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陰謀陽謀
待看清眼前自己口中的父親也是畏畏縮縮地站在中間大營的一角時,這個張狂的青年也傻眼了,在最中央的那原本屬於他父親的首座上此時站了另外一個陌生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抹小鬍子,正瞪大著眼睛,冷著一副面孔看著自己,那鷹一般的眼神看的心底一陣發毛。
「報告主帥,鬧事的人已經全部抓來了,是否現在審問?」楊睿掀開布簾,做了一個筆直的軍姿,當聽聞新換上一個主帥,他的心情無疑是非常興奮的,只要自己努力得到眼前這個主帥的賞識,或許以後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受到各種擠壓了,而自己的孩子也將不會受到這群公子哥的欺辱了。
呂秩看著一臉肅然的楊睿,那一身強壯的身體和滿臉的絡腮鬍子,頓時讓他想起了在塞北留駐的魯霍,還有那正在被勸降的完顏空瑾。只是此人似乎更精幹一些,性子上可能比魯霍細緻一些,這樣的人才他不由便動了一絲心思。
「唔,很好,你做的不錯,本帥也看見你那訓練有素的小隊了,是在這南大營中唯一讓本帥入眼的隊伍,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呂秩讚賞地點點頭。
楊睿心中一喜,面色卻不變的應道:「喏!」
「這就是你那個被欺負的兒子吧?」呂秩轉頭看了看跟在楊睿身後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少年,相貌看不太清楚,唯有那清澈的眼神讓呂秩心中讚歎:在軍中混久了,已經好久沒看見這樣的眼神了。
「是的,主帥!揚兒過來,見過主帥!」楊睿從背後拉過少年,摁住他的肩膀,向呂秩行禮起來。
「楊揚見過大帥,大帥安康!」楊揚對眼前臉上嚴肅的呂秩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只是身上的傷痛讓他略微齜了齜牙齒。
呂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罷手揮道:「好了,不用這麼客氣了!」再轉首看向那群已經有些哆嗦的青年們時,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變得無比鐵青起來,「誰能告訴本帥,在軍中鬧事者該怎麼處置啊?這軍中鬥毆又該怎麼處置啊?」
呂秩雖是對他們發問,只是不容置疑的口氣卻讓眾人渾身一個打顫,無人敢出頭說出來,「哼,估計你們這群廢材現在也不敢說!」朝著身後保護著他的親兵之中的一個說道:「你來說!」
「回主帥,在軍中擅自鬧事者輕則十個軍棍,重則五十軍棍,剝離軍籍,永不錄用;另擾亂軍營秩序者,輕則三十軍棍,重則發配邊疆!」
「好,很好,你們也聽清楚了吧?說吧,你們想受到什麼樣的處置?」
那為首鬧事的青年用眼睛撇向自己的那個父親,只是他的父親此刻正低著頭不敢看向呂秩,想到要受到軍棍的處罰,他的腿腳都打顫了,跟著便是朝地上一跪,「大……大帥,小的不……不知情,還望……望大帥……從輕發落!」
其他十多個青年看自己的頭兒都這樣了,於是也跪倒在地哭喪了起來,「求大帥原諒啊!」
有幾個不忍看自己的兒子受到處罰的將軍也站了出來,唯唯諾諾地說道:「求大帥……放過小兒這一次吧,他還小,請求大帥原諒這一次,保證下次不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那將軍隨即還用手在自己那個兒子的耳朵使勁的扭了起來,「小兔崽子還不快去給大帥認錯!」
