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翡翠七弦琴

第18章 翡翠七弦琴

殷鴻望了一眼陸明垚身後的花大娘,此時她目光飄離,仍在自言自語地說著胡話。

「她是受了刺激才得了瘋病,這病難治啊。」殷鴻道。

陸明垚懇求道:「殷伯伯,求您一定要想想辦法。」

殷鴻點頭道:「我會儘力的,不過一時半會兒她肯定是好不了的。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青雲居好好練劍吧,若是練成棠溪劍法你會比之前更強。」

陸明垚道:「殷伯伯,您知曉天下事兒,能否算出剿滅棠溪門的究竟是何人?」

殷鴻無奈地嘆息:「我的修為有限,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我可以給你一些線索,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解開。」

陸明垚連忙問:「什麼線索?」

殷鴻道:「剿滅棠溪門的是個武林高手,而且他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有可能來自西域。」

陸明垚不解道:「西域?我們中原武林一直與西域互不相干,自然也談不上結下仇怨,西域之人為何要不遠千里前來下此毒手?」

殷鴻道:「他們當然不是為了恩怨,而是為了利益。你去棠溪門的時候,門中已是空無一人,雖說是被剿滅,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就不好奇那些武林高手為什麼要擄走他們?」

陸明垚恍然道:「棠溪門的人對他們有用?」

殷鴻道:「應該不止是棠溪門,前段日子江湖中許多小門派也是在一夜之間殘垣斷壁,人去樓空,消失的那些人不知是死是活。我覺得應該都是同一人所為。」

陸明垚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棠溪門經歷過的那場大浩劫,便問道:「殷伯伯,棠溪門曾遭受過重創,那件事與此事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殷鴻搖頭道:「我認為不會。那次重創明顯就是奔著棠溪門去的,像是為了報仇。而且看似是暗河宮所為,其實不然,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此次棠溪門被滅,則不是因個人仇怨,更像是為了什麼利益。」

陸明垚贊同道:「嗯,那次浩劫我也覺得並不完全是暗河宮所為,肯定還有幕後黑手。」

殷鴻道:「我能告訴你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陸明垚點頭:「嗯,謝謝殷伯伯,有了您的幫助我覺得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殷鴻笑道:「你要真想謝我,今後一日三餐就包在你身上了,老夫可是好久沒嘗過你這臭小子的手藝了!」

陸明垚爽快地答應:「沒問題,我現在就能給你露一手。」

殷鴻撫須笑道:「那老夫可有口福咯!」

……

午時,院子里便擺了一桌子的菜。有清蒸鱸魚,糖醋鯉魚,油炸小黃魚,鯽魚豆腐湯,清湯小魚丸……除了魚還是魚,院子里魚香四溢。

殷鴻沒養貓的時候,魚是他的最愛。陸明垚的爺爺當過廚子,每次殷鴻去陸家,陸老爺子都會擺魚宴招待殷鴻。可自從殷鴻養了貓,便不捨得跟貓搶魚吃,每次有了魚都緊著他的愛貓。

如今他老了經濟比較拮据,平日里只吃瓜果蔬菜,這魚都是雪花的存糧,殷鴻從不捨得吃,就算吃也是只吃魚頭,可今日陸明垚來了,殷鴻竟破天荒的開了葷。

「哈哈,最後一道菜香酥魚花!」陸明垚從熱氣騰騰的廚房中走出,手裡端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將它放到飯桌上。

飯桌又小又舊,那麼多道菜顯得十分擁擠。

殷鴻從屋裡拿出一壺陳年老酒。

他們二人便和花大娘一起坐在木桌前享受美酒美食。

「你這臭小子的手藝還真不錯,比你爺爺強。」殷鴻一邊用筷子夾著魚肉送到嘴裡,一邊開玩笑道,「不如你就做個廚子吧,廚子多安穩啊,也別想著當什麼大俠了。」

「我才不當廚子呢,我當廚子就是埋沒人才!」

殷鴻笑道:「哈哈,那麼看得起自己啊!好樣兒的!你這小子有出息。不過,身在江湖確實兇險,我能活百歲說實話就是個奇迹。」

陸明垚給殷鴻斟酒,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聞著撲鼻的酒香,他暢快地飲下去,這酒剛入喉時辛辣爽烈,而後綿柔醇香。

