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年後，他看到是比以往憔悴的若曦，是一個幽怨，滿腹心事的若曦，讓他的心怎麼能不苦？怎麼能不痛？

「對不起，我還有一點事，先走了。」說完，若曦急切地攔下一輛計程車，轉身坐上了車。

「若曦……」

白瑞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就從自己身邊逃開，回過神來時，計程車已在他的腳邊啟動。

「若曦，不要走……」他跟著車子跑了好遠。

他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兩年了，他有多想念她，她知道嗎？若曦……

他深情的呼喚只能隨風兒化了。

若曦坐在車子里，眸光定在了後視鏡上那個追著車子跑了一段距離的高大頎長的男人身形，他凄涼的表情，深情的呼喚，讓她的心口一陣陣緊縮。

淚從她的眼角滑了下來，她看到的世界再次變成朦朧的一片，淚越滴越多，直至她的視線完全模糊，白瑞，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我們回不去了，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對白瑞說著，只是，他卻聽不見，終於，他跪倒在了原地，他的身形迅速在後視鏡里變成了一個小灰點兒，若曦抬手挰著嘴唇，堵住了自己輕聲的抽泣，錯走一步，就再難回頭了。

她回家的時候，已是黃昏的時刻，吳媽燦笑著為她遞上棉質拖鞋。

「少奶奶，你回來了。」

「嗯。」若曦走進屋子，換了拖鞋，見客廳里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有，眉宇不自禁地擰起。

「司令與夫人出去應酬了，少爺在樓上等著你去參加涼家的派對。」吳媽嚅嚅地說著。

少爺，朱子薰在樓上等著她嗎？她捂著自己的胸口上樓，推開新房的那道涼薄的門扉，就看到了落地窗前那抹高大峻碩的身形，他穿著一襲雪白的西裝，若曦站在門口，只能看到他的一個漂亮的背影，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緩緩地轉過臉，漂亮的臉孔上沒有一點表情，眸光落在了她白皙的面容上，看到她眼睛紅紅的，象是哭過了一樣，晶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他低下頭看了一下手上的腕錶，對她說「快到點了，換衣服吧。」

他的語氣幽深，聽不出喜怒哀樂。

「你……」若曦瞟了眼乾淨床鋪上那疊放整齊的一襲衣物，一定是吳媽送上來的。

她暗想著，可是，她不能當著他的面兒換衣，她的臉蛋有點紅紅的。

凝望著她臉頰上掠過的紅雲，朱子薰唇邊閃現一朵譏諷的笑痕，他們本是夫妻，可是，她防他就象防賊一樣。

他沒有說什麼，轉身開門走了出去，還不忘體貼地闔上了房門。

當若曦換了衣出來時，他正倚在樓梯轉角處吸著煙，結婚兩年了，她從來都沒有看到他吸過煙，今天怎麼了？若曦心裡感覺怪怪的。

見她出來，朱子薰把燃燒燼盡的煙蒂扔在了地板磚上，再抬腿擰滅煙蒂。

「走吧。」他的表情是那麼莫測高深，讓若曦根本很難看得出他在想什麼？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舉步走下了樓。

涼家在京城是相當有地位，有權勢的，今天是涼鳳茜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日子，所以，涼家便為寶貝女兒辦了一場接風派對，當朱子薰帶著若曦步入那場涼家露天廣場時，場面已是觥光籌影，人山人海。

「薰少，你來了。」

幾個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貼了過來，一副阿yu奉承的嘴臉嘻笑著打著招呼。

「嗨，大家好。」

朱子薰一向是一個發光體，交際手腕也很有一套，他的招呼引來了大家的頻頻致意。

「子薰，你怎麼才來？」

一身雪白公主衣裙的涼鳳茜穿越人群，不顧眾人的眸光奔了過來。

她與朱子薰也算髮小，出國前，她一直暗戀著朱子薰，現在，也許未曾改變。

「小姐，今天的你真是美得讓我驚魂。」

朱子薰身邊從不缺女人，也許與他滑腔滑掉的性格有關係，他總是能輕易捕捉任何一個女人的芳心，即使是結婚了，他也不會吝嗇對女性的讚美。

涼鳳茜瞟了若曦一眼，向她這邊擠了過來，若曦只好尷尬地退到一邊。

她站在人群的角落，望著涼鳳茜那個趾高氣揚的樣子，何必呢？如果可以，我很想把他讓給你，唇邊扯出一記苦澀的笑容，她便悄聲退出了涼家偌大的廳堂。

自從嫁入朱家后，她就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面，她站在涼家花園裡水池旁，獃獃地看著那噴水花池裡的水不斷高高飄揚起，最終又跌落在池面……

「若曦。」一團暗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聽到呼喚聲，若曦回過頭，不經意間她又撞上了那對幽傷布滿的黑色瞳仁，驀然驚悚間，她抬腳欲走，卻被一支強健的手臂拉住。

「別走，求你。」

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胛上，眼淚即刻就流了下來，滲入了她米色風衣的面料里。

那淚一下子就燙痛了她的心。

男人哭什麼？沒骨氣，若曦真想罵他兩句，可是，她的心狠狠地痛著，即然兩年前，他放開了她，選擇了一條沒有她參與的人生，兩年後，他又何必再回來招惹她呢？

「放……手。」若曦硬著心腸漠視掉心中那份刻骨銘心的痛苦。

「回到我身邊。」

這是她多少次午夜夢回時，他對她說過的話，只是，經因了一番滄海桑田，他可還有資格對她說這樣一句話。

「兩年前，你已經剪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退路，回不去了。」夢裡，她也是這樣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