「啊呀,啊呀,大帥,我知道……知道錯了,求您原諒我們吧!」
呂秩一直冷著臉看著他們,冷哼一句,「犯錯?哼,犯錯就得挨打,楊睿把他們都拖出去,每人賞二十軍棍,若還有再犯者,直接驅逐出去!」
「喏!」楊睿將手握成拳頭,自己可終於等到今天了,胸中的氣霎時得到了解脫一般,他有些顫抖著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話一說完,頓時讓這群以前囂張的公子們腿都嚇軟的癱瘓在地上,「父親救我啊!」他們哭嚎著被楊睿手下的兵拖了出去。
圍向向問天三個人也有幾個士卒,這下可把郅大年嚇得夠嗆,他連忙搖手道:「呂大人,我們可沒有鬧事啊,我們只是看了幾眼那小子被他們圍了起來而已,並沒動手啊!」
呂秩哦了一聲,眯眼打量著他們這三個人,用手指了指他們,「你們,哦,好像是三公的兒子吧?」
衛向天走上前來,拱手道:「家父衛綰讓我代他向呂大人問好!」
「嘶!」其他眾將軍冷吸了口氣,他們沒想到連丞相都讓自己的公子進了這大營了,這下也沒心思關心營外慘呼的兒子了,都默默關心起自己在軍隊中的位置起來。
「我可以證明他們沒鬧事!」一旁的楊揚突然開口說道。
呂秩點了點頭,心道有你這人證在那就更好說了,畢竟誰都不願意得罪三公的兒子。
「既然有人證,那麼你們今天便可以免去受罰了,但你們也要記住,明日一早便要開始訓練,皇上有令,十五日後我們便將奔赴山東前線,支援拓嚴鎮國大將軍,現在有誰不想去的趕緊給我退去軍籍!」說完,他再次眯起自己的眼睛,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眾人反應是各不一樣,有興奮者,有幸災樂禍的,更有為自己擔心性命的人。
一片大火燒盡的村莊,焦黑的土地,還有那還沒完全停歇的火勢,拓嚴令主力大軍駐紮在此地,營中,他正和自己的參謀們商議著事情。
「大將軍,齊魯國境內已經平息,梁王帶著不足千人已經逃到了江南,我們現在是不是返洛陽,解救困在其中的劉太尉和那些守城的將士們?」
十多天沒有洗澡的拓嚴此刻臉上突出一片倦容,滿頭的白髮亦是披散在腦後,他心中嘆息:這人老了,行動果然不如以前利索了。聽到下面的人問話,他仔細地想了想,又轉眼看了一下那掛在營中最中央的疆域圖。
「吳楚聯軍現如今已經突破了防線,亦抵達了洛陽城外,連同其他諸侯國的軍隊,對洛陽攻勢非常的猛烈,此刻我們過去便可能和他們正面交戰上,此法現在不可用。」
「可大將軍,劉舍那邊已經多次派人來催我們快去支援了啊!」
「現在的吳楚聯軍還沒有受到多大的挫折,戰力現在肯定非常的彪悍。目前戰場的形勢,確實是敵強我弱,我們雖然把齊魯國平定了,但這也大都只是一些散兵,現在若揮師洛陽的話,我軍主力加上洛陽方面也就不到八萬,而吳楚聯軍有二十多萬,加上趙國等其他的散軍,估計也有三十多萬,如果真回去正面對戰的話,我漢軍肯定會寡不敵眾。皇上已經將塞北的呂秩調了回來,此時正在長安南大營之中,等能出發到和我軍匯合的話,估計最少得有二十天左右時間。我想,這個洛陽城,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好打吧?朝廷先前在洛陽城花了大本錢,那城池恐怕也只有長安能比的上,在眼下的這盤棋上,洛陽成了眾矢之的,我要讓洛陽的高城深池代替我漢軍幾十萬來防守住吳楚聯軍瘋狂的攻勢,這吳王和瓊想啃下洛陽這塊骨頭,哼,不耗費掉他十萬大軍,想也別想。所以,現下我們就一個字,拖!既然洛陽方面已經守住半月之久,我想再受個二十天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要讓吳楚聯軍也嘗嘗這挫敗的感覺。到時他們的士氣肯定會挫銳,而一旦士氣降落,那時我們的時機便來了,會同長安的幾萬兵馬,到時我們都是兵強馬強,便也不怕他吳楚大軍了!到時我漢軍要一鼓作氣,一氣定天下!」
