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訂婚與初見

第1章 訂婚與初見

南麓從洗手間走出來時,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終於明白了那句:「電視劇的狗血皆來源於生活,吃瓜的最佳地點果真是洗手間。」

只不過這回塌的是自己的房子而已。

「李沂舟要訂婚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劈在南麓的頭上。讓她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在說什麼呢」「這是真的?」

她已經聽不見外面的嘲笑;「人家可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許氏的千金啊。」

「哎呀,這就是偶像劇里的男女主啊,勢均力敵,那南秘書這個女配角你說該怎麼辦啊,哈哈。」

「南秘書,大家尊敬喊她一聲南姐,她以為她是誰啊。」

「李沂舟要訂婚了!」

原來從滿心歡喜到如墜冰窖,只需要一句話。

直到外面的人走掉了,南麓才扶著牆壁慢慢走出來,她覺得手腳無力的到了極點。

她想自己是不是該去某豆,某乎發帖求助:「喜歡十年的男人訂婚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急急急!」

南麓忽然想起自己連去詢問的立場都沒有啊。李沂舟又不是什麼渣男,人家沒有跟自己在一起過,也沒有給予過自己半分希望。自己有什麼資格,拿什麼立場去詢問?

作為李氏集團的優秀員工,她該為老闆開心啊,李氏與許氏的聯姻,是強強聯合呢。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兩天秘書部的實習生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她,為什麼遇見魏宣、江遠等李沂舟的發小都用戲謔的語氣問她考不考慮跳槽。

原來,所有人早早知道了,只有她,只有她像個傻瓜一樣,愚不可及。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啊。

回到工作位上的南麓渾身冰冷,窗外的暖陽溫暖不了她分毫,她只覺得在冰窖,渾身僵直到了極點,頭腦發懵。

她知道李沂舟不愛她,或許也不喜歡她,但或多或少會不會有點動心?

她總在想會不會結局是她所期待的模樣。李沂舟到最後要成家的時候,能不能優先考慮自己呢,他們對自身、家庭、工作都那麼了解啊!

她可以學很多東西,會一直很努力追趕李沂舟的腳步,她會更好的。所以,能不能、會不會給她一個機會呢?

懷抱著這樣卑微的希冀,南麓竟然堅持了十年之久。就到今天知曉一切之前,她還滿懷期待。

初見他時也是這樣好的陽光呢。

即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南麓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初見李沂舟的場景,一切都好像還是昨天發生的樣子。

———

冬末初春的北方小城J市依舊帶著兩分凜冽的寒冷。梅花的香氣在校園中飄散。沁人心脾又讓人念念不忘。

南麓匆匆忙忙地踩著上課鈴,飛奔進入教室,連馬尾都甩的飛起,坐穩后一邊先把書包塞入滿滿當當的桌洞,一邊用書籍遮擋偷吃手抓餅。

前後腳著班主任老張就帶著一名少年走進來,南麓只一抬眼,便呆住了。

少年身姿挺拔,面容清俊,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目光清冽如水。好像昨晚南麓看的港劇中走出來的人。

晨光似乎也格外偏愛少年,為他奉上一圈光輝。顯得人格外溫潤如玉、清貴高雅。

南麓想起那首名句,用在此人身上好像再合適不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真真是她心中舉世無雙的少年郎。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好似快從胸口中蹦出來了。頭一回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少年如此心動。

南麓突然就想明白了為什麼郭襄會對楊過念念不忘,為其終生不嫁。

原來,這就是一見傾心啊。原來是因為這個人是你最喜歡的。

講台上的少年清風明月地讓南麓自慚形穢。她摸了摸嘴角,心想不知道剛才手抓餅的醬有沒有粘在嘴角。自己今早隨手扎的丸子頭現在是不是讓她像一個「炸毛」的西施犬,今天穿的校服好像有兩天沒洗了,會不會不夠潔凈啊。

即便少年沒有注意她,南麓還是感覺坐立不安,覺得自己十分不得體,在也不敢抬頭大大方方地瞧,她不住的捻著衣角,惶惶不安。心撲通撲通地跳。

如今回想起來,南麓只覺得或許一切冥冥之中從初見便已註定,自己永遠窘迫不安,小心翼翼,而李沂舟永遠高高在上,俯視眾人。

他行為得體,進退得當,對誰也是溫文有禮,雲淡風輕的模樣。這些年不管她做什麼,李沂舟永遠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待她禮數周全,同其他下屬沒有半分區別,公私分明。

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他從未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自己與李沂舟的結局一直都是懸在南麓頭上的一把利劍,她一直恐懼,害怕,擔心一切到最後事與願違。

如今,這把劍真的落下了,她卻沒那麼怕了,心裡只覺得:「果然如此。」

她直直地站起身來,感覺頭又暈又漲,但都不抵心底的痛苦與苦悶,如萬斤重石悶壓在心底。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壓的她想就在今天結束一切。

