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矛盾
容雲曦的母親寇姝與武德侯容敘青梅竹馬,情深意重。
若不是容敘酒後亂性意外與容月錦的母親有了肌膚之親,恐怕連妾室都不會有。
所以容敘對容雲曦可謂疼寵至極,可前世,霍予柔從小便縱著容雲曦,一面立著賢良淑德的牌子,一面將容雲曦養成了驕縱跋扈的性子。最後容敘也漸漸失望,甚至同容雲曦斷絕了父女關係!
好在這時候,父親還未對自己失望透頂,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門外的容敘心急如焚,不顧一旁人的勸阻,淋了一身水便往火海奔去,門口堵著的斷梁被他一腳踢開。
「爹爹!」容雲曦奮力喊道:「曦兒在這兒!」
房間內的空氣已經越來越稀薄,喊完之後,容雲曦瞬間感覺到喘不過氣來,要命的窒息感越來越重,難道剛重新來過,就又要死了么?
意識漸漸模糊,就在容雲曦感覺到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雙大手倏然將她攬入懷中,片刻后,總算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曦兒?」容敘手中拿著浸了涼水的毛巾輕輕的擦著容雲曦發紅的臉頰,堂堂七尺男兒,竟著急的紅了眼眶,「別嚇唬爹爹!」
「咳咳!」容雲曦重重的咳了兩聲,這才幽幽轉醒。
一睜眼便看到自家爹爹快要落淚的模樣,她鼻子一酸,將頭埋在容敘的懷中,任眼淚肆意翻湧。
見容雲曦醒來,容敘頓時鬆了口氣,眼神一轉看向伺候容雲曦的婆子李嬤嬤時,卻頓時寒光乍現。
「你是怎麼照顧大小姐的?!」
李嬤嬤當即便「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大小姐白日玩了蠟燭,奴婢回來的時候清理過了,可不知怎麼……」
這話和前世一模一樣,可容雲曦分明沒有碰過蠟燭,前世,容雲曦便是受不得冤枉,同李嬤嬤鬧了起來,誰成想竟然平白冒出了一堆證人,都說見過自己玩蠟燭。
霍予柔看似循循善誘,卻激得容雲曦越發激動,甚至動手推了霍予柔,卻沒想到,那時候的霍予柔竟又懷了孩子,這一推險些讓她流產。
從那以後,父親便對自己一日比一日冷淡。
現在看來,分明是全都是算計好了的。
容雲曦嘴角難以捕捉的微微上揚,隨機便蹙起了眉頭,拉著容敘楚楚可憐的說道:「爹爹,是女兒不好,是女兒想念娘親了,才讓李嬤嬤找些蠟燭來,悄悄祭拜一番,卻沒想到會惹出這般禍事……」
容敘的眸子頓時緊縮,抱著容雲曦的手微微用力,「你這孩子……你想要祭拜你母親大可以大大方方,為何要悄悄的?」
容雲曦朝容敘的懷中埋了埋頭,餘光卻微微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的霍予柔,呢喃道,「女兒怕柔姨娘不開心……」
不出容雲曦所料,聽到這話,容敘的眉頭頓時緊皺,他猛地轉頭看向霍予柔,「怎麼回事!」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霍予柔的意料,她臉色一白,『砰』的一聲便跪了下來,「侯爺明鑒,妾身從未對姐姐有過半分不敬!雲曦從未提過要祭拜姐姐的事情啊……」
「你若從未對姝兒表現出半分不喜,曦兒又為何要擔心你不高興?」容敘探究的看著霍予柔,彷彿要將她洞穿一般。
霍予柔埋著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狠毒,她本以為平白被冤枉了,照著容雲曦的性子,必然是忍不下來的,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但沒有發脾氣,還將寇姝那個賤人扯了出來
這簡直不像之前那個蠢貨能說出來的話……
片刻,容敘吐了一口濁氣,轉頭又道:「還有你,李嬤嬤,在房間內祭拜,及易走水,曦兒是個孩子不懂便罷了,你也不懂么?!」
浴血沙場的人自是有幾分氣魄,容敘聲音凌厲,帶著濃濃的震懾,令人膽顫!
李嬤嬤跪著狠狠的朝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奴婢錯了,求侯爺饒了奴婢!」
「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去。「容敘面色漠然,頓了頓又道:「曦兒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部檢查一番,不合格的全都撤掉換一批新的。」
聞言,容雲曦的眼珠子轉了轉,自己身邊的丫鬟,恐怕沒有一個不是霍予柔安排的眼線,撤掉自然是好,可新選的,就不是了么?
思及此,她拉著容敘道,「爹爹,前些日子,娘親給女兒託夢了……她說,女兒這些年定然會多災多難,若想要避禍消災,只有一個法子。「
聞言,容敘臉色一沉,「什麼法子?」
「娘親說,女兒的外公乃是國醫,一生濟世救人,積德無數,若是女兒跟著外公行醫濟世廣積陰德,便可增福祉。」
霍予柔聞言,整個人一頓,這些年她盡全力的想要將自己女兒的攔路石養廢。
可儘管如此,容雲曦憑著偶然心血來潮看那麼幾眼書,竟也能融會貫通,這天賦,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比自己的月錦強太多了。
更何況,寇家人才輩出,容雲曦的舅舅,更是大齊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一旦她回到寇家,勢必會比月錦更加出色。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自己同寇姝爭了一輩子,比了一輩子,就算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也永遠是侯爺心中的硃砂痣,她已經輸的一塌糊塗,絕對不可以再讓自己的女兒也輸給寇姝的女兒!
霍予柔訕訕的開口,「不過時小孩子做的夢罷了,再說了,侯爺可是武將,陽剛之氣可旺盛著呢,自然是護得住雲曦的。」
容敘的眸子沉了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容雲曦眉頭微挑,將他抱得更緊了。
「爹爹,女兒真的害怕,方才在火海里,女兒差點就被斷梁砸到了,光這一次,女兒就已經魂不附體了,若是再來幾次……女兒恐怕就真的要去見娘親了!」
『娘親』二字像是戳中了容敘的心事一般,當年寇姝去世的時候,千叮萬囑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女兒,雖然這鬼神之說,他向來半信半疑,可他也不能拿自己女兒的安危去賭……
容敘沉沉的嘆了口氣,終於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