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問題嚴重的第一組

不知是不是刻意而為，準備室是三角形的構造。室頂的寶石璨著白光，三條龍卻踞坐在三個角落裡，各冷著臉，一言不發。

瑞薩維莎瞧了瞧瓦絲蒙娜，她的左爪撐著顎，滿眼的冷漠；再看看特勞，他側視著牆壁，雙翼撐在地上，那下撇的嘴角分明昭示著他絕不是個好說話的傢伙。

但是瑞薩維莎真的忍不下去了。組反正是已經分成這樣了，一個個還掛著個事不關己的模樣，難道真就都不想活下去嗎？你們兩個不想，可是自己是真是想，非常想！再說了，瑞薩維莎也不相信這兩個個傢伙就真的那麼想死。

「你們兩個能說幾句話嗎？我們再怎麼樣也是一個組的了，能不能？」銀龍瑞薩維莎兀地站起身面朝著另一條銀龍和那條青銅龍道。

瓦絲蒙娜的豎瞳緩緩對準瑞薩維莎，可特勞卻打了聲響鼻，腦袋還沒動，話倒先跑了出來：「還說話呢？誰他好意思跟你們兩條母銀龍說什麼尾巴的話。」

「嘴挺臭啊！」瑞薩維莎沒來得及說什麼，瓦絲蒙娜倒是噌的一下跳起來，她腦袋直衝著特勞，步子卻朝著瑞薩，「白瞎了你這母龍模樣。我就不明白，你哪來的資格張著你滿口唾沫的嘴，還不好好洗洗你那一聲腥臊味？！」

瓦絲蒙娜的話句句如錐似刀，剁得特勞騰地就站起來。

「你們這些銀龍，一張嘴就說個沒完，成天就嘔這種挨壓的破話，我倒想跟你說話呢！」青銅龍指著瓦絲蒙娜，寸步不讓。

「很有意思咯？」瓦絲蒙娜別著頸，嘴裡呲出一口氣，身形卻已經是到了瑞薩側身，「瑞薩維莎吧，那渾身干泥巴的傢伙臭嘴還不噴香水，你看看？」

「我——」瑞薩給這兩條龍的對罵弄得犯迷糊，剛張開嘴，那邊特勞就來搶去話語權。

「什麼叫渾身干泥巴？！」青銅龍齜出滿口利齒，「你們兩個一身營養不良的噁心鱗片，還有自信了？！爭丑的行當你們銀龍自個兒去吧！」

「哎，對，你多好，你多漂亮，多美啊！我還說呢，沒事總齜牙咧嘴地幹什麼，我還覺得你比我更像母龍呢！沒你美！」

瑞薩維莎聽這話也仔細打量了一番特勞，尖吻細顎，身材居然也纖細，要不是凶神惡煞還刻意嘶啞嗓子，這模樣幾乎要不輸那條紅龍格萊汀娜爾了。

特勞聽了這話也是瞬間一激靈，身子一下就弓起來，爪子摳著地，吱吱呀呀地折磨著龍的耳膜：「你說什麼？！我就長這樣礙你事？！我怎麼了？！好笑？！啊，好笑？！」

「你管管自己爪子吧，別給划斷了。還好笑？本來不覺得，你這麼說還真有點好笑！哈哈哈！」瓦絲蒙娜也是不知退讓，迎上一步，盯著特勞的豎瞳。

這兩條龍玩起對峙，瑞薩維莎在一旁卻是急切萬分。他們也沒有仇，幹嘛見了面就要罵起來呢？話不投機也沒有必要到這個地步吧？那個特勞也是，連著自己也罵，開始的時候瑞薩心裡就是鬱悶無奈。現在就更別提了，瞧瞧青銅龍的架勢，低著前肢，雙翼的鱗片微微隆起，再看看瓦絲蒙娜，看著像是不當回事的神色，她的後肢卻肌肉虯起，一看就知道是使著暗勁。再讓他倆對峙一會兒，鐵定得打起來。這要是打起來，自己就上一旁哭去吧。

「都是一個組的，我們還要一起走命運之路，不對隊友負責，總要對自己負責吧？」瑞薩維莎一下插在兩龍中間，雙翼扶著兩龍的肩膀，平聲靜氣道。

「誰要跟你們兩個一個組？！我走我的，隨你們便！」特勞一翅膀拍開瑞薩維莎的右翼，這一下抽得瑞薩慘叫一聲，身子也旋了個角。

瓦絲蒙娜見瑞薩維莎給打的暈頭轉向，特勞又扭過頭面壁去了，便一伸翅膀攬過瑞薩的脖子，拉到一邊小聲道：「沒事跟他在一起幹什麼，這種龍隨他去，我們一起走。跟這種角倒著長進腦子裡的龍，能說得過，我是白撿了個礦洞！」

瑞薩維莎的翅膀還疼著，偏過腦袋瞧了瞧瓦絲蒙娜，她的表情還算得上關切，自己也只好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沒什麼好打算了。現在至少還有一條龍能勉強信任，總比到時候三條龍各行其道要好上百倍。

