時他站在學校的走廊旁,張遠突然出現立在他的面前,語氣有些失望,拉著程越就問:「阿越,你老實告訴我,你每天放學去接的是不是雲箏?」
程越茫然的沉默。
見程越不答,他微微有些生氣:「那前幾次你在巷子口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也是和她在一起?」
程越一驚,他以為已經瞞過張遠了:「你看見了?」
張遠:「剛開始我還不相信,直到劉曉靜說了,我心裡的疑惑才解開!你是不是喜歡她?」
程越既沒承認也不否認:「劉曉靜說了什麼?」
張恨鐵不成鋼,又拿他沒辦法:「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雲箏!你又不是沒看見她和那麼多男生不清不楚!沒準她就是在耍你!」
程越沉默半晌,低下頭去:「她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是我一廂情願喜歡她,她………沒耍我。程越假裝不在意的笑了笑——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意。」
張遠無奈的嘆氣「你說學校里那麼多喜歡你的人也沒見著你對誰上心過,怎麼就對一個不把你放在心上的雲箏這麼牽腸掛肚?」
程越走上台階,和張遠面對面,他心裡有些惆悵:「第一次從你口中聽說她,我就在想,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後來在小賣部第一次見她我就知道我完了!」
張遠靜靜地聽程越說起,卻始終沉默著。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的一舉一動,晚上也忍不住會想起她,阿遠你懂這種感覺嗎?」
張遠當然懂,他每天每夜想的都是李靈的身影:「那你要怎麼辦?不打算告訴她?」
程越心裡更苦悶了:「我和她或許就只能這樣遙遙相望,本來我們兩的圈子就不一樣,我硬擠是進不去的,就這樣一廂情願下去吧,等高考結束。」
張遠說:「高考完你就能忘了她了嗎?
程越聰明著,過了一會才悶聲道:「也許吧。」
張遠釋然:「阿越你知道嗎?你和雲箏肯定是走不到一起的,她身邊有那麼多人,除了楊路,還有顧洋,有千千萬萬個人,你能等到什麼時候?」
程越愣愣,隨後苦笑著:「在雲箏面前,我總是小心翼翼,怕她看出我的心思,有時候又想讓她明白我是確確實實喜歡她的,這種情緒一直繞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我進不去她的心,猜不透她的想法,我很難過。」
「現在雲箏搬走了,我想只要見不到她了,心裡的這些情緒才會慢慢的平復下去,等再見她時我就可以釋然的和她說一句:「又見面了!」
張遠一拳錘在程越肩膀:「學校不少她一個女人,改天哥帶你撩妹去!」程越心裡知道,張遠是故意想讓自己釋懷,他除了笑笑還能怎樣?
程越剛發芽的愛情,不知被誰埋到了土裡,他多想又回到剛認識雲箏的那一天,那時楊路顧洋都沒出現,喜歡雲箏的只有他。
晚上最後一節自習課結束,他剛出校門,不由自主的又朝著雲箏學校走去,剛走幾步突然又停下,明明自己已經決定不再去找雲箏了,可心裡卻隱隱有些不甘心,他想就一次,找雲箏最後一次。
程越匆匆騎著單車往雲箏學校門口去才到門口卻聽說雲箏出事了,一群人圍朝著學校門口奔去。
程越攔著看熱鬧的人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雲箏啊,聽說被人打了!活該!」
程越大吃一驚,扔下自行車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夜晚,下課高峰期學校門口被擠得水泄不通,雲箏正擠在中間,其中一個臉露狠色的人一個又一個耳光打在雲箏臉上,嘴裡喋喋不休的罵個不停。
面露狠色的人聲音不小:「說!你爸在哪?騙了我們錢就跑了是不是!」
雲箏輕輕咬牙:「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你有本事自己找去啊!」
旁邊圍著雲箏的一個女人狠狠地叫:「你不知道?你是他女兒你能不知道?對方不由分說推嚷雲箏,她一個小女孩的力氣哪裡能敵,只見她身體搖晃了一下,被拌倒在地。
周圍的人都附和:「你爸這個騙子!把我的血汗錢都騙走了!我辛辛苦苦掙的錢啊!他良心被狗吃了?我那麼信任他!錢全拿他投資,現在他捲鋪蓋跑了是不是!」
那麼多人的錢全都打水漂了,找不到雲勤,所有恨意都只能轉移到雲箏身上,她們堅信只要狠狠地抓住雲箏那事情就解決了一半,可恨雲勤這個騙子!
