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奶奶,等一等。」
若曦回頭便看到吳媽瘦小的身子已從客廳玄關處沖了出來,來到她面前,氣嘆吁吁地遞上了一把玻璃碎花雨傘。
「帶著吧。」
若曦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陰沉沉的似有雨下,不過,她這個人一向都不喜歡麻煩的。
「不用了,可能不會下?」
「天氣預報說有雷陣雨,你就帶著吧。」
「謝謝。」見吳媽執意把傘塞到自己手裡,若曦也不會再推拒吳媽的一片心意。
她拿著那把雨傘走出了朱家漂亮氣派的花園,她沿著那條幽深綿長一眼望不到邊的公路上慢慢地行進著,街上車水馬如龍,一輛又輛名貴的轎車從她眼前劃過,她的腳步停在了那一間花店的門口,花店的門面象是裝修過了,比原來更漂亮了,還給人一種非常居家溫馨的感覺。
花店的老闆還沒有換,是一個長相非常秀氣的女孩,見到有客人推門進屋,她丟開正在修剪花枝,笑容可掬地向若曦問好。
「楚小姐,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你好。」
若曦禮貌地回完話,眸光停在了收銀台邊那一藍新鮮含苞欲放的花束上。
「新運來的,楚小姐。」
「給我來一大束白色的吧。」若曦從風衣袋子里掏出皮夾,抽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年輕的老闆娘。
「好。」女孩非常能幹,彎下身子動作麻利地把桔更包裝好,一臉笑咪咪地遞給若曦。
「歡迎再來。」她找了零錢沖著楚若曦的背影喊,楚小姐是她的老顧客了。
兩年來,她一直在她這兒購置同一種色系的花朵,白色的洋桔更。
白色,代表著純潔的顏色,象楚小姐一樣的純凈動人。
若曦轉到一間藥店買了避孕藥,捧著一大束鮮花在大馬路上慢慢地行走著,她的腳步毫無預警地走到了一個地方,當初與白瑞相遇的那間餐廳,她站在餐廳外,透過玻璃窗子,臉色怔然地凝望著餐廳里的客人,記得兩年前,她與白瑞最喜歡坐在那個靠街邊的角落,姿意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一起並肩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來去匆匆,那也是一種美麗的幸福,她的眼角濕潤了,那個靠街邊位置,是當初她與白瑞的最愛,現在,現在那們位置沒有一位客人,空落落的位置正如她空落落的心。
往事已經不堪回首了,她久久地站在餐廳外,面情有一點凄瑟,夕陽美好的餘光輕拂照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全身上下鍍上一層淡淡的暈光,讓她的背影很美,美得有點不似真人,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抬起頭,準備轉身離去時,眼瞳毫無預警地撞上了一對幽深的瞳仁,那是她初戀男友專屬的眼瞳,陽光俊俏的臉孔,只見他身著那套米白色的休閑服,站在離她三米遠外的距離,眸光灼灼地凝望著她,是他嗎?白瑞,她心口一疼,兩年了,他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嗎?還是,這只是自己的一種幻覺。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深重的霧氣,手中的桔更從無力的手指尖滑落到地,白瑞。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年了,他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嗎?還是,這只是自己的一種幻覺。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深重的霧氣,手中的桔更從她手指尖滑落到地,白瑞。
桔更花朵掉落到地面被開來車輛輾的粉碎,片片紛飛,白瑞眸光灼烈地凝望著她,若曦站在原地,同樣痴痴地凝望著她,她們的視線在空中纏綿地交集,時間與空間仿若在這一刻停止,世界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透過細線似的雨簾,她們彼此隔著一條公路相望,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白瑞臉上終於露出久違釋然的笑容,他抬腿穿過人行馬路,走到她的面前。
「你好。」
「你……」若曦痴痴地凝望著他,白瑞清秀的臉龐比以往更成熟了,只是身上好象刻上了一股滄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這才慌亂地垂下了眼帘,從紅唇中吐出一個「好」字,曾經的往事已成了過往煙雲,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匆匆擦肩而過後,縱使再相逢,也只剩下陌生似的問候,只是,這樣的見面仍然擰痛著她的心。
「過……得好嗎?」白瑞的眼睛在看到離她不遠的腳邊被車碾碎的桔更時,心驟然猛地緊縮,眼神掠過一抹幽傷,艱難地表達著做為朋友之間淡然的問候。
「很好,你呢?」
「你真的很好嗎?」他有點不甘心地問著,看到臉龐明顯寫著憂鬱的若曦,他的心便開始狠狠地痛著,兩年前,他願意放手,只是因為覺得自己給不起她幸福,她是一個高貴千金,在沒有足夠能力給她幸福之前,他不敢昌險在得罪朱楚兩家的情況下,帶著她遠走高飛,他的妥協,只是想換來愛人的幸福,如果她過得不好,那麼,他的犧牲就是徒勞。
「真的很好呀。」
若曦的眼角劃過勉強的笑容,笑容急促而短暫,而低垂的眼帘在無意間掃到白瑞眉間的那條淡淡的痕迹時,有點兒怵目驚心的感覺,兩年前,她記得他並沒有這條傷痕,朱子薰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你媽給了他五百萬,讓他消失在這座城市裡。」
「若曦。」他只能低低地叫著她,再相見,她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兩年前,他因為怕自己給不起她要的幸福,而選擇遠走他鄉,朱子薰回國后,他連爭都沒有爭,只因為,他們的身份是那麼懸殊,他是高高在上的海軍總司令之子,而他卻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領階層,光芒萬丈的他讓他感到深深地自卑,當日,他站在禮堂外面,遠遠地看著一襲雪白婚紗的若曦與朱子薰一步步邁過大紅地毯,在那麼多人的祝福中,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他毅然轉身,捧著一顆碎了心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