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水出芙蓉

坐在趙雨曦前往附近商店加急購買的馬車上，林夜天吃著幾塊香噴噴的大雞排。

實際上趙雨曦其實是把整個商店都買了下來。

馬車很豪華，整個車身統統呈金黃色，在明晃晃的太陽下格外的醒目。

它的門被修長的鍍金帘子遮住，帘子上綉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百合，優柔細美的曲線像是流動的清水一般，讓人無覅挪開眼睛。

那車子由兩匹純白的外表華貴巧小馬兒拉著。馬車華貴的內部，卻別有一番洞天。

黑楠木車做的車身寬敞，車牆上有著巧奪天工的浮雕，車板上鋪著來自遙遠古國的精緻毛毯。

厚實的黑楠木板橫在中間，把偌大的馬車車廂分成了兩塊地方。

身後的趙夢曦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從薛昊等人手裡死裡逃生的代價就是血氣耗損太多，體內的那股寒氣如同蛟龍般在經脈之間四處亂竄起來。

好冷……

走著走著，這新買的華貴馬車在驕陽烈日的大路之上竟是突兀的結滿了許多的冰霜，就連拉車的馬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不好，姐姐有危險了！」

只見剛剛還站在外面問路的趙雨曦迅速回身，小跑著沖向馬車！

衣裳淌血的福伯聽到聲響，也意識到大事不妙，猛然回頭想要探查情況！

兩個人剛剛跑到馬車旁，卻發現那原本密布了整個馬車的藍色冰霜竟是一點一點消散起來。

趙雨曦心急如焚，心中擔憂趙夢曦的安危，一個箭步踏到馬車廂房之前，猛的拉開帘子！

沒有想象中姐姐痛苦不堪的樣子，也沒有刺如骨髓的寒風猛烈噴出，只有一個少年小心翼翼的輕輕撫摸著姐姐的額頭，一股溫暖卻不炎熱的熱浪在廂房裡流動。

林夜天沒有管呆若木雞的趙雨曦，只是眉頭緊皺的看著趙夢曦。

「誒，你現在好點了嗎？」

如若不是林夜天的及時出現，只怕眼前的這個女子會活生生的被凍成冰雕，直接死亡。

雖然女子已無大礙，但是讓林夜天皺眉的是，她的情況並不是什麼病，而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體質，這種體質本應消逝在滾滾的時光長河之中。

「姐姐你沒事吧？」趙雨曦撲上前，極為緊張的說道。

「沒事的妹妹。」趙夢曦強撐著強顏歡笑道。

「大小姐，您這次寒氣更重了。」為匆忙趕來的福伯不顧身上些許的結疤，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的福伯，還好有公子在。」趙夢曦微微轉頭，看著旁邊的林夜天有氣無力卻顯得頗為溫柔的道謝到：「感謝公子再次救小女子一命，小女子無以回報。」

原來，在之前被薛家的人襲擊之時，正是因為林夜天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趙夢曦的靈氣才得以解凍，幫助眾人逃生。

所以再算上這次，林夜天的的確確已經救了趙夢曦兩次了。

被美人感激的林夜天臉一下子泛紅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到：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

根據小道消息，這名前任天道上一次摸女孩子的手已經是在未證道之前的事情了。

趙夢曦見此情景，想到他吞吐靈氣時的霸氣與現在的模樣顯得大不一樣，忍俊不禁不由的笑了笑。

霎時間，冰山解凍，春暖花開。

林夜天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到空氣中一股熾烈的荷爾蒙在猛烈的攀升，就連一旁的趙雨曦都呆愣了數秒。

真好康！

而在趙雨曦的印象中，姐姐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笑起來來？

「不要偷看的流口水了好不好，你快說說我姐姐怎麼樣了」

趙雨曦很快反應了過來，不滿的催促道。

林夜天後知后覺的緩過神來，眼前這個蒼白的女孩子眼中暗藏笑意，也在好奇的盯著他看。

林夜天睜大眼睛，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震聲爭辯道：

「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這這這，這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算偷看呢？」

接著便是什麼「口嫌體正直」，什麼「名醫問診」之類的，空氣里傳來了快活的空氣。

趙雨曦握緊了拳頭，僥僥地閉上了嘴巴。

「我叫趙夢曦，她是我雙胞胎妹妹趙雨曦，也是我們趙家的二公主，平常嬌橫慣了，希望林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趙夢曦強撐身體坐直起來，笑盈盈的伸出手，林夜天連忙伸手。