其他的人你望望我,我再看看你,雖然他們也同意,可是洛陽那方已經多次求援,他們怕洛陽失守的話,他們的責任就大了。
「你們心裡的那些想法,本將軍也知道,既然皇上已經授予了我指揮全軍的責任,那麼我便要對戰爭的全局負責,我想他劉舍那邊依仗著洛陽城池堅守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除非他劉舍不想活了,或是故意放水!這個責任我拓嚴擔當著,若有什麼閃失,砍得也是我拓嚴的腦袋,你們操什麼心,照著我的話去做就可以了!」
拓嚴威懾的話一說完,便將他們嚇傻了,這劉舍恐怕也只有三朝的元老,鎮國大將軍拓嚴敢這麼說他了,其他人誰敢對劉舍這個武將之首說三道四。
天空是那麼的蔚藍,幾朵白色的雲彩慢悠悠地飄蕩在空中,天空下是一群悠閑的啃著青草的馬羊。只是此刻蔣維的心中卻是火急火燎的,他急沖沖地衝進卓爾哈達平時住著的帳篷。
「可汗,奴才有急事稟報!」
「什麼事?這麼急沖沖的?」
蔣維平復了下心中剛才奔跑帶來的急促,「漢朝境內局勢已經突變,拓嚴已經平定山東,梁王姜天成帶著殘餘的部隊逃到江南去了,可汗,您看——您看——」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剛從漢朝境內的做細傳回來的密報。
「什麼?」卓爾哈達吃了一驚,再看到蔣維的那張密報,看也不看的把那紙張揮手怒氣的扔到一旁,「看什麼看!我早就料到這些王爺都是中吃不中用的酒囊飯袋,只是沒想到那個梁王敗得這麼快!」
「現在的局面是漢廷已經放棄了和談的幻想,正聚集著大軍準備和吳楚聯軍洛陽決戰!可汗,奴才還聽說,呂秩已經回到了長安,漢廷皇帝已經調了幾萬兵馬供他支援洛陽方向。」
「趙王那邊怎麼樣?」
「趙王原打算配合我軍,奪取雲中、代郡之地,與我卓爾國鐵騎一同南下,豈料先行攻打洛陽去了,此時亦有半月之久,戰死的士兵已經接近一半,恐怕到時沒有兵力來配合我卓爾國的鐵騎了。奴才想趙王要不了多久便會軍破,龜縮回邯鄲了!」
卓爾哈達怒極反笑,「哼,哼,邯鄲,哈哈邯鄲!我早就說這些王爺全部都是豬,就這些豬,他們還想造反,還想爭天下,還和我們談什麼聯盟,那根本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哈!」
「真是沒想到,諸侯各王聯盟,卻是各有異心,梁王的軍隊五萬軍隊不堪一擊,拓嚴主力一到,不到三日便被攻破在睢陽。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吳楚大軍了,他們昨日剛剛抵達洛陽,正猛攻著洛陽的城池,卻也沒有什麼大收穫!吳王的分師擊破漢軍,會師洛陽,進師長安的計劃已經完全破滅了。」
「幸虧我大軍還沒有完全進攻,沒有和漢朝撕破臉皮!」
「可汗,現在我們完全可以進退自如,進,可以奪大漢的江山,退,可以做大漢的親家,現在漢朝那邊也沒有消息傳回說有那和親的隊伍回去,只要我們隱瞞,漢廷也不會知道。奴才還有個主意,不知可汗您想不想聽?」
「你說!」
「我們的鐵騎分三路布在漢朝的邊境,使漢朝感到了巨大的壓力,而呂秩被召回長安,那麼邊境落煜鎮那邊肯定也沒有非常強的將軍在那指揮,我們何不乘此次機會,雖然不一定能打下直逼長安的雁門關,但我們可以派使者去漢朝,向漢朝要求再送一位公主過來呢?」
「這是個好主意,好吧,這次由你來辦!」
「奴才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