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又一個瘋子
冊封儀式並沒有換來諒解和歡慶,那些人只是笑著、冷漠地看著,然後舉起武器逼迫那一對主從離開。
乾瘦的騎士與重甲的瘦弱主君在嘲笑和惡意中離開了耶路撒冷城。
低矮的土培城牆在身後漸行漸遠,在上個世界粗學過騎馬的士安雙手握著韁繩騎在馬上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快要遠去的那座土城耶路撒冷。
「真不知道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的?」南面吹來的風沙讓他眯著眼睛,士安緊了緊蓋在襯衫外的麻布兜袍,這樣子反倒讓他看上去像是那些普通的朝聖者一般。
「騎士老爺。」、「騎士老爺!」
這個時代里應該連賤民都算不上的農奴們五體投地的趴在路邊,恐懼讓他們抖得像篩糠一樣,唯獨口中那句騎士老爺四平八穩得彷彿沒有情緒。
收回目光的士安低頭看了一眼那些人,有些不習慣地拉扯著韁繩想要避開,沒想到那些人卻不知為何求饒起來。
「這……」
「他們在祈求你巡視他們的田地,如果他的耕地里沒有馬蹄印,稅收官們就會向他們征額外的稅。」
騎著鐵甲馬的鐵甲人鮑德溫四世從後面跟了上來,他低頭摸了摸馬鬃似乎沒有在看那些農奴,轉而側過臉看向了士安,「如果一個為主征戰的騎士踩踏了農奴們的莊稼,那他們就可以去教會申請求得領主減稅。」
鮑德溫四世說著停頓了一下又低聲的祈禱了一聲,才慢慢的騎著馬越過那一片小麥地繼續向著遠方行去。
「謝謝,騎士老爺!」
「謝謝,騎士老爺!」
在那些只會讓他感到膈應的感謝聲中,士安騎著馬快速跟上了鮑德溫四世。
「你不走嗎?現在對於你來說已經安全了。」鮑德溫四世騎馬在前並沒有回頭,只是又稍稍放慢了速度,「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我……是您的騎士。」
鮑德溫四世勒馬駐足,靜靜地看著士安歪歪扭扭地超越自己,又等著他勒著馬跑了個小圈回到自己身邊才冷冷的說道:「謊言說得太多會玷污騎士的聲譽,我本應該在聖城就殺了你!」
鐵面具下的眼睛冷酷如冰,士安只是看了一眼就避開了。
「其實,我也有我的原因。」
「是嗎?」
鮑德溫四世似乎是等待了一會兒,然後沒有多說又重新揮動韁繩讓戰馬慢跑起來。
「真是,可怕的主君。」士安搖了搖頭,卻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乘著四下無人偷偷地拉開了衣袖。
一個陌生的紅色紋身出現在他右手手腕內測,猶如活物一樣彷彿在緩慢蠕動的血色條紋就像是那個居伊手背上的紋身一樣,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居伊的圖案是很簡單的盾牌,而他的卻是由星月十字和六芒星所組成的奇怪圖案。
「果然,我是成了御主嗎?」
原以為只是普通的穿越,沒想到那句開玩笑似的傲天真就一語中的了。只是沒想到開啟的條件竟然是讓npc點贊。
主角:士安
職業:王國拷問官,人類最後御主
劇情:???(劇情失敗),???(生放送ing)
網路:???(鏈接失敗),迦勒底(51/2000贊)
士安看著那個看上去像直播後台的系統列表的屏幕,心裡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顯示為灰色的「帝國拷問官」應該是代表著上一個世界,只是沒想到那個讓活活累死的世界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激活系統,也就是說一個贊都沒有……
而現在亮著的「人類最後御主」與「迦勒底網路」不但代表著他現在的身份,而且也是士安跟著鮑德溫四世的理由,畢竟一句話就能讓自己開啟傲天之路,就算不是老爺爺也應該算是重要的npc了。
