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還能
長安城東市的夜市正好熱鬧,那邊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時常光顧,聽說好吃的好玩的,琳琅滿目有趣的不得了。
聽說東市邊上的市井勾欄和煙花柳巷也是出了名,常有異域美人跳著高難度的胡旋舞或者是抱著琵琶唱一首《九沙賦》,要是幸運的話還能看見繞樑樓,清風閣,沉魚苑花魁爭奇鬥豔……當然那裡也是姥姥從小到大對她令行禁止的地方。
還有她心心念念想一睹真容的「妖精打架」……她早晚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朕現在……你可有什麼辦法?」他敞開雙手表示身無長物,只看她如何施展聰明才智。
梁吟想了想:「密道我是不敢再進去送死了,還是留給你們謝家的『無雙兒郎』吧~姑奶奶連死人都救得回來,出個宮還不是小意思嗎?」她得意一笑,神采飛揚的樣子一副調皮搗蛋鬼做壞事駕輕就熟的樣子。
「那泓就仰仗姑娘大顯神通了~」謝泓含笑微微作禮,拭目以待。
「看我的!」
謝泓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沒有辦法想到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方式離開闋宮的~
——鑽狗洞!
闋宮從內宮到外宮共有三層宮牆,每一層都高約數丈,她和墨蛉雖然能化成原型爬過去,但左右逃不過一個懶字,內宮和外宮把守最嚴密的宮牆上所開的這個暗門都是私通的宮婢侍衛為了方便,所開的「方便之門」……
梁吟心裡納罕道:人族怎就這麼熱衷於此等事?
見謝泓猶豫,梁吟撇了撇嘴:「你不要小看這個狗洞,這可比你們謝家的密道好用多了……」它可是拯救了闋宮百年來無數對可憐的小鴛鴦……
他往前拱了拱身子,懷疑道:「朕真的能過去?」
她吸了吸鼻子,「墨蛉都可以過去,你怎麼就不行呢!」
「好啊……朕試試……」
事實證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梁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雍朝的皇帝竟然會陪著自己一起鑽狗洞。
她先過來,在這邊小聲催促:「你快點快點,要是被禁軍發現咱倆都玩完了……」噢不,是她玩完了……
小太監陪著皇帝陛下外出尋花問柳,多麼刺激的流言……想想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給淹死。
謝泓一躬身很輕易的就鑽了過來,幾乎是一瞬間,他笑得開懷:「朕竟然陪著你一起過來了……真是荒誕……哈哈哈~」
她警覺的看了看四周,夜幕之下除了漫天的繁星靜謐無人,幾乎是下意識去捂他的嘴巴:「噓~安靜!我們還沒有在宮外呢……」
「跟我來!」
他眼神發亮,靜靜地跟著她躡手躡腳,謝泓想起來都覺得有趣,乖乖的跟在她身後,不敢聲張。
「你武功應該不錯吧……」她在郊外目睹過他和司賢良的人交手。
「還可以……」他目光灼灼一直盯著她的臉頰,不曾離開。
梁吟顯然沒有察覺,只是很警惕的打量著附近:「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謙虛了,吶~抱我飛過去吧。」她很自然的張開了雙手。
煙花柳巷繁華地,夢斷多少少年魂。
謝泓是一身月白錦袍溫文爾雅,梁吟作書童打扮也是駕輕就熟,謝泓像極了達官貴人家出來玩樂的公子哥,而梁吟一臉弔兒郎當的痞樣都是她是主子的模樣,只是謝泓的皮相實在是出色,但凡路過的姑娘都紛紛側目。
梁吟覺得這樣是依著古禮,美人贈之以瓊瑤的話,謝泓估計會被玉佩給砸死……
「多說風月場銷金庫,這長安的東市果然名不許傳~既然都說是來散心的,大哥您就不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梁吟開解他。
謝泓挑眉:「朕只是……」
他只是在看市井民情,畢竟也是多年未返長安。
梁吟及時打住了他,「我的皇帝陛下,今兒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您那些朝乾夕惕,風調雨順就先擱一邊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想哪些不開心的呢!」
「聽說那清風閣里的好酒,都是宮裡不能比的~」她想想都覺得喉嚨發癢。
「那我今朝就醉上這麼一回!」
梁吟贊同道:「這麼想就對嘍~」
