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鍾離喝葯

元縹緲這個柔弱的東西要發威了。

她又遁地了。

元鍾離不知道從哪搞了個小扇子遮陽，嘴裡念叨著：

「勝負已分。」

眼神瞥了一下元縹緲的水壺。

冥吟喉嚨里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聽著就很讓人害怕，被打到骨頭碎裂也沒有求饒的元縹緲是個硬骨頭。硬骨頭的元縹緲召回了自己的冰凌劍，劍鋒入地，回到了她的手裡。

她想贏，她必須贏，為了白芨山的榮譽，也為了她之前練功受的苦。

凝神，捻訣，上陽耀地，白水之間，旋地歸天，清河化劍，走你！

轟的一聲，比武台上的灰塵被驚起迷了觀眾的雙眼，一陣巨大的灰霧圍住了比武場，炫黑夾著赤血的顏色令眾人驚嘆不已，身材魁梧的冥吟哀嚎著倒地。

「還沒完呢！……」

元縹緲邊咬牙，邊滴血，邊發力，身邊靈氣周轉順利，看不出像是受了重傷的人。突然一道藍光自蒼穹萬里之上而來，順著元縹緲的指揮一衝而下，擊中了地上的冥吟。回歸神來，冥吟的化形已經被破了，在地上捂著肚子嗷嗷直叫，像個可憐巴巴的流浪狗。

「我去……」

元憤都被驚呆了。

「縹緲她……」

許久沒有表情的元肅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訝。

「太好了，小師妹贏了！」

元池激動地大喊，元茶也眼含熱淚，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她還真敢攻擊那個地方。」

元鍾離扇子遮臉哭笑不得。

她把冥吟給爆……算了不說了。

「第三局，白芨山元縹緲勝！」

元縹緲終於撐不住了，丟了冰凌劍，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沉浸在白芨山勝利的喜悅里，沒有人管她。

就讓她在這裡躺著吧。

沒有意識了……

火辣勇猛的驕陽，沖向無邊無際的西山，嫩綠的小芽在夾縫裡生長，似乎看見了曾經的自己。突然，一切顏色都沒了，一片光，那麼亮，亮的刺眼。

「你真好看。」

有個聲音從穹頂之上飄來，這聲音無比動聽，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無塵的亮光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她努力想看清眼前少年的模樣。

恍然又陷入了一輪黑暗。

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團黑氣在追她，她奮力地奔逃，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只知道不能被追上。精疲力盡之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別怕，我會幫你找回身體的，相信我，一定會的！」

什麼身體？她身體不是在嗎？什麼破夢，她要醒過來，醒過來！

靠著強大的意志力醒來，又看見了那個比武台，自己正離那個比武台越來越遠。她好像被人抱著，順著玄衣看上去，是元鍾離那張熟悉的大臉。

「元鍾離……」

縹緲嗚咽著叫了一聲。

「縹緲，真棒，你贏了。」

元鍾離微笑。

還能聽見他的誇獎，元縹緲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元鍾離把她抱到了師兄弟那裡，大家都著急地去看她的情況。

「縹緲，要不要喝口水？」

元鍾離把她的杯子遞給了她。

「謝謝。」

元縹緲剛想喝，突然想起來她在杯子里下了點東西，不行，不能喝。

「怎麼不喝？」

元憤問她。

「我不渴。」

元縹緲強撐出一個笑容。

元茶看了看手裡的山泉甘露：

「哎，可惜了，特意從山頂靈泉取來的呢。」

元縹緲：「……」

總感覺元鍾離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據。

「元鍾離，你上場了沒？」

元縹緲轉頭看元鍾離。

「喲，怎麼不關心大師兄啊，這麼喜歡鐘離嗎？哦對，我想起來了，鍾離對戰的可是夏侯今慕呢。」

元憤笑眯眯地看向元鍾離，眼裡似有幾分挑釁之意。

「我最後。大師兄已經上場了。」

元鍾離回答道。

「今慕……」

元縹緲撐起身體來，四處尋找夏侯今慕的身影，可本來應該在現場的夏侯今慕卻不知道哪裡去了，一直沒有出現。

「鍾離……」

元縹緲又顫抖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抓元鍾離的衣袖，

「別傷著今慕……」

元鍾離沉默了。

師兄弟們都沒有說話，元縹緲對夏侯今慕的喜愛大家都看在眼裡，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只有元肅出了聲：

「元縹緲，不關心同門師兄，竟然關心起對手來了，你真是愈發出息了。」

元縹緲含淚搖搖頭：

「不，鍾離師兄肯定會贏的，妖武大會既然是點到為止，還請師兄……不要傷到今慕性命……」

那滿是血的衣裙，軟糯的手，可憐兮兮的眼神，元鍾離揉了揉太陽穴：

「師妹你是不是把你家今慕看得太弱了……」

元縹緲淚流滿面：

「是師兄你太強啊！」

元鍾離隨便一抬手那個氣浪都能把人給掀翻啊！

「看在你這麼崇拜我的份上，我不下死手。」

元鍾離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師兄，喝水嗎？」

元縹緲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了他。

「這水……你確定能喝？」

元鍾離打開蓋子看了一眼，整個人都石化了。

元縹緲拿過來一看，靠，騙人的，什麼無色無味，這水都變成紅色了，還有一種血腥味好不！那個女的果然是騙子！

元縹緲默默拿了回來：

「要不師兄你還是別喝了。」

「還是喝吧，」元鍾離又搶了回去，「哪能辜負師妹的一番苦心啊。」

元縹緲心裡一咯噔，果然他什麼都知道了。可他為什麼還是願意喝下去？

元憤轉頭找元茶聊天去了。

元鍾離一飲而盡，抬頭的時候能看見他的喉結，向著陽光，無比耀眼，就像天神一樣仙風道骨。

他嘴角帶著笑意。

「元鍾離……」

大哥！你真喝啊！我受了傷哎，我怕一會兒我真把自己給笑死啊！被血嗆死也不好啊！

元縹緲欲哭無淚。

「一切都如你所願，」元鍾離俯身，伸手，捏了一下她帶血的臉蛋，「好好養傷，師兄走了。」

元鍾離你這個笨蛋！

元肅嘆了口氣，元鍾離淡定地走向比武台的入口，毫無懼意，端正大方。

「師兄……不要……」

元縹緲想把他喊回來，卻沒有力氣，動一下差點把她疼暈過去。

這回是真的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