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相大白
秦雪鷗在飄窗上坐了大半夜,原來,一直都是這樣。劉錫浪很多次離開秦雪鷗都會說去安陽找一個欠了他錢的人討債。原來,他口中的「那小子」不止是欠了他的錢,還欠了他的情……
她苦澀地笑笑,然後吞了兩片安眠藥強迫自己睡著。身體是自己的,留住了才能走向希望和承擔責任。她很慶幸幾年的成長讓她終於明白了這個。
第二天中午,正當一覺醒來頭重腳輕的時候,劉錫浪的電話倒打了進來:「雪鷗,你打了我電話。我剛剛才看見。」
嘴角扯出冷笑,她很想說:你是這會逮著機會,方便給我回電話了吧?想了想,還是不願被「求不得」之苦,扭曲了自己的靈魂,不動聲色地回答:「嗯,就是看你到家了沒有。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安陽。」
「你怎麼去安陽了?不是回家嗎?」秦雪鷗刻意讓自己聲音好奇一些。
劉錫浪沉默了一下,說:「本來都往回走了,想想還是到這裡來找那小子,看他什麼時候能把錢還給我。」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秦雪鷗掛了電話,沒有說「再見。」
下午,小溪回爸爸家之前睡了一會午覺,秦雪鷗睡不著,就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本能地,她點開了那個軟體。「小紅點」在安陽街道上行駛,停在了一個叫「環保路」的社區前面。軟體猛地「滴滴」了兩聲。
秦雪鷗戴上耳機,首先聽到的卻是那個女聲:「你在原地不動啊,你這個神經病,手機都落車上了,我送完爸媽舅舅,晚點去接你的時候還給你,你現在就在這個老闆的店裡等我。」
「哈哈,好的。你真聰明,還知道用我手機給老闆打電話。」
秦雪鷗心裡對這個女人很是佩服:和劉錫浪在一起一年多,從來沒看過他的手機,她倒是連密碼都知道。
可能是女的忙著開車忘了掛電話,而劉錫浪把手機還給老闆的時候,老闆正忙著沒注意,手機一直都是接通狀態。女人和父母、舅舅的一段對話意外地傳到了她的耳中。
首先是一個年老的女聲,估計是女人的母親:「這男的做什麼的?」
然後是一個比較成熟的男聲,秦雪鷗不能肯定是父親還是舅舅:「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熟悉的女聲回答:「他沒錢,現在在走霉運。以前很有錢,前幾年老婆生病陪老婆看病一直到送老婆走都沒管公司,就虧了,還欠了很多債。」
「是不是個賊哦?」年老的男聲發表著疑問。
年老的女聲補充道:「是啊,開這麼好的車,又說沒錢,怕是做賊的。你要小心啊。」
「嘟嘟嘟……」信號戛然而止。
秦雪鷗摘下耳機,又陷入了沉思:這個意外的收穫,帶來的是真相大白。劉錫浪不止對秦雪鷗一個人是這樣說,對那個女人也這麼說。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也和自己一樣,願意陪著他跨過這個難關。只要他願意,那個女人也願意在原地等著他成功了,一直在一起。自己所認為的「我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存在。」不過是一個笑話。
送走了小溪,秦雪鷗徑直去了醫院。她把耳機插進手機,面對窗躺著再沒說一句話,一日三餐都是李華給她送進來。
隔壁床的美女在出院離開之前,曾有一搭沒一搭地找她聊天:「姐,怎麼這兩天沒見你老公?」
秦雪鷗沒回答,她接著說:「那天你去做腦部理療,他在這裡跟我聊天。得知我是做酒銷售的,說他那裡有批酒要銷售。這事你知道吧?」
還是沒迴音,她皺了皺眉,繼續說:「他說他可能要找個團隊給他銷酒,我們就互留了微信,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不一會,她的男朋友來接她了,她瞥了一眼表情和姿勢沒有任何變化的秦雪鷗,悻悻地走出了病房。
李華貼心地把秦雪鷗轉到了一個單間,讓秦雪鷗可以好好休息,好好思考。
三天以後,秦雪鷗主動走出病房,走進了李華的心理諮詢室。
李華開心地迎接了她。秦雪鷗在常坐的那張沙發上坐下,滿眼真誠地看著李華說:「謝謝你,這幾天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
李華笑了笑:「雪鷗,我是心理醫生,這是我的職業素養。」
「李華,我想出院。今天我想打電話給肖玲讓她過來,我想跟她聊聊。」
「第二條沒問題,你讓她陪你住這裡都沒問題。你反正是住單間。但是第一條我暫時不能答應你。我還要觀察你幾天,確定你不會有問題才能讓你出院。」
秦雪鷗躺了下來,沒有任何徵兆地,開始說她那幾天監聽到的一切。李華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直到秦雪鷗講完睜開眼睛,主動問他:「李華,你怎麼看?」