這是趙夢曦第一次正式的介紹，在此之前林夜天其實一直不知道眼前這名傾國傾城的美艷女子的名字。

趙夢曦語態放鬆，給人一種相當溫柔的感覺，冷靜之中又顯得十分舒服。

手指接觸的一瞬間，一股奇異的熱流從指間傳過，從來沒有感受過熱氣由指間傳向全身各處。

不知是很少和男生直接接觸還是這股熱氣的原因，趙夢曦此刻臉上不自覺的微微發紅，心裡暗暗稱奇。

「誒，那個，我姐姐的病怎麼樣了？」

趙雨曦問到。

雖然雙胞胎二人的性格可以說是完全不像，但實際上這對姐妹的感情卻不是一般的好。

「噢，其實你姐姐的身體不算是有病，只是體質有些問題。」

林夜天隨意的解釋道。

後座的趙夢曦略微一驚，沒有說話。

妹妹趙雨曦也是一驚，想不到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年好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所在。

想起他醫治福伯的模樣，趙雨曦趕忙迫不及待的急切的開口：

「那要怎麼辦才能治療我姐姐？」

林夜天人畜無害的表情嘟囔到：

「什麼也不做！」

趙夢曦聽到林夜天的話語，以為他在扯皮，不由得略微有些急躁起來抓住了林夜天的胳膊輕輕搖晃起來：

「我認真的！」

「我說真的啊，因為只要我一直在她旁邊她很快就好了。」

林夜天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說著。

趙雨曦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的樣子，正想繼續開口，卻聽到姐姐的聲音傳來：

「小雨，公子此言非虛，我現在感覺已經好很多了。」

趙夢曦默默感受了一會身體的狀況，輕輕的說道。

「看吧看吧！」林夜天臭屁的震聲說到。

趙雨曦聽見自己姐姐都這麼說了，也不好說些什麼，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抓住了林夜天的少，趕忙放下。

「話說你這是什麼原理？站著不動就能治病了嗎？」

趙雨曦疑惑的問道。

「不懂了叭。有句話叫做：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所以近我者肯定會好起來唄。」

林夜天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不願意說就不說嘛，而且你後面那句話一點也不押韻好不好。」

趙雨曦抱怨似嘟囔道。

不過說是這麼說，她心裏面其實還是非常感激眼前的這個少年的。若不是這次有正好有他在，恐怕自己的姐姐這次已經凶多吉少了。

「你沒有什麼葯可以吃嗎？」

林夜天看著趙夢曦疑惑的問到。

「回稟公子，家族的人拜訪過許多名醫，但都沒發現什麼有效的葯。」

趙夢曦略微有些低落道，卻難掩那一股風華絕代的氣質。

對於這個少年老成的少女來說，歷次在鬼門關前徘徊的經歷，使得她早已看淡生死。

但是這次被林夜天兩次搭救，任誰在心裡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另外放不下的，也只有這個感情深厚的雙胞胎妹妹而已。

「放心好了姐姐，這次找的寧老先生一定能幫到姐姐的。寧老先生可是當代醫聖，三下五下馬上就可以治好姐姐的病了」

趙雨曦安慰道。

雖然剛剛發生這樣的大事，可是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林夜天疑惑的撓了撓頭，完全沒有打算爭論或吹牛的意思，只是看著趙雨曦。

見此情形，趙雨曦立刻反應過來，恐怕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走路走累了還故意倒地裝死的傢伙從未聽過醫聖寧谷塵的名字了。

心裡暗罵了幾句，又想著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套出什麼話，只得無奈的解釋道

「寧老先生是當代醫聖，他曾經幫助身受重創靈氣枯竭的患者斷肢重生再塑靈元；花費一柱香的時間強行救回中了斷元散的普通人；甚至據說他短暫醫醒過從萬念碑中逃回來的病人！」

「萬念碑嗎？」

林夜天默默的念了一句，他似乎在哪聽過這個東西。

「寧神醫可以說是妙手回春，醫術高明，而且本人據說仙風道骨，是一個靈力等級達到靈空境的強者！」

趙雨曦不由有些崇拜的說道。

林夜天沒有說話，因為他其實不是特別清楚現在的靈力等級是怎麼劃分的。

「而且神醫交集廣泛，無數大人物都要向他治病，哪怕身體安康的也經常去找他請教益壽良方，我們這次去找他，他願不願意幫助姐姐治病還是個未知數」

想到這，趙雨曦的表情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林夜天撇著個嘴，卻又好奇的問到「那什麼斷元散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也懶得問了，就那個靈空境又是啥什麼境界啊？」

