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瑞薩維莎往事：交流
我抬起身子側翻在地大口喘氣。
「唉……你呀，哪都好，就是不持久，我們還是太少做了啊……」她半側起身子，也微微喘息著。
「行了，瑞薩，別說少，再多真的要廢了，你強，你強行不……」
我仰著腦袋長抽了口氣，前屈起頸看了看我後肢中間。還沒緩下來，隱隱還有溫膩的氣味朝臉上撩。
這也沒辦法，我身體就是這樣，不能說太差吧，但是這功能也不算強。瑞薩瑞薩，唉，我要早知道她這麼大能耐就——唉，反正三十多年也過來了，自己也長進不少……
「好，」她站起來，前後拉伸筋骨，「明天要去那個蔽魔神殿，你到時候打氣點精神，我收拾些東西。你也別偷懶，縮回去就過來幫忙！」
「縮……」我又向後身瞟了一眼，「噢，快了。」
瑞薩哼笑一聲，幾聲腳步后，我耳邊就只剩下翻動雜物的碰撞聲。我在探索辦居所這兒堆了一堆小玩意，裝備也混在裡頭。每次出任務回來就朝那兒一撂，隨爪拿可比老開空間方便多了。
「亂七八糟的！」
「還，還好吧？」我差不多了，翻回去問。
「怎麼叫還好？黑晶鉚釘呢？每次都用不完，全被你一把撒這兒，浪費。」瑞薩正埋頭翻著我的「小玩意山」，「下次不給你了，沒龍給你磨這種東西！啊，在這兒。」
我聳聳翼，打了個哈欠。每天聽瑞薩這麼數落也不錯，她也就這麼數落我，說白了就是關心關心。小夫妻小吵小鬧也挺好。
她先早就將那些常用裝備，比如什麼黑晶鏈，護腹甲罵了兩套在邊上，我走過去，簡單清點了一下，收了一套進空間。
「莫比爾！」瑞薩忽然又叫我。
「怎麼？」我轉頭問。
她的爪子里舉著一塊璘金石。眯著眼盯著我。
啊，璘金石。那種綴著絮絲金紋的閃爍寶石……沒在那堆東西里放這個啊？這種寶石挺珍奇的，我——等等！
我心裡猛一跳，一掃正事後的疲憊，打開空間，探進腦袋就翻起來。
沒有！真沒了！
我獃獃看著瑞薩，緩緩趴伏下來。
「我沒記錯……這個應該是我送你做定情禮的吧？」她的眼瞼半搭，微微吸喘著。
「我……可能沒注意，就……就清理空間的時候混了——我細心保管的！」
「細心保管就不可能連不見了都發現不了！也不知被你埋在這堆東西里多久。」瑞薩哼了聲，「拿好，別有下次，辛虧我不是一點就著的母龍，但也不是點不著。」
「行！肯定！」我齜著牙接過來，小心翼翼擺進空間。
也是我馬虎慣了，生活上也不怎麼拘束，這種蠢事才能……算了，反應不能有下次了。就算瑞薩不會揍我一頓也沒有好結果。
「瞧瞧！」她扭身貼上來，「你送的我還保管著呢，喏，你的小額貼。之前就懷疑你的審美，綠松石額貼，也不問問我喜歡什麼就拿個綠松石。我也沒給你丟掉吧。你那塊璘金石是我自己挖的，你呢？」
「呃……我也不是不敢問……」
「哼，不是我注意你在培訓的時候跟我使眼色，你現在哪來的『你的瑞薩』？你說呢？」
「沒有！沒有吧，我好像只是看得久了些，就久了些……」
我塞住喉嚨不敢多說。當時瑞薩維莎已經是探索辦的在職龍了，我就是個受訓龍。再說了，青春勃發的雄龍，看見瑞薩這樣好脾氣的雌性，哪有不傾心的……
「一些？嗯，也夠了，只有你這一些，我不是也有了『我的莫比爾』了嗎？」她輕笑一聲，蹭蹭我的脖子，「也有了我們現在的第六勘測組，對不對？」
「沒錯，是……沒錯。其實我也有奇怪的東西，為什麼你不是我們組的組長呢？你比諾克不要溫和太多啊。」
「溫和不溫和又不是評定組長的標準……他孩子都快有你一半大了，哪像我們，成年好像都像昨天的事一樣。」
她說的沒錯。諾克·沃甘，那條青玉龍，中年龍一條了還在探索辦里當組長，太閑了……而且每次任務總是要說這說那，還老是命令我！我的本身=事我覺得也算可以，再說瑞薩又是我的配偶，多這麼一個組長真是難過。