陸明垚贊道:「真是好酒!」

殷鴻得意道:「那是。這可是老夫當年名滿天下,春風得意的時候,各路英雄為我祝壽時送的百年佳釀。」

陸明垚問:「那你為什麼後來突然就隱退江湖了呢?」

殷鴻嘆了一口氣道:「我無門無派,各大武林門派都將我視為一塊肥肉。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邪道魔教的人都想拉攏我,其實就是為了我的翡翠七弦琴和斷魂殤琴譜。當時很多人勸我加入某個門派,這樣就有了靠山,可是加入門派就意味著將翡翠七弦琴拱手讓出。我師父臨終前囑咐過我,要將翡翠七弦琴和斷魂殤琴譜傳承下去,必須師徒間相傳,並傳給身份低調,背景簡單,心懷正義之人,絕不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門派搶了去。我就隱退江湖,一直尋找徒弟,並繼承了我師父的名號青雲居士,渴望將七弦琴代代相傳。」

陸明垚問:「那你找到徒弟了嗎?」

殷鴻失落地搖頭:「我不收各路門派的子弟,做我的弟子必須背景簡單,不能被功名利祿所熏染。之前收過幾個徒弟,不是各大門派子弟偽裝成平民來矇騙我就是過於愚鈍,沒有任何天賦,實在難承重託。大約在二十年前,我救過一個小乞丐,覺得他天資聰穎就將他收為徒弟,本來對他抱有很大期望,可後來發現他身上的戾氣太重便不打算把七弦琴傳給他了,誰知他為了得到七弦琴和琴譜不惜下毒謀害我,所幸被我識破。他求我不要殺他,併發誓以後會棄惡從善,我就放了他一馬。」

陸明垚好奇地問:「那小乞丐是誰?」

殷鴻道:「他叫劉燁,這名字還是我給他起的。他的身世凄苦,三歲時父母雙亡,兄妹失散,便上街乞討了,連自己父母姓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他在家排行老六,大家就叫他六娃,乞討時其他要飯的都喊他小六,連個名字也沒有。」

陸明垚驚訝道:「殷伯伯,你說的劉燁難道就是現今的漁幫幫主?」

殷鴻一邊飲酒一邊淡如水地回答:「沒錯。當初我是信了他會棄惡從善才放過他的,沒想到……不過我早已隱退江湖,不問世事多年,他的那些破事兒都與我無關。」

陸明垚道:「沒想到劉燁竟然這麼無恥,將來我一定不放過他!」

「其實他初始組建漁幫的時候,居高狂傲,不自量力,以為他的天下第一快刀能殺了我,便集結一群烏合之眾前來挑釁,逼我交出七弦琴和琴譜,結果被我一曲斷魂殤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我將那些烏合之眾殺得一個不留,唯獨放過了他。」

陸明垚不解道:「殷伯伯,這樣欺師滅祖的人,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饒恕他?他是不會改的!你隱居后,世人就再也找不到你的住處,那些烏合之眾能找到你就是靠劉燁引路,你這樣輕易放了他,將來會有許多阿貓阿狗為了七弦琴找來,而你又一天比一天衰老,後患無窮啊!」

殷鴻道:「就是怕我的住處會泄露給世人,我才將那群烏合之眾統統殺死的。可劉燁是我的徒弟,我與他之間有師徒情分,他墮入歧途我也是有責任的,我希望能通過寬容喚醒他,讓他迷途知返。」

陸明垚既為他擔憂,又為他心急。焦慮地說道:「殷伯伯,你指望他改是不可能的,他若是能醒悟的話早就醒悟了!他天生就是心術不正之人,這輩子都改不了的。你的饒恕只會讓他變本加厲!」

殷鴻凝視著陸明垚:「如今我老了,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若是不能將七弦琴傳承下去,就算被別人搶走我也不在乎了。唉,到那時我就只能對不起師父了,等到了陰曹地府都沒臉見他。」

陸明垚毛遂自薦道:「我可以幫你啊,以我的天賦,將七弦琴傳承下去不是問題。」

殷鴻瞪了他一眼:「我只收無門無派,身份簡單的弟子,你符合嗎?就算老夫年過百歲依然沒有找到傳人,也寧缺毋濫!人要活得有操守。」

陸明垚撇撇嘴,不屑地說道:「切,你不想傳給我,我還不稀罕要呢!一把破琴而已,娘們唧唧的,也不適合我這個粗人。」

殷鴻沒有再接話,低頭吃著魚。他的嘴角似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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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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