「你好笨喔，你到底是哪個山溝溝里冒出來的。」趙雨曦嬌媚地翻了個白眼，接著說到：

「我們人靈大陸所通用的貨幣是靈石，雖然外觀各有不同，但是每一塊靈石裡面，都蘊涵有非常龐大的靈氣，這也是我們修靈者必須要用到的東西。」

怕林夜天沒聽懂似的，她接著補充到：

「目前據我所知靈力等級一共有也有開源、築靈、離合、混靈、靈空、靈宗、戰神七個境界，也有個說法是從F到S級別的劃分。」

「只不過S級的存在擁有戰神之名，已經是各大勢力壓箱底的存在了，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出世，一般只有到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可能現身。

「實際上大部分勢力靈宗強者才是主要的戰力，號稱一代宗師。在人靈大陸自由活動的大概也只有這些大能了。寧神醫的實力配合醫術，可以說號令一方也不為過了。」趙雨曦分析的頭頭是道。

林夜天滿臉不開心道：

「那他能讓死者復生嘛」

「不能。」

「那他能讓人多活個幾百歲嘛。」

「幾歲或許可以。」

「只有幾歲么……那麼我們究竟是活了365天，還是只活了一天，重複了364遍？」

「那肯定是……嗯？？」

「嗨呀嗨呀，我是說，有我在就好了，不用那個什麼寧神醫好不好。」

剛過十二點的林夜天馬上正常了起來，打了個哈哈繼續說道。

「拜託你剛剛說的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好不好啊！」

趙雨曦自動忽略了林夜天最後說的莫名其妙的話語，有些無語的回到。

實話實說，趙雨曦在心裡其實已經相當認可林夜天了。

就憑他彷彿什麼事都沒做就救了自己的姐姐這一點，足以遠超其他那些所謂的「名醫。」，無論如何都是要好好感謝他的。

「只是為什麼明明應該挺厲害的，卻讓人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趙雨曦有些鬱悶的想著。

趙夢曦看到趙雨曦的表情默默地莞爾一笑，她心裡很清楚妹妹在想什麼。

「敢問公子，來九峰山是有要事欲辦？」

後座上全身裹著黑色大衣趙夢曦的聲音溫柔的傳來，要是知曉大小姐性情的人在場看到這場景恐怕會暗自咂舌也說不定。

「我想找人來著，但是好像是我記錯了。老實說我現在好像沒地方去。」

林夜天撓了撓頭，弱弱的說。

實際上林夜天並沒有記錯，只是他的坐標是十萬年前的坐標。

而在十萬年之後的今天，山川漂移，海枯石爛，許多東西早已和原來的大不一樣，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也算正常。

不過，九峰山附近的三都古地倒是的的確確有他認識的食物存在。

「看來好像確實不靠譜。」

趙雨曦小聲的吐槽到。

趙夢曦聽到林夜天的的話語似乎有些開心，邀請似的說：

「那公子無事的話，可否願意屈身陪小女前往一趟寧府？待到事情結束后便前往趙家，小女想好好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林夜天見這位姐姐的語氣如此客氣，撓了撓頭，竟是不好意思的如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

「好哇好哇白嫖我最喜歡了！」

不愧是正人君子兼前任天道。

趙雨曦在一旁吐槽到：

「你這個表情和你現在說的話嚴重不符吧！」

「嗨呀嗨呀。」林夜天狡辯道。

「喂，你家人呢」

過了一會，無話可聊的趙雨曦對著這個奇奇怪怪卻又顯得人畜無害的少年感到十分好奇，靠近了一些詢問起來。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不對，我叫林夜天。還有，我好像沒有家人？」

林夜天玩著沒有人理解的梗兀自的說。

「咦，你是孤兒嗎……」

趙雨曦神態有些驚訝起來。

「罵誰！你才孤兒你全家都孤兒！」

感到受到冒犯的林夜天莫名其妙的發作起來，啊吧啊吧的說個不停，空氣里傳來快活的氣氛…

然後……林夜天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