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色判人,鳳哥輸了賭局也不輸心【修訂】
那人短髮微卷,被打理得整整齊齊,英眉如劍,挺鼻如峰,五官深邃立體,輪廓分明清晰,是少有的俊美男色。
不僅如此,他的樣貌竟和自己的未婚夫有六七分相似,就像她第一次見到葯郁都時的樣子。
想著十年前,她便是因這樣一張儒雅風流的臉,萌動了春心。
物是人非,誰能想到那個人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說出悔婚之事。
今天可是她二十八歲生日。
「謝了。」
她朝那人點點頭,神色平淡地接受了這杯酒。
淺嘗一口,杯口的