「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士安歪著頭捋著發梢,語氣輕浮,「我在想我們以後該去哪兒。」
鮑德溫四世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士安,然後背過身去搖了搖頭,「你是你,我是我,你若想要活下去就回歐羅巴吧?英格蘭的理查又或者是神聖羅馬的腓特烈想必很願意接納一個被亂臣所驅逐的、耶路撒冷國王麾下的騎士。」
「那你呢?」
「我?」
鮑德溫四世清冷地笑了起來,他單薄的身體略顯僵硬地隨著戰馬的前行擺動著。
「我想必會死在這裡。」他說話間舉起了右手,用被重甲包裹的手指向了被綿延的沙丘所遮擋的西北方,「薩拉丁就在那裡,居伊和雷納德不可能讓我離開,而我……」他在胸間比了個十字,「聖城在此,我也不願選擇離去。」
鮑德溫四世說話的語調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變化,但話語間卻充滿著厚重感,那種感覺說不上是騎士的榮耀,也說不上是國王的驕傲,伴著逐漸西沉的紅日和漫漫黃沙,反而充滿了遺世獨立的孤獨感。
「嘻嘻嘻嘻嘻嘻,您可是一如既往地孤高啊,偉大的鮑德溫陛下。」
本是一片英雄末路的落日美景,卻被突然插進來的怪異笑聲所打斷了,士安尋著那個方向看去,才發現本來空無一無得沙丘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如同小丑般誇張禮服的金髮中年人。
「你?」
鮑德溫四世停下了馬,而那個人影一閃而過片刻間竟然出現在了他和士安的面前。
「嘻嘻嘻嘻,貴安,鮑德溫陛下,聖城一別許久不見,鄙下喬治·威廉·弗雷德里克甚是想念。」
喬治三世說著彎下腰如同侍者一樣做了個非常誇張的問候禮,隨後抬起頭用那對乳白色的瞳孔對準了士安。
「那邊的陌生御主,鄙下作為此屆的caster,也向您問安。」
「喬治?」鮑德溫四世的語氣帶著不滿,「居伊竟然在最後都想要辱沒我嗎?」
他說著翻身下馬,同時不知從何處抽出了那把如同門板一樣的巨劍,「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不會束手就擒!」
「嘻嘻嘻嘻,鮑德溫陛下的頭顱,鄙下也甚是渴望呢。」
「是嗎!」鮑德溫四世向前快速逼近喬治,還沒等話音落下,重劍就在那片沙地上揚起了巨大的沙塵。
「嘻嘻嘻嘻,您變得虛弱了呢!鄙下甚是擔心,甚是擔心。」怪異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發聲的方位卻偏移了許多。
「是嗎?你先擔心自己吧!」鮑德溫四世的巨劍揮動,劍鋒揚起了大片沙塵,隨後他就衝進了沙塵之中。
「嘭!嘭!嘭!」
漫天的沙塵中不斷傳出重擊聲,偶爾還有那怪異的笑聲,但這聽上去激烈的戰鬥卻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鮑德溫四世就後退到了戰馬旁邊。
煙塵隨著他柱劍的動作被吹散,露出了裡面如同轟炸現場般坑坑窪窪的沙石地。
看著似乎因為喘息而微微起伏的那個身影,士安心中感覺有些不妙:「主君,你……得手了?」
鮑德溫四世回頭看了一眼問話的士安,然後看向眼前空無一物的荒原,「喬治,你來此到底想要如何?」
「嘻嘻嘻嘻,鄙下當然是來援助偉大的鮑德溫陛下您的,嘻嘻嘻嘻嘻。」在沙塵沾染不到的地方,喬治三世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重新暴露了出來。
他如瞎子一樣仰著頭,他漫無目的晃動腦袋,最終又將乳白色的瞳孔對準了鮑德溫四世的方向,隨後不知為何又看向了被嚇了一跳的士安。
「鄙下明白了!這想必就是陛下帶著那位陌生御主的原因嗎?」