「你又動什麼心思？我們組就三條龍，他是組長，我是副組長，按照資歷來的，你吃虧我也沒法說什麼呀。」瑞薩趴著低聲道，「培訓的時候挺勤奮，現在怎麼腦子裡盡壞水。怎麼，還嫌不夠累嗎？不累我也不累，再來，我反正沒問題。」
我見她向我後身瞟，急忙後退幾步：「別別，今天再來我要昏過去了，不行了，不行了！」
「你這德性……不管怎麼樣，諾克的能力也在那兒，他還是我的培訓科舍。我是他教的，你是我教的。也放心，他說了，他再干幾十年就回去自在。我聽說他的配偶罵他老不回去，已經下了『死命令』了。這樣你不就快了嘛。」
「幾十年？」
「嗯。而且我們這次任務要有四條龍，督察辦會有條龍來協作。這下你也不用擔心老被命令了不是？」
督查辦！正相反，我聽說這時就有些氣不過。督察和探索是兩碼事，現在你弄一條一竅不通的龍來探索辦「協作」？我挺好奇能是怎麼個「協作」法。
「那個叫埃薩奧珀·恩利的是吧，聽諾克說了。」我走到瑞薩身旁卧下。
「你不關心嗎？」
「有什麼好關心的？我們這次去神殿，蔽魔神殿是能讓一個練都沒練過一次的龍去的嗎？要是能我們也都別去了。」我鼻孔噴氣，顫顫雙翼。
「尊重一下上層的決定吧。埃薩被劃過來應該也是有特殊原因的。我記得這個神殿就剩最後一個障礙了，她應該是來接收蔽屬魔法的。」
「還有這種事？」
我本來以為蔽魔神殿接收的是是我們探索辦來定，現在看來是督察辦管？可是督察辦管這個幹什麼？我們辦付出那麼多，結果就變成微其他龍做先鋒？那我么探索這個神殿的意義是什麼！
「我之前也是才知道。好像說是獲得性蔽屬魔法對龍的意義很大，可以作為日後戰爭的后招，想想也能理解吧，為了龍族嘛。」瑞薩朝我的側身靠了靠，尾巴搭上我的尾巴，「我們還是別管這些，我覺得她挺可憐……」
「談不上，她要是不同意也做不上，」我輕輕捲起她的尾巴，「而且她沒受過訓練，督察辦再怎麼要『協作』提前磨合不行嗎？等到現在要去了就突然多出來一條龍！」
「沒事啦，他們這樣肯定有原因。」
「那我也得知道！反正別指望我對她有什麼好臉色。」
我覺得一條龍起碼得對自己有個數，埃薩奧珀，明明是督察辦的，遇上這種事情也不知道拒絕嗎？就算她爪子再靈活，身體載柔韌，也是沒有專業練習！而神殿恰恰是最看技術的！她怕不是心裡沒個度就來了，這種沒數的龍我是最看不起的。
「放寬心，這種事這麼強硬，剛才怎麼沒見你有多『橫』呢？」
「呃……」
瑞薩這麼一打趣，我只覺得舌頭打結，只得佯作閉目養神起來。
「哼哼。莫比爾，性子收著點也沒問題吧，我們是銀龍，而且你說，埃薩也是才到，我知道你喜歡喜形於色，我和她談總行了吧？你少說點。」她還是那平和的腔調。也只有她的聲音能夠驅趕去我心裡的怨氣了。
「那，我不說也不可能，我這種直性子。」我挪了挪腦袋看向她。
「那我就提醒你，這樣你還擔心嗎？」
「你提醒我……就沒問題啦。」
我伸翼掩住她的身子，側頰貼著側頰。我體味著她的存在，碎鱗或是小骨刺，它們似有似無地倚著我這一邊的碎鱗與小骨刺們。它們的依偎，就是我與她的依偎。這是我們各自的一切，是我們共有是一切。
從鼻端到尾巴尖，我的心裡有一股清流，來回地沖洗著煩悶與壅塞，留下一個漂浮在空氣中的我。
「早點睡，明天早起。」
耳畔響起她的聲音，側頰輕輕劃過微涼。我早閉上眼，鼻腔里哼了哼，便不去管她是在咂嘴還是在打哈欠了。我只在乎她在我身旁。
提醒有沒有用我其實不清楚。不過呢，那是明天的事，何妨我今天做個好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