他們寒蛩族雖然能化成人形,除卻觀星之術,其他法術的修行對他們而言比登天還難,所以更多的時候他們所習的是人族飛檐走壁的輕功,即使目前族裡修成人形屈指可數。
沒錯她是被謝泓抱過來~
自打出宮,他看她的眼神就一直閃躲,還刻意和她保持距離,梁吟使勁聞了聞自己身上,明明白日里剛沐浴過,不可能有味道的……
她只是很久沒有走過這麼長的一段路,腳有些發軟而已,她蟲身的時候都是六條腿走路的,沒想到兩條腿走路這麼累。
她靠近他,謝泓就往旁邊移一步,終於她忍不住了,「君何故躲避至此?」
謝泓長眉入鬢,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夫言:『男女之大防,不可近也。』」
梁吟:「……」
東市繁華如昔,長安著名的煙花柳巷卻是朱門緊鎖,吃了閉門羹的梁吟坐在清風閣門口的石墩上唉聲嘆氣:「我這榆木腦袋竟然忘記了謝淵的喪期未過……」
提起謝淵,謝泓臉色一暗,眉間的鬱結難散。
「我……我不是故意的……知道你們兄弟情深……要不咱們打道回府?」她提議。
話還沒有說完,大遠處浩浩蕩蕩走過來四五結伴而行,身著華服的公子哥,一看就非富即貴。
「怎麼擱著蹲著呢?」
謝泓不言,梁吟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話:「幾位公子這是上哪去?這清風閣,繞樑樓都閉門歇業了?咱們公子正愁上哪找樂子去呢?」
其中為首的公子哥身側的衣帶都沒有繫緊,露出了鎖骨上的皮膚,看起來比她都要白嫩。
「這麼弟兄一看就剛到京城……」
「是呢是呢,我們家剛從林州遷過來,就住在長安西市的長樂坊。」長樂坊是巨賈豪紳置業所在,大多富可敵國,她這一番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為首的公子哥上下打量了謝泓幾番,「家父是禮部侍郎,我叫鍾坤,在家排行老大,敢問兄台名號?」
謝泓回道:「在下謝駟,在家行四,鍾兄喚我四郎就好。」
鍾坤自認自己這雙眼睛看人無數,只覺得眼前此人言行舉止彬彬有禮,加之這周身的氣度,絕不是一般商賈之家出來的紈絝子弟,與之結交有益無害,還有他這小廝真是討喜得很。
「看起來謝兄就是個斯文人,甚少出入這煙花之地……」鍾坤打趣道。
他坦然:「確實是第一次來。」
鍾坤神秘一笑:「跟著我們走,保證讓四郎你大開眼界!」幾句話的功夫,他喊四郎已經如此熟絡。
煙花柳巷都是有暗場子在的,不能擺上檯面的東西在這裡比比皆是。
往年正月末里,都是三大風月場——繞樑樓,清風閣和沉魚苑角逐出花魁的時候,往往當年選出來的花魁都是五菱年少正產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風流公子豪擲千金只求能死在花下。
「哎,你們說今年哪家的美人能拔得頭籌呀?」
「我覺得是清風閣的明月,纖腰慢擰,舞姿絕世,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還是個清倌~」
「不對不對,你不覺得繞樑樓的餘音姑娘更出色嗎!她手裡那把琵琶如泣如訴,大珠小珠落玉盤,簡直天籟~」
「要我說肯定是沉魚苑的落雁姑娘,沉魚落雁之貌還有人能比嗎?更何況……」那人急忙捂住了嘴巴。
「何況什麼?」眾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調胃口。
「話別說一半呀!」
那人看了看左右,竊竊私語道:「這話我就告訴你們幾個,千萬被告訴別人喲!沉魚苑的落雁姑娘上面可是有人呢……」
「有什麼人呢?」畢竟長安是天子腳下,長安城牆上掉下塊磚頭,砸死的八成都是個做官的。
那人暗戳戳的指了指上邊:「是德爺……聽說這沉魚姑娘總是乘著軟轎天黑出發,天命方歸……」
深處地下的暗場子此刻算是高朋滿座,吵吵嚷嚷的環境加上空氣中瀰漫著的脂粉味,幾乎稍有身份的男子懷裡都摟著一個或兩個或三個的姑娘,推杯換盞。繞樑樓,清風閣,沉魚苑的幾位媽媽殷勤的招呼著每一位客人。
「喲~魏公子,漓漓可把您伺候好呀!」
「張公子今個酒管夠,明月姑娘可在房裡等著您呢!」
「趙媽媽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張公子可別忘了我們家餘音呀!」
……
梁吟進了這裡面,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這就是話本子里說的能見到「妖精打架」最多的地方?她拿胳膊肘碰了碰謝泓:「你聽到那幾個人私底下說的了嗎?德爺是哪位大羅金仙?怎麼說話這般瞻前顧後怕人聽到?」
這煙花柳巷不是人族最自在放鬆的所在……至少對於男子而言是這樣的。
她聽力了得,而謝泓武功高強,聽覺也甚是靈敏。
他嘴角諷刺一笑:「還能是誰?」
