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別無選擇
和托雷斯暫別之後，方宇便直接回到了龍杖之中。
一旦開始修鍊斷情訣，接下來的事，就完全由不得自己了，甚至於一段時間之內如果沒有吸收別人的力量，自己便會爆體而亡。所以從托雷斯那兒得到斷情訣的修鍊方法之後，方宇便放托雷斯自己出去尋找獵物了。
方宇的兄弟都四散到了神界各處，拼著性命為方宇收集眾生之力，方宇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只等著坐享其成。
既然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方宇的掌控，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方宇也開始修鍊斷情訣。將那些比較麻煩的人，譬如神主之類，都殺死。
而在此之前，方宇覺得很有必要再見白月一次。
斷情訣乃神羽秘法，縱然白月已經不是天族聖女，但白月也肯定不會修鍊斷情訣就是。所以此時，白月便一直在龍杖中等著方宇。
至於天龍，則直接跑去了龍族。雖然天龍也不可能修鍊斷情訣，但還是可以肆意的奪取龍族的力量的。
雖然天龍很有點看不起現在的龍族的意思，但不管怎麼說，龍族畢竟是神界一方霸主，就算再不濟，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當然，其實天龍之前一直沒有真的動龍族，恐怕也是因為他是龍族先祖，有些不忍心下手吧？而此時，眾人逼著方宇就範，如果一來，方奇當然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正如天龍所說，如果必要，他連天翔都可以放棄，更何乎不知多少代后的子孫？
方宇身上閃過一道淡淡的金光，徑自出現在巨大的龍魂樹之下。
無比廣闊的空間中，方宇的存在的確顯得太過渺小。而看著龍杖中空蕩蕩的空間，方宇眼神閃爍，眼中帶著幾分痛苦，幾分落寞。
往昔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而在不久的將來，方宇就要親手以無比殘酷的神羽秘法殺死他們，甚至於還將他們的靈魂都佔為己有。即便方宇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但只要方宇想到這件事，還是會覺得心痛難以自制。
迷幻的紫色龍魂樹下，一道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站立著，好像是在等待著方宇，又好像已經等待了千百萬年，令人心痛。
方宇站在白月十米之外，卻並沒有上前的意思。
方宇看著白月淺白色的眸子，低聲道：「月兒。」
白月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溫柔、平和，但又帶著幾分淡淡的決絕。
「你回來了？」白月的語氣，平靜的就好像是在等著丈夫回家的妻子，溫文爾雅。
「嗯。」
方宇眼神閃爍，卻只是略顯冷淡的應了一聲。但事實上，方宇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對白月說些什麼，心亂如麻。
白月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聲道：「夜說了他的計劃，他們都同意了。」
「嗯。」
沉默了半晌，白月低聲道：「方宇，你真的會那麼做嗎？」
白月那一雙眼睛霧氣蒙蒙的，就算是方宇，都看不透白月到底在想什麼。只是白月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白月自己都不曾覺察的顫抖。
雖然白月心裡幾乎肯定了方宇會選擇什麼，但白月卻還是期待著奇迹，期待著方宇能給她一個否定的答覆。
方宇眯起眼睛，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精光。即便白月完全看不見自己，但方宇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白月的目光，沉聲道：「我沒有選擇。」
近四千人都賭上了自己性命、靈魂，背負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血腥，而這一切，都僅僅是想為方宇留下一分生機而已。方宇又怎麼能辜負所有人的期待？方宇已經退無可退。
白月臉上暗淡了幾分，帶著幾分淡淡的失望。但白月還是淡淡的笑道：「果然！」頓了頓，白月平淡道：「方宇，我天族一脈之所以會對抗神羽，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為了保護神界的眾生。我們會以全族之力，戰勝神羽的。」
方宇眼中精光爆閃，暗自握緊了拳頭。
其實方宇很清楚，莫說是天族，就算是將整個神界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一起，方宇也沒有戰勝神羽的把握。天族雖然在神界中地位超然，但就算是天族傾盡全族之力想要戰勝神羽，也不過是在痴人說夢而已。但是此時，這樣的話，方宇卻根本無法對白月說出口。所以現在，方宇只能選擇沉默。
白月吸了口氣，淡笑道：「所以你們的做法，我不能認同。」
白月手上閃爍起一道淡淡的白光，一柄三尺長的白色長劍出現在白月手中，刀鋒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白月凄美的一笑，淡淡道：「方宇，我肩負著天族的責任，一樣別無選擇。」
縱使白月很久都沒有回天族了，但是從骨子裡來說，白月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天族族人。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白月的理性戰勝了感性，就算對手是方宇，白月也必須提劍。白月無力阻止方宇的那些兄弟，但是，只要白月阻止了方宇，那麼他的兄弟所作的一切就都沒有了意義，也許，他們就會停手了。
當然，白月也很明白，以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取方宇的性命。但也許，死在方宇手上，才是白月所希望的。
在天族的責任與對方宇的愛戀之間，只有這一種方法，才能讓白月獲得永久的平靜。反正方宇最後不是都要斷情絕義的嗎？早一點還是晚一點殺死白月，對方宇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不是嗎？
方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淡然道：「來吧。」
白月臉上帶著凄美的笑，白色的身形幻影一般來到方宇身前，長劍直指方宇胸口。
方宇臉上的表情很是柔和，身子一動，向前撲了過去。
「噗」，長劍撕裂皮肉的聲音，總是別樣妖冶。
白月的長劍當胸穿過方宇的身體，鋒利的長劍閃爍著淡淡的白光，殷紅的鮮血順著劍尖滴落。
方宇臉上絲毫沒有痛苦的神色，只是略帶歉意的看著白月。