這時，那扇光門忽而耀出白光，蓋過整個準備室。瑞薩維莎給刺得睜不開眼。待她緩過神，她已經同瓦絲蒙娜、特勞三龍現身在大廳之中了。而科弗尼恩正站在三龍面前，歪著腦袋，卻掛著笑。

「開……開始了嗎？」瑞薩驟然心跳加速。

黃銅龍掃視一遍這三條龍擺正腦袋：「你們三個不是很融洽啊……創界確實不希望你們死，但是……不用我說但是什麼了吧？」

「怕什麼？跟一些反了角的在一起，不是死得更快嗎？」瓦絲蒙娜冷漠著臉，搶在瑞薩維莎之前說出來。這話一出，特勞頓時惱起來，轉身大喊：

「我警告你！這種敗殺你們銀龍——」

「要我教你閉嘴嗎特勞？！」科弗尼恩大吼一聲，「我不想管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你們就算打到殘疾我也不管！我現在是來給你們些提示的，明白嗎？！」

「明白！當然明白！」這回瑞薩維莎算是搶在那兩條龍前面作了回答，話說完，她才覺得心裡落下一塊石頭。

「行，我當你們明白了。」科弗尼恩轉身走向命運之路的大門，「這後面就是命運之路。你們是第一組，你們幸運，也很不幸。你們幸運在第一個體驗了它的神奇與險異。而不幸呢，你們玩全只有自己。」

瑞薩維莎悲嘆一聲，心裡默想：「靠自己……都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八個關卡還有什麼獨立空間……出去探索都沒有這麼孤注一擲的……」

黃銅龍右爪向著光門的方向一點，整扇泛著華光的巨門一剎暗淡下去，同幽夜的星空般，綴著微瑩的星體，卻難以驅散那濃稠的黑。

「進入之後就是第一關了。你們的腦袋裡會出現三天的倒計時。提個醒，我說的不會困不會餓，是你們身體代謝的，自然的困餓。」科弗尼恩轉過身，神情透著些許嚴肅，「每個關卡主題不同，我可以這麼說吧，這些關卡都不難，你們可能很快就過去。它們的目的就僅僅是拖延時間，讓你們勞累。關卡並不想害你們，希望你們把心放在那些獨立空間上。那是創界自發生成的，我不知道它們的機制是什麼，也不知道通過它們難不難。」

銀龍瑞薩維莎感覺有些奇怪。她覺得科弗尼恩似乎變得有點……關係龍了？但有什麼用呢，命運之路再怎麼樣也不是他本龍，再怎麼關心也不會緩解心裡的不安。

黃銅龍再度仔細端詳了一陣三龍的臉，回身又盯著那扇命運之門愣了一陣，仰首說道：「我說了，創界是不希望你們都死，你們要清楚，不都死，也不是都活啊……想想吧。」

「不都活？」瑞薩維莎心裡又是一驚，忙看了看身旁瓦絲蒙娜的表情又伸頸瞧了眼特勞的反應。可惜他們的表情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彷彿對此並無興趣。真沒興趣？瑞薩維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緊張，比以往任何一次執行探索任務都要緊張。

「好了，給你們十分鐘最後預備一下吧。你們隨時可以進入。超時的話，你們會被強制傳送去第一關的安全區。」我祝你們好運吧。」科弗尼恩說完這一句，整條龍毫無徵兆地消失不見，好似未曾出現過一樣，叫瑞薩維莎片刻失神。

銀龍回過神來，卻見特勞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就走入了那扇門。

「他都進去了，我們進去吧，瑞薩維莎？」瓦絲蒙娜拍了拍瑞薩的左肩。

「太……不準備一下嗎？對了，呃，你可以叫我瑞薩的。」瑞薩維莎真心還想在外面多撐一會，十分鐘也是時間啊！

「那叫我瓦莎就行了。要什麼準備呢？反正什麼都不知道，進去了才知道，還在外面幹什麼？早點過了這命運之路不挺好嗎？」瓦絲蒙娜半搭眼瞼，仍是冷漠神色，冷漠得讓瑞薩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之中做了什麼錯事了。

「呃，反正我們不進去關卡也不會開啟，他也出不了安全區。不如多待一會嘛。而且……而且科弗尼恩也說了，命運之路也沒有那麼好走的。」瑞薩望著那星空般的巨門，心裡升起一股阻遏感。

「什麼沒有那麼好走？你都不覺得好走了，它能好走？」瓦絲蒙娜言語冷漠又帶著不耐煩，這一句唬得瑞薩維莎沒感接茬，半張著嘴後退了幾步。

瓦絲蒙娜也是察覺了瑞薩的異樣，臨時掛上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我說話可能就這樣吧，不和我看法的，我回答可能都比較沖。我沒什麼厭惡的意思。」

瑞薩也是怕了，可現實只能是微微點頭：「好吧……那我們就……進去吧。」

「走！」瓦絲蒙娜見瑞薩答應了，直接大步流星邁向巨門，而瑞薩也只能抑著鱗片跟上去。她總覺得瓦絲蒙娜這條銀龍，顯得有點……自我？虛偽？也許她只是有些難言之隱吧……

瓦絲蒙娜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星空」之中，瑞薩維莎卻僵在了咫尺。她仰頭望了望，咬緊牙，收攏雙翼，一頭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