看著謝泓的反應,梁吟恍然大悟,難以置通道:「你是說司賢良和沉魚苑的落雁姑娘有一腿?」市井當中街頭巷尾的長舌婦們在提到這種事的時候,好像是用了這個比喻的。
「據朕所知是這樣的。」
梁吟臉色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樣的驚奇:「司賢良和孫氏不是對食嗎?」這麼說就是有夫人,「半老徐娘和妙齡少女……這個司掌印還真是葷素不忌……」
宮裡的娘娘們最看不起內侍宦官,一邊懲治著手底下的宮人,還一邊罵著內侍是「沒根的東西」和下賤坯子,她見得可多了。
「這時候你又懂什麼了?」
她吸了吸鼻子,表示不想再和他說話。
他們兩人跟著鍾坤一行人那幾個招呼客人的媽媽看著他們這一群公子哥,就好像見了金銀珠寶一樣的興奮,急忙過來搶人。
「呦~鍾少爺,楚少爺您們又來啦!今晚上可要多多給我們明月姑娘捧場呀!」
「章媽媽,你們家明月姑娘今晚不是要陪孫公子嘛~我怕她呀分身乏術,鍾少爺還是我們餘音姑娘最可人~」
梁吟看這那幾個口脂塗得像血盆大口的青樓老鴇,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就往謝泓身後躲:「原來煙花柳巷就是這樣的呀……」
他微微側目,俊朗的側臉線條實在忍不住讓人心動:「你還有怕的時候?」
她悄悄拽著他的衣角,小聲氣說道:「她們幾個喋喋不休的樣子像極了姥姥教訓我的時候,我就害怕她們一個不稱心就把我生吞活剝嘍~」實在是瘮人。
「這位公子看起來面生,新客吧!」
鍾坤搭話:「章媽媽還不抓緊好吃好喝招呼著,我這位謝賢弟可是出身大戶人家,剛從林州搬來長安,還不趕緊叫幾位美人過來伺候著!」
他又轉過頭對謝泓說:「四郎出入京都風月場,也品評一下長安的美人和江南的美人有何不同!」
「柔兒,珊兒,湘兒還不趕緊出來招呼各位爺!」
幾個公子哥調笑道:「還是咱們謝兄面子大,這繞樑三姝是百聞難得一見呢……」
「哪裡哪裡~」
公子和小廝到底是區別對待的,現在的她只能乖乖站在謝泓身後伺候著,他那入鄉隨俗直接摟了柔兒姑娘的纖腰就勢坐下,身後還倚著舒舒服服的扶手,美人在懷看起來怡然自得。
她是見慣了謝泓衣冠楚楚的板正樣,眼下他倒是真像個浪蕩的公子哥,柔兒貓在他懷裡扭動著自己的嬌軀將他胸膛前的衣服蹂躪的不成樣子,喝酒都是美人親手味道嘴裡的。
他有著一雙迷人的眼眸,平日看只覺得幽深無垠不覺特別,現在才發現那是一雙善於偽裝的眼睛,此時他眼中散發的是風流,加之他本身出色的模樣,自然讓佳人傾心不已,盡心竭力的侍候。
鍾坤舉杯:「四郎芝蘭玉樹風采無雙竟也是這風花雪月局中人,為兄這次竟是瞧走眼!」
「鍾兄說笑,只是在下只是覺得美酒美人在此,良宵不可辜負罷了~」
「四郎真是詩酒妙人!為兄敬四郎一杯,柔兒姑娘還不趕緊給四郎滿上!」
梁吟和一般的小廝無二乖乖的候著等著主子吩咐,她也沒覺得自己天生就是被人使喚的命,怎麼自打跟著謝泓混開始,就這麼聽話了呢,實在是令人費解。
「章媽媽,趙媽媽這怎麼還不開始呀!」有恩客等的不耐煩了,在大廳里吵吵嚷嚷。
「馬上馬上!」
梁吟原本以為她自小長在闋宮中,也是看盡了人間絕色的,但這繞樑樓、清風閣、沉魚苑的當家頭牌就是美到讓人眼都不捨得移開。
如果說繞樑三姝的姿色只是看看入眼的,那這明月姑娘、餘音姑娘就是上上之選,明月明眸皓齒,姿容端麗,油然而生的一種大家閨秀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氣質在,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皓月如霜,這樣清冷的氣質竟然會出現在風塵女子身上。
餘音更多的是一種弱柳扶風的婀娜感,容貌如此上佳已經是難得,那如同春鶯婉轉的好嗓音傾倒無數公子王孫,加之她彈得一手好琵琶,自然令人側目。
最晚出場的落雁姑娘,她的五官就像是老天精雕細琢造就的精品一般,美得恰到好處,淡妝濃抹總相宜,淺淺的黛眉,美目流轉,小巧的鼻子,若有似無的微笑,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人心,她既不像明月姑娘是一身瑩白孤傲清高,也不像餘音一身淡粉溫婉秀麗,她一身絳紫色,略帶著神秘感。
「這樣的美人竟然便宜了司賢良!」梁吟連連搖頭,又感慨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有這樣一張臉?」最重要的是白皙的皮膚……
「美人在骨不在皮~」謝泓出言安慰她。
她低頭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無論是和榴香她們,還是和這裡任何一個姑娘相比,我都貌若無鹽,沒一個能拿的出手的……」