白月的雙唇微微顫抖著，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白月沒想到，方宇真的會毫無防備的受自己一劍。雖然白月的長劍不如神羽族的兵器霸道，但是，長劍穿過了方宇的心臟，方宇也絕無活命的可能。當然，這只是肉身的死亡而已。以方宇神主的實力，想要奪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白月猛的鬆開手，一把扶住方宇，擔心道：「方宇，你……？」
方宇握了握白月的手，低笑道：「我沒事。」
說著，方宇伸手握住長劍的劍柄，硬生生的將長劍從自己胸口緩緩的拔了出來。雖然方宇拔出了長劍，但鮮血卻並沒有噴涌而出，反而在長劍離開方宇的身體之後，方宇胸口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癒合著。
方宇體內到處都充斥著混沌力，以混沌力迫使心臟移位，對方宇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方宇雖然受了白月一劍，但事實上卻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
現在，方宇的命並不單單是自己的，雖然方宇覺得對不起白月，但是，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方宇將長劍再次交到白月手上，低聲道：「月兒，對不起，現在我還不能死。」
白月的身子忽然一僵，兩滴清淚忽然湧出眼眶，白月掙扎了一下，隨即推開了方宇。白月再次舉起長劍，而這次，長劍卻直逼方宇的喉嚨。
白月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掙扎了很久，白月還是猛的放下劍，身子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要白月親手殺死方宇，白月怎麼可能辦得到？
方宇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月兒，回去吧。」
在方宇身邊，白月也從未得到過幸福，那麼，也許回到天族，對白月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白月當然明白方宇的意思，微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著，冷聲道：「方宇，天族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好自為之。」說著，白月身上閃過一道淡淡的白光，瞬間消失在方宇身前。
方宇眼神閃爍，低喃道：「天族？」
且不說現在天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神羽族上面，就算他們還有精力對付方宇他們，真的要覆滅方宇的勢力，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更何況，方宇這邊還有龍族，僅僅是天龍的一旦殘魂而已，大長老就不能與之抗衡。如果天龍得到了整個龍族的力量，恐怕再多的天族族人都是白搭。退一步來說，就算天龍沒有得到龍族的力量，但天龍做的決定，龍族肯定會誓死維護。也就是說，龍族是站在方宇這邊的。天族想動方宇，就更是難上加難。
而事實上，恐怕之後，方宇還要打上天族的主意。所謂的眾生，天族自然也是算在其中的。
雖然最後的結局，方宇可能還是會對上白月，但是方宇絕對不希望這天早點到。
以後的事，方宇也不願意多想。
因為方宇身上的傷也僅僅是貫穿傷而已，並沒有傷到要害，混沌力運轉之下，傷口此時早已經完全痊癒了。
方宇眼中閃爍著精光，緩緩的靠近龍魂樹。
方宇將手覆在龍魂樹上，巨大的紫色樹木開始輕輕的晃動起來，灑下紫色的點點光芒，美麗得近乎迷幻。與之前相比，此時的龍魂樹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龐大，帶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方宇微微仰起頭，低喃道：「你還在沉睡嗎？」頓了頓，方宇眼中閃爍著寒光，冷冷道：「那麼，你就一直沉睡下去吧。」說完，方宇身形一閃，直接離開了龍杖。
當方宇離開之後，龍魂樹也歸於靜寂，猶如死物一般，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方宇剛剛的話。
……
三天後，瀚海深處。
方宇立在蒼涼的荒野中，身前則單膝跪著一個身著藍袍的男子。
方宇將手覆在男子的頭頂，臉上浮現出一個黑色的詭異圖案，身上流轉著強大而詭異的黑氣。
男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方宇的右手血管快速涌動著，好像有什麼東西飛快的從男子身體流入了方宇體內一樣。
大概半分鐘之後，方宇臉上的圖案隱沒了下去，收回手，方宇淡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起來。」
男子頷首，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方宇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精光，帶著幾分無奈道：「去吧。」
「是！」男子恭敬的應了一聲，身上閃過一道黑芒，消失不見。
方宇看著自己的右手，眼神瘋狂的閃爍著。
一旦修鍊斷情訣，便是身不由己。對力量的渴望，會讓人一刻不停的尋找獵物。而若不能做到斷情絕義，受身體所限，暴漲的力量很快就會撐爆修鍊者的身體。而就算方宇能從他們身上將過多的力量吸收過來，暫時壓制住他們的自爆，但是，這種方法也只能用三次而已。而三次之後，方宇就必須真的將他們的全部力量都吸收過來，他們的肉體連同靈魂之內，都會被湮滅。
利用傳送陣，方宇的那四千兄弟都能順利的找到方宇，將方宇過渡給方宇之後，再投入到奪取別人力量的事情中。
而三天中，竟然已經有近四分之一的人都來找過方宇。
此時，方宇體內已經積蓄了不少的力量，不過在混沌力的轉化下，方宇倒也能輕鬆的控制這股力量，倒也不存在任何隱患。只是此時，方宇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三天時間，方宇那兩千兄弟，再加上他們的契約龍族，近四千人幾乎三天三夜晝夜不停的奪取，也僅僅蠶食了神界不到百分之一的力量而已。恐怕沒等他們將眾生之力都集中起來，方宇就不得不將他們吸幹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方宇抬起頭，淡漠的看著蒼涼的大地。
瀚海深處，神主宮，這才是方宇的目標之地。一個神主的力量，甚至可能比一座城的所有人的力量加起來都要可怕。此時神主宮會被方宇盯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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