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見如仇
夜色掩蓋了山裡的明黃深紅。
賞楓閣後院的廳房裡，橘紅色的燈光將房裡的一切都染成了橘色。
淡色麻衣道袍的長公主端坐在雲床上。
李玉顏和六公主周燦陪坐在兩邊。
「玉顏！」長公主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李玉顏，「說說吧，你和花影是如何出去的。」
李玉顏原本是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素色陶瓷杯子，聽到長公主詢問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長公主。
除了剛來的時候這位道姑扮相的長公主當著李家人和她寒暄了幾句。在賞楓閣住了將近二十多日，李玉顏幾乎都沒有見過長公主的面，更別提說話了。
從賞楓的布置以及道姑們的日常來看這個長公主著實寡淡了些，她不喜歡。
長公主的詢問雖然是和聲和氣的但是很明顯，長公主這麼問就是對她私自出去的不滿。
見李玉顏只看著自己不說話長公主淡淡一笑：「你既然走了為何又要回來？又那麼恰巧的讓七殿下帶著你回來了？」
李玉顏眨了眨大眼睛依舊沒有回話。
「你不願意說對不對？」長公主嘆了口氣，「你很聰明，但是如果你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過大婚的話，那你就錯了。你和周煊的婚事，禮部已經在辦了。」
「姑姑.....」周燦連忙道，「李姐姐沒有裝......」
「沒有裝？」長公主蹙眉看了一眼周燦，「你七哥為何會過來？你們一早就籌劃好了？你故意讓你九哥看到玉顏和你七哥一起，藉此激他退婚？」
「沒有！」周燦連忙道，「李姐姐不見了，我當時真的是急了。姑姑也是知道的，我能找的人也夠資格來這裡的也就只有七哥和九哥了。」
「當時那種情況，我只想著如何快點找到李姐姐，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啊......」
「我原本可以讓你和他們一同下山去的！」
長公主掃了一眼周燦，「但是你能當著姑姑的面陷害你九哥，姑姑覺得，你九哥大婚之前，你還是在這山上呆著好些，省的你回去興風作浪的。姑姑會派人看著你。從此刻起，你不許再和玉顏見面。」
「姑姑？您這是何意啊？」周燦頓時就急了。
長公主手裡頭有人，又深受皇上敬重。若是將她軟禁在此，沒人會替她說情的。
「下去吧！」長公主說著對一旁的一個侍女道，「多安排幾個人看著六公主。」
「李姐姐。」周燦連忙喊道，「你告訴姑姑，我們什麼都沒有籌劃。」
「嗯！」李玉顏對著周燦點了點頭，「沒有！」
「姑姑你聽到了！李姐姐的話，你總該信了吧。」周燦坐著不動。
周燦畢竟是公主，侍女也不好硬拉一時就僵住了。
聽到李玉顏開口，長公主又看向了她：「既然沒有籌劃，那你就說說實情是什麼？」
李玉顏一頓大聲道：「實情就是我喜歡的人是七殿下！」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說你喜歡七殿下？」長公主追問。
「我相信花影！」李玉顏看了一眼身後的花影，「她不會騙我！」
「對！」站在李玉顏身後的花影連忙道，「花影絕對不會騙姑娘的。姑娘就是不願意嫁給九殿下才上吊的。姑娘早就和家裡人說了，她喜歡的是七殿下。可是大家都逼她嫁給九殿下。作為姑娘的貼身丫鬟花影絕對不會騙姑娘的......」
李玉顏拍了拍花影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花影聽話的住了嘴。
「就算我不喜歡七殿下，但是絕對也不會喜歡九殿下，更不會嫁給他，我討厭他！」
李玉顏迎著長公主的目光篤定道，「方才當著眾人的面我也說過了，我不願意嫁給九殿下！」
其實一開始花影給她說她是因為抗婚上吊，她也是沒什麼感覺的。
什麼都不記得了，之前她拚死的事也變的無足輕重了，既然花影給她說了，她喜歡的人是七殿下，她就覺得不妨就接著喜歡好了。
見到七殿下的時候，覺得七殿下人長的還不錯，她不討厭也沒有太特別的喜歡。
但是見到九殿下的時候，她頓時就滿心的厭惡。
她也說不明白為何討厭，反正整個人都極其的討厭九殿下。
因此，她才冒著被揭穿不傻的事實當中說了她不願意嫁給九殿下。
但是她說的話，別人根本就沒有在乎的。
可不是，在皇家勢力的爭奪中，她一個被認為是神智不清人的話別人又怎麼會在意。
就是她沒死之前神智清明的時候說的話李家人也都沒有放在心上。要不然她怎麼會上吊尋死。
她也真是可憐。
從她內心而言，沒想起以前的事情前她是不願意成親的。
但是瞧著眼下形勢她不嫁不行，兩害相較取其輕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一定要嫁的話，那就選個自己不討厭的才行。
「我都已經死過一回了，你們居然都能說成是什麼小女兒的心思。不覺得可笑嗎！」
長公主並沒有因為李玉顏的嘲笑惱怒而是盯著李玉顏的雙眼淡淡的問道：「為何？」
「什麼為何？」
長公主面帶微笑：「你連你母親大哥都不認識，那麼周煊對你來說你也不認識對吧。」
「嗯！」李玉顏點頭，「不認識。」
「對於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你居然說你討厭他？」
長公主嗤笑，「道經上說討厭是指令人煩惱，惹人心煩。一個陌生人怎麼就惹你心煩了？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他是九皇子，才會討厭他。」
「換句話來說你所謂的不認識人不記得事都是你裝的？」
這個長公主倒是個辯才。
李玉顏失笑：「不管您信不信，我真的不記得事了，但並不是瘋了也不是傻了，好惡還是有的。」
「長公主如何想我管不了，但是我不願意嫁給九殿下這一點你們都應該知道。」
「既然長公主講到了道經，那長公主就該知道，這世上有種好惡叫做眼緣。」
「有的人可以一見如故，那有的人就是一見如仇，很不幸，我對九殿下就是一見如仇。這一點還請長公主轉告九殿下也轉告陛下。」
「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結緣而不是結仇！我打心裡討厭九殿下！我是寧死也不會嫁給他的。」
「該說的我都說了。」李玉顏起身對著長公主翩翩一個萬福，「李玉顏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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