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不是非你不可（一）

黑色磚石上，一左一右跪著兩個白衣少年，兩個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殿上的白色蒙紗女子，赤腳而下，潔白腳踝處系著的玉鈴鐺聲聲清脆。

女子眉間一點鮮紅硃砂，身後跟著兩個黃衣侍女，各自端著不一樣的玉石配飾，小心翼翼的跟在女子身後。

女子先將左邊跪著的少年扶起，那少年雖然是衣衫破爛不堪了，但殺氣更加濃烈。女子滿意的笑笑，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從侍女所呈之物中拿出一枚碧玉扳指，將它套進少年指上。

「從今以後，你便是江城清虛殿少主，江慈悲。」女子說道。

少年脊背一僵，茫然的看著女子，女子紅唇淺抿，轉身走向在右邊跪著的少年，也要彎腰將他扶起。

左邊的少年，雙眼死死盯住女子的一舉一動，只見女子纖細白嫩的纖細手指托住右邊少年的小臂，想要將他扶起，少年卻雙手將女子的壓下，推開。

女子漆黑的眼眸里閃出一絲不悅，但她仍然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右邊少年，右邊的少年頭髮更加凌亂，左臉幾乎被濃密的，沾了血凝在一起的黑髮擋住，然他也並沒有抬頭，只是輕輕說道，「師父不必這般浪費時間，徒兒已打算離開江城了。」

女子怒極反笑，「離開江城？那就做個無名之輩？」

少年沉默，那女子將他扶起，也從一個侍女所呈之物中取出一枚翠綠鑲玉的扳指，拿起少年血跡已經暗紅沉澱到手指紋路的手，也想將扳指給他戴上，「從今以後，你是江城東殿的公子，江無情。」

那左邊少年聞言，心中苦澀，不忍再看著女子將扳指給右邊的少年戴上。

女子唇角也淡淡的揚起嘴角，少年卻抽開手，女子的笑容漸漸凝固，「做什麼？」

兩個少年都聽得這話里的不滿，之前的比試已是讓女子大動肝火，要不是看在此刻等在外面的各路貴賓，她哪裡會那麼輕易的把火壓了下來。

可是現在，那右邊的白衣少年卻鍥而不捨的，一個勁兒的要作死，這還不算，他抬起頭，露出自己左臉那還在微微淌著鮮血的傷痕，是一道深到險些看到骨頭的劍傷，從臉頰一直劃到高挺的鼻樑。

「師父以為，我該如何戴上這扳指？」少年冷聲問。

女子抬目，看著那刺眼的傷疤，她何嘗不是心裡絞著痛，她從小撫養的兩個弟子，為了一個繼承人的位置就爭搶到要取了對方性命，她作為老師竟然一點都沒有辦法。

「江城有江城的規矩，這規矩並不是為了你一個人才設的，那麼多年了，那麼多人都這樣過來了。你向來懂事體貼，怎麼現在犯著糊塗，故意和我過不去？想讓外面的賓客看足笑話嗎？」她低聲訓斥。

少年呵呵冷笑，退後兩步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左邊的白衣少年，怒哼一聲，奪門而出。

女子懸到半空的手，還拿著那枚扳指的手悄然垂下，聽著少年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感覺這個孩子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少年走出大門，玉石階下等候的眾人眼見有人出來，立刻都圍了上來，好奇的上下將少年打量一番。

少年冷漠的看了一眼衣著各異的諸人，腳步一點沒有停滯，立刻就往左一轉，縱身躍向一處樓閣。

「這，新任的清虛殿少主，便是這樣的性子？」諸人中少不了會有議論。

此時，女子攜著另外一位少年緩緩走出，頗有壓軸而來的氣勢。

主人連忙回過頭來，恭敬的等待女子宣布。

女子將少年拉到中間，對階下眾人笑言道，「江慈悲，從今以後就是我清虛殿少主。」

說著，女子將少年的右手高高舉起，那碧玉扳指在太陽下閃出不一樣的光。

「恭喜恭喜啊！」諸人皆是喜形於色，忘記了方才那段小插曲。

那女子乃是清虛殿殿主，兩個少年皆是其弟子。江慈悲者，胸有奇略，可惜太過多疑。江無情者，貪玩好耍，不思進取。這兩個弟子在進行比試之前，江城所有人都以為江無情能成為清虛殿少主，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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