李華溫柔地看著她,抬起手輕輕把她額前快要遮住眼睛的流海撥了一撥,說:「我只有一句話,相信你內心的感覺,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不擔心我會主動去聯繫他嗎?」秦雪鷗追問。
李華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你想聯繫他就聯繫。我了解你,支持你。你想聯繫他,也聯繫了他,一定有再聯繫他的理由。」
秦雪鷗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接著問:「你憑什麼這麼信任我?」
李華溫柔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就憑你是秦雪鷗。你善良、正直,而且這份善良和正直是根植在你內心的東西。你現在要做的,是找回那個好狀態的自己。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人。後來,看著你經歷了那麼多事。發現你對每一個遇到的人,都盡心儘力,全心全意真誠以對。這個世界,你這樣的女人不多。你該相信你身上的魅力。」
秦雪鷗再一次感覺,這個笑容如同從頭頂照進她靈魂的那縷陽光,慢慢地滲透進了她的靈魂,滋養了她的靈魂。可她還是難以置信地問:「我真有這麼好嗎?那為什麼王啟和劉錫浪會先後拋棄我呢?」
李華笑著回答:「我覺得,背叛你的人,離棄你的人,要不就是被更加濃郁的色彩蒙蔽了眼睛。要不,就是覺得自己的人格夠不著你,在你面前深深自卑,不敢在你身邊繼續褻瀆你。」
「真的嗎?」秦雪鷗瞪大了眼睛,「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文案,每個月賺的錢計劃著花可以養活自己而已。劉錫浪更有可能是覺得那個女的條件更好,能給他更多幫助。」
說到這裡,秦雪鷗又是一陣低落。
李華握住她的手,說:「雪鷗,金錢、名利、地位到頭來都是虛妄。足以支撐起一個人自尊、自信站起來的永遠是人格。如果現在,有個你並不愛的男人,很有錢,非常有錢。他愛你,可以讓你走進上流社會,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秦雪鷗搖搖頭,說:「不會,我不愛他就不會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再有錢,再有地位。」
「對啊,這就是你跟劉錫浪的不同之處。」李華的手緊了一緊,「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怎麼感受不到你內心的純凈?你的內心越是純凈,他在你面前就越是有壓力。你覺得你可以低下頭、俯下身子愛上他,他卻會害怕你有一天看清了他的靈魂然後看輕他這個人,怕你到時候不再愛他。所以,與其說他是不愛你,不如說他不敢愛你。你的靈魂太純凈,你的情感太真摯。這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他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你怎麼知道他怎麼想?你確定你不是在安慰我?」秦雪鷗還是不相信。
李華再一次看向她的眼睛說:「我是在安慰你,但也是在說一個事實。我是個男人,所以我知道男人的心理。其實這一年多的交往,劉錫浪這個人和他的靈魂你已經看了個七七八八。這個時候,你還確定你仍然那麼愛他,會一直愛他嗎?」
秦雪鷗沉默了。很久以後,她才說:「我還是愛著他,因為想到他跟另一個女人說同樣的話,想到他跟有夫之婦約會,我就會很難受。但是我會思考這樣的愛值得還是不值得。」
「對啊,這就是人性。你再單純、再善良,一旦他越過了你的底線,你就會思考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其實你的愛不知不覺已經減少了,你覺得這樣不平衡的愛,還能維持多久呢?劉錫浪比你有閱歷、更精明,我猜他早就預見了這一切。所以才會對你若即若離、忽冷忽熱。他逃避你的同時,其實也是在逃避他自己的內心。他不敢讓你那麼快全部了解他,更不敢把所有的感情放在你身上,他怕自己陷進去而靈魂無法與你匹敵,你最終拋棄他,他會受傷。至於你心裡難受,我倒是不覺得這是證明你愛得很深。相反,你是愛你自己,心疼你自己,心疼著那個全心全意愛著的自己。」
秦雪鷗不得不承認,和李華的一番交流撫平了她內心的創傷。可剛剛受過傷的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李華跟她說的話,出了心理諮詢室她就撥通了肖玲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