他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光滑無須的下巴,隨後又神經質般的笑了起來,「嘻嘻嘻嘻嘻嘻,原來陛下您在離開時就已經想到了對策了,甚是高明,嘻嘻嘻嘻,甚是高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真是威嚴的陛下!鄙下甚是惶恐,嘻嘻嘻嘻,甚是惶恐。」
「廢話少說!我已經厭倦了你這種無聊的裝瘋賣傻!」經過了稍許休息,鮑德溫四世重新單手舉起了重劍,與剛才比他似乎是恢復了一些,語氣也重新恢復了那種如同堅冰的冷酷,「有話就說!」
「嘻嘻嘻……」喬治三世一步步走向了鮑德溫四世的劍鋒,他一開始還瘋笑著,但隨著他一步步地逼近,笑聲也逐漸收攏,混濁的乳白色眼眸也眯了起來。
喬治雪白的臉上露出了殘忍表情,非哭非笑,更像是飢餓豺狼的獰視,但那表情頃刻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變成了躬身行禮時所露出的頭頂。
「鄙人受薩拉丁大帝之託,向您、耶路撒冷的鮑德溫四世,送來了橄欖枝。」喬治說著抬起了頭,「尊請陛下您背叛那座城市並將其奉獻給薩拉丁大帝,嘻嘻嘻嘻!」
「你這是……」鮑德溫四世突然像是定格了一下,隨即又如同沉重的機器一樣向著喬治的方向邁了一步,「你、這是痴心妄想!」
鮑德溫四世的語氣粗重,就像是不堪重負一樣,而他雙足也似乎是由於重壓而逐漸陷入沙石之中。
「嘻嘻嘻嘻,鄙下也是如是認為的,只不過……」喬治三世抬起了頭,眯著眼睛的豺狼之姿顯現無疑,「您真的是如是認為的嗎?」
「你……」面對著喬治三世的質問,鮑德溫四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很快又沉默了下來。
「嘻嘻嘻嘻!」喬治三世對著沉默的鮑德溫四世瘋笑起來,雖然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禮儀,但那雙無神的瞳孔卻早已離開了對方轉向了站在後方的士安。
「野心之人統御聖城,而真正的騎士卻被阻擋在外,想必、歐羅巴很快就會聞到血腥味,還有那名為聖戰實為愚業的殺戮與報復!」
「所以,所以我才會選擇在此安眠!」
「死亡嗎?哦?」喬治三世不置可否地歪著腦袋,他難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甚是美妙!這陌生的御主與虛弱的英靈,嘻嘻嘻嘻!」
喬治三世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即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出現在了士安的面前。
「此等美妙,鄙下亦甚是渴求,嘻嘻嘻嘻,陌生的御主,您可願使用鄙下?可願使用鄙下!鄙下甚是感激,嘻嘻嘻嘻!」
「不!」士安並不是很喜歡男性英靈,也不是很喜歡瘋子,所以更不會喜歡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性英靈。
「哦?!」喬治三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如同嗜血惡魔一樣恐怖的表情,他伸出手捏住了士安的下巴,「您會同意的,落單的御主與虛弱的英靈是面對不了聖城的追兵的,鄙下已經浪費了您許多時間,那些刀劍想必就要來了!」
伴隨著馬蹄聲若隱若現,一直如同人偶一樣被崩緊線繩不得動彈的鮑德溫四世猛然回過了頭。
「嘻嘻嘻嘻嘻!」狂亂的笑聲重新響起,放開了士安的喬治三世,沒有理會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巨劍,而是又一次對著士安行禮,只不過這一次他半跪了下來行了騎士禮。
「偉大的陌生御主,您可願使用鄙下?嘻嘻嘻!可願使用鄙下!」
碼農三大好,白學,咕咕,和復讀。
一個嘻字用幾十遍,不就是幾十倍的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