「你們一家沒個好人!你爸是騙子!你媽是裱子!你也狐狸精!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哈!」雲箏被幾個人來回推桑,她想爬也爬不起來。
「還吃好的!喝好的!拿著我們的錢過舒服了是不是?」
「我爸沒有騙錢!他也是被騙的,公司合伙人把錢拿跑了,關他什麼事?被害人不只有你們!」雲箏仰起腦袋。
雲箏的聲音被打斷:被害人?你可真不要臉!我管你被誰騙了!反正我的錢是經過你爸手裡的,我不找他要找誰!」
這時原本沒開口說話的男人瞬間哭出了聲,他滿臉恨意朝踢雲箏一腳:「快說你爸在哪!他把我錢全騙走了,我女兒還躺在醫院裡等我救命!他良心被狗吃了!啊?」
雲箏單薄的身子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沒反駁。
眾人欺軟怕硬,見雲箏沒了聲,恨意如潮水般湧出來,那是什麼樣的厭惡,才能對一個尚不知情的女孩惡語相向。
在那一瞬間雲箏的眼神里充滿了恨意,她尖叫:「你們說我爸是騙子,你們又何嘗好到哪裡去?當初見我爸掙錢了,死活要投資的是誰?眼紅的是誰?是你們啊!現在錢全沒了你們又口口聲聲說我們騙了你?沒良心的是你們!」
眾人心思被雲箏拆穿,拒不肯承認當初是自己找上雲勤:「你別和我說多,要麼拿錢!要麼去坐牢!」
隔著層層人影,雲箏看到了擠在人群中的程越,四目相對,雲箏的眼神有些閃躲,似乎不想讓程越再看見她狼狽的一面。
程越看不懂她眼裡的情緒,只得一個勁得跑進去,讓她從是非中脫離出來。
為首的人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們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攻擊著雲箏,彷彿這樣自己能得到解脫。
程越衝進去,把雲箏拉起身來,周圍的人見著程越想把雲箏帶在,她們的行為更加瘋狂:「你還有接應的是不是?想跑可沒那麼容易!」
程越被人拉到一邊,他看不清楚雲箏的身影,只聽見她瘮人的慘叫聲,雲箏被人糾住頭髮,原本鬆鬆垮垮的校服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扯掉了一半,細白的肌膚瞬間被一覽無餘。
圍觀的人並沒有阻止,反而樂在其中,她們觀望雲箏最脆弱的一面,觀望著她一步一步墜入深淵。
在哪一瞬間雲箏和程越同時瞥見了在人群中露出半個頭的顧洋,她如驚恐的小鹿,只想把自己藏起來,只一瞬間她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可雲箏並不知道,這一切的策劃者全都出自於這個滿臉人畜無害的顧洋。
夜漸漸黑了起來,原本陰沉沉的天下起了小雨,程越的視線模糊不清,雨水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鑽進了他的眼睛,朦朦朧朧的一片,他擦了又擦卻什麼都看不清。
圍觀的人並沒有因為下雨的緣故而停止看熱鬧,雨聲拌著嘲笑聲,沉浸在這個荒唐的事件里。
學校的保安見事情控制不住隨後報了警,不知是喊了一聲警察來了,圍觀的人才散去,雲箏還坐在地上,程越怔怔的看著她,不由分說的蹲下去,脫下自己的校服把雲箏包裹起來,憋著眼淚,輕輕的把雲箏臉上的淚水給擦乾淨。
雲箏梗咽出聲:「程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我每次的堪都被你遇見,你不該來的。」
程越聽著雲箏的話,他心裡堵得慌,他咬緊牙關不讓雲箏看見他的眼淚,他搖頭:「可憐的是讓你經歷這些事的人!你並不可憐。」
雲箏的眼淚拌著笑聲,刺入程越心底,他眼框紅了喝不敢再給雲箏添堵。
程越隨著雲箏去到警察局,鬧事的人一聲道歉就了了事,問是怎麼知道雲箏的行蹤,所有人拒不開口。
李念英跑到警察局,到門口看見氣鼓鼓的程越,以為是他犯了什麼錯,哭喊著拍打著他:「你又給我惹什麼事了?小祖宗,都快要高考了,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啊!大晚上我放下小賣部連你爸都沒說就跑來,讓你爸知道還不得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