而且她的骨架還比一般人族姑娘要大,所以即使是穿了衣裙,別人看到都以為她是男扮女裝~
謝泓難得隔著她帶的書童帽揉了她的頭髮,「你是寒蛩,自然不能拿這裡的標準去評判自己。」
「那是!在我寒蛩族我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她一臉認真的強調,倔強的額小表情看起來可愛極了。
她雖然臉蛋不出彩,但是那一雙眼睛生的極好,精靈古怪的提溜亂轉,特別是肚子里打壞主意的時候,來的更加出彩。
長安城的「地下」世界是最熱鬧銷魂的,你方唱罷我登場,舞台中央接二連三登場的都是色藝雙絕的諸位佳人,每一家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領,繞樑樓的歌,清風閣的舞,沉魚苑的美人……流連忘返,美不勝收。
在柔兒姑娘獻上第四壺好酒的時候,她及時的打斷提醒道:「少爺,您忘記了老爺的囑咐了……」
鍾坤說道:「剛跟你家主子誇了你機靈懂事,怎麼這個時候出來煞風景,我看四郎海量,肯定是千杯不醉……賞你兩個銀錢買就吃去,莫要掃興!」
梁吟假裝為難道:「鍾爺,實在是我家老爺……」
謝泓從美人懷裡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讓鍾兄見笑了,我這小廝不懂事,也是因著我父親管教甚嚴,壞了鍾兄的雅興,在下在這裡賠不是了!」
「四郎說這話就是把為兄當成外人了不是,怎的也要見證著長安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出來,那時再走也不遲!」
盛情難卻之下,謝泓他們還是選擇了留下。
明月一支回雪凝月舞姿曼妙,餘音一首琵琶曲錚錚有力,而落雁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她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切花容月貌都黯然失色,自慚形穢。
她是今年沉魚苑異軍突起的黑馬,憑著絕色之容在長安城亮相不過三天,全城皆知沉魚苑來了位名副其實的絕代佳人,一個眼神灑落的風情萬種,真可謂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四郎你覺得這花中之冠名落哪位佳人之手?」
「鍾兄心裡早有答案,又何必打啞謎呢!」
她覺得明月姑娘的舞很好看,餘音姑娘的歌聲宛若天籟,可是但要論皮相,落雁姑娘拔得頭籌。人族和他們寒蛩在這點上都是契合的,都喜歡漂亮的東西。
鍾坤似是惋惜:「只可惜這落雁姑娘……只怕我等沒法一親芳澤了~」實在是遺憾呢!
有那些實在是很耿直的子弟調笑道:「鍾兄,要我說這美人兒熄了燭火都要一樣,這美人呀在骨不在皮……」
「哈哈哈,楚兄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這下樑吟更加糊塗了,美人在骨不在皮這話和謝泓說的一樣,但是從那人的嘴裡她怎麼琢磨都不覺得這是一句夸人的好話,還有這「妖精打架」都要熄了燭火,那怎麼「打」呀,這人族的玩法到底是花樣百出。
謝泓的手還那柔兒姑娘的纖腰上,摸起來肯定柔柔軟軟的,盈盈不及一握,觸感好極了……不只怎麼她越看就越覺得謝泓的那隻手說不出的彆扭。
「我出五萬兩包了繞樑姑娘!」
「我出十萬兩!」
台下的王孫公子,油頭滿面的豪紳富商看起來就像是餓了多時的猛獸一般,台上的佳人倒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觸手可及的肥肉……一夜值萬金,這真是這些青樓媽媽搞出這麼個花魁大賽的本意吧。
梁吟覺得噁心極了,尤其是台下那幾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年紀估計都已經兒孫滿堂,家中還有糟糠之妻和侍妾通房無數,竟然還出來獵艷,似乎煙花柳巷的女子都有這般神奇的魅力。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人突然來了一聲:「我出十萬兩黃金換落雁姑娘一夜!」
誰這麼不要命,敢動司掌印的女人!
眾人頓時安靜,梁吟隨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個衣衫落魄的魁梧少年,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了這達官貴人才能進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