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手繪

第二百三十章剿撫

也不盡然，張威覺得沈有容的想法不全面。

海盜單靠劫掠，能搶多少銀子，怎麼支撐武裝？

一邊搶，一邊做生意才是王道，而且其中還有歐羅巴人的影響。

據張威讓錦衣衛，通商市舶司調查，單單生絲一項，利潤就大的驚人。

以江南為例，一擔生絲價值一百五十兩銀子左右，一個大一些的商號，每年交易量就一百擔以上，江南有多少商號？

除卻生絲，瓷器也是大頭，只是單純的做生意，獲利之大就讓人眼紅。

更別說海盜們還在做無本買賣，也不怪明末滋生出諸多大海盜，財力支撐是關鍵。

就像張威比較熟悉一些的鄭芝龍，鄭成功的父親，後來為什麼能獨霸一方，海上無敵。

還不是消滅了其他海盜，獨佔了大部分利潤，如果不是後來太蠢，被忽悠瘸了，怕是沒有鄭成功什麼事兒。

時間不長，袁可立等人聚齊，張威把沈有容所說，又補充了一些講述一遍。

袁可立倒是沒想到海盜實力膨脹的如此厲害，萬曆年間，大明援朝跟日本打了一場，他們這些萬曆年間出身的官吏都有所耳聞，贏的不是那麼容易。

而海盜居然想要謀奪幕府將軍，可見沒有點能耐不會這麼干，那絕對是送死。

再看看登萊水師吃了虧，就知道剿滅海盜，說著容易，落到實處怕是困難重重。

「諸位，有什麼話不用藏著掖著，都說說看。」

張威即便一身能耐，知道歷史走向，也不可能事事親為，指望他一個人不管用，集思廣益才是正解。

袁可立當先說道：「海盜縱橫海上，實力不弱，但既然號稱十八家，肯定不是鐵板一塊，不妨剿撫並重，一方面嚴厲打擊，一方面招安，先把這股勢頭打下去再說。」

林鳳接著說道：「據老夫所知，十八家同氣連枝不假，可隨著李旦，楊天生事敗，出走者不再少數，一部分去了琉球，東番，以顏思齊為主，還有一部分去了南粵，以劉香為首，余者分散，鄭芝龍等人或劫掠或行商……」

旁人也說了說各自的想法，張威比較認同剿滅好招安並重的策略，問林鳳，「以老先生所見，若是朝廷想要招安，誰願意歸順的可能性較大？」

林鳳毫不遲疑道：「鄭芝龍，他最近行商收益肯定大過劫掠，再者有顏思齊等人實力大過他，只要讓南都水師提督出面，鄭芝龍肯定願意接受朝廷招安，只是此人不可盡信，準確的說這些海盜，哪怕加上老夫，再年輕十幾歲也不會服從管教，在海上稱王稱霸比受到束縛舒服的多。」

林鳳之言張威之前就有所側重，當即說道：「此事還得老先生出面，另外我記得南邊的水師提督是俞咨皋，他也會配合老先生，爭取儘快招安鄭芝龍，我的底線是給他一個水師副總兵的官職，另外他手下的戰船，必須保證二十艘聽候朝廷的調遣。」

林鳳點頭，張威給的條件十分優厚，鄭芝龍只要腦子沒進水，沒理由不答應。

再說他已經把醜話說在前面，即便鄭芝龍反覆，他也沒有責任。

有招安的，那就有剿滅的，如此對比才能讓海盜們知道該選哪條路。

一番商議，盤踞在南粵的劉香就被列為重點打擊對象，因為通商市舶司調查，劉香盤踞閩粵一帶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手裡的戰船和人馬不少，只要打掉劉香，肯定能起到震懾作用。

還有李旦，顏思齊等人，久在東番島一帶經營，都和紅毛鬼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此時東番（灣灣）還沒有納入朝廷管轄，這些人夥同歐羅巴人，幾乎據地自立，這股勢頭也必須消滅。

因此招安的策略，除了重點關照鄭芝龍，哪怕李旦，劉香等人，張威也決定嘗試一二，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

可惜了的是沈有容現在有傷在身，水師將領不好騰挪。

沈有容猜到張威的難處，開口道：「大人，徐鴻儒演習海戰已然熟悉，還有戚祚國兄弟也不差，另外從海外雇傭的歐羅巴人，也有幾個堪用，但卑職以為，還是大人坐鎮為好。」

沈有容這麼說，出發點和楊寰不一樣，而是真的覺得沒有張威坐鎮，剿滅海盜肯定會不順利。

袁可立有大才不假，可海上之事，總歸差了一層，和之前張威表現出的高屋建瓴沒法比。

張威深以為然，除了京營陸上人馬之外，他最大的指望就是登萊水師。

這可是等著如有萬一的時候，他帶著親眷跑路的本錢，雖然眼前來看，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未來的事情誰敢保證？

「我會傳令京營，抽調一萬以上人馬南下，在陸上以備不時之需。」

打擊海盜的路數，可以借鑒戚繼光消滅倭寇，海盜總不能一直在海上飄著，沒有陸上基地根本玩不轉。

海島那麼多暫時沒有辦法，但陸上的一系列據點，補給點，必須全部端掉。

確定了大概的戰略，張威在袁可立的陪同下，視察登萊這個兵工軍火大作坊。

除卻火器製造之外，鋼鐵煉製，戰船打造，一派如火如荼景象。

袁可立不無欣慰道：「大人，撒下去的銀子沒有白費，如今登萊可以一年鑄造四十門紅夷大炮，萬把燧發槍，另外戰艦的建造也越來越熟練，有這些手藝熟練的工匠，兩年之內，整個基地的產出，可以翻上一番。」

張威立即就指出了一個必須改進的地方。

「之前說過的流水線操作，看來還是不夠精細，不能單指望工匠的手藝，還是得制定一整套的標準，據說秦始皇之前，秦國就能將車馬，兵器隨時互換，別過去如此多年，還沒有太多長進。」

袁可立哈哈一笑，「大人多慮了，這只是研製的地方，真正打造的工坊，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儘可能標準化，另外水力，風力的衝壓制器，也摸索的差不多了，還得多謝大人推薦的人才，出了大力。」

二人正說著，不知道徐鴻儒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從島上趕來。

一照面，就自動請纓出兵剿滅海盜，可能是存了私心，徐鴻儒並不想南下，而是盯上了濟州一帶。

張威大略清楚徐鴻儒的想法，但這個舉動有些小家子氣，濟州島攏共多大的地方，就滿足了？

這眼界，還不如想要推翻幕府的一群海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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