「好也罷,壞也罷,總要有個定論了。」

———————-

南麓的辦公桌離李沂舟的辦公室不到10米,這樣短這樣近的距離,但是她走的很慢,心裡無數次想逃離,不想面對,想給自己留點堅持的希望。

白色襯衣黑色闊腿褲這樣的職業裝也能穿的搖曳生姿的人,永遠儀態良好,腰背挺直的姑娘,此時連天鵝頸都有些垂下。惶恐不安的狀態從背影都瞧得出來。

這樣敏感的時候,敏感的人物,這樣的狀態自然令人側目。幾個秘書助理面上都心照不宣的不言不語,手裡的鍵盤卻八卦的飛起,交換著各自的揣測和自以為是的真相。

再近的路程也有終點,再不想退場的配角也要離開。南麓抬起手輕輕敲了敲李沂舟的辦公室門,輕的她都懷疑是否能聽見,心裡不禁鄙視自己的卑劣,難道甘願做三,做那麼醜陋的配角,非要別人趕嗎?

不如就在今天引爆所有的炸彈,炸毀她最後那點卑劣的希望,讓一切明朗!

她抬起纖細的手重重的敲了敲門。

在敲門聲落下的一瞬真想逃走啊,她想躲回去,躲到自己的殼中,捂起耳朵,裝作一切沒有發生,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可她南麓也是父母好好教養長大的啊,人,要有最起碼的自尊和底線。不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吧。

她怔怔地站立,裡面傳來的一聲「請進」讓她不得不進門。毫無退路。

就如他的訂婚喜訊讓她避無可避一樣。

————

即便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總裁的辦公室到底也是最寬敞低調奢華的,灰色的大理石高跟鞋走上去的聲音清脆的很,南麓回身關上門,無視門外戲謔八卦的眼神。

整面的落地窗設計讓陽光大片的灑落進來,可是依舊溫暖不了寒了的心。

南麓看向桌前的男人。身姿挺拔,西服筆挺。還是那個讓她遙遙一見傾心的人啊。十年過去,他的面容沒有多大改變,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依舊是鼻子英挺,五官俊朗,劍眉星目的模樣。

只不過氣質截然不同了,時間把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磨礪打造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冷漠狠辣的男人。就算沒有顯貴的家世,憑藉這樣的容貌身段,睿智聰慧,勤奮認真,在哪也會是「人上人」,過得很好吧。

南麓自嘲的想:「自己的眼光真好。掉進了一個最深的坑裡。」

男人一直沒有聽見眼前的人出聲,便蹙起眉頭不耐地看了看女人。

似乎是有些疑惑南麓的沉默,有些責怪她浪費自己的時間,他撫了撫眼鏡,繼續翻看手中的文件時翻的格外響。

南麓無力對抗他的眼神,偏開頭,心中措辭無數遍,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望著窗戶上自己模模糊糊的身影,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從前的那個南麓也是這麼怯懦無用,從早自習到晚自習,醞釀措辭了一天,才敢向身邊的少年做自我介紹,可依舊不敢瞧面前的少年,只敢望著窗戶看著自己的身影,躊躇地開口。

過了十年,南麓早以為自己轉變了。以為自己不再青澀莽撞,不會穿球鞋也崴腳,不會時常出醜。南麓早就成長為一個談吐得體、善於交際、即便腳踩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飛的女人了不是嗎?

不是的,原來,一切都沒有變。在李沂舟面前,她還是那個怯懦不安的小姑娘。她永遠還是當初那個樣子。

瞧著窗外的陽光,與初見那天其實一般燦爛。誰能想到,已經十年了呢。白駒過隙,時間真不經過啊。

南麓沒來由的覺著,這十年的瘋魔,怕是要在今天落下帷幕了。

她有些想發笑,笑自己,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自己的情意錯付,笑自己的蠢,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天真。

李沂舟一直都沒聽到回應,便抬眼去瞧她。

眼前的女人面容姣好,眼神卻隱隱透出絕望悲涼。

這樣的眼神讓李沂舟心裡隱隱約約地感覺有些不安,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南麓,渾身都洋溢著低沉和失落。

他捏了捏手中的鋼筆,緩解心裡的那點兒不安焦躁。

好在多年身居高位,讓他依舊能面不改色,沉聲問:「什麼事?」

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話說出口就一點餘地也沒有了。

不管她多麼不想面對這個場面。眼下還是退無可退,不得不開口了。

惡毒女配就算今天不開口,有一天也終將會被人人喊打,捲鋪蓋滾蛋啊!

這些年安慰自己的那些話,現在想來真可笑。竟一直沒有低頭用眼睛用腦子瞧瞧想想自己拿著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劇本,自己在這場戲里扮演的什麼樣的角色!

不過就是一個狼子野心另有所圖,多年謀算意圖攀附的惡毒女配!

自己所處的並不是什麼幻想中的女追男的校園文,而是徹頭徹尾的現實生活。

在這其中階級難以逾越,上位者的心思難以揣摩,白富美自然匹配高富帥,而自己不過是其中最末的一名女配,到了這樣王子公主在一起的大結局,就該領盒飯,乖乖退場了啊。

說!

南麓盯緊眼前的人,硬聲賀喜:「恭喜你,要訂婚了,是許家的千金對嗎?」

心裡那根弦繃緊,只盼還有一絲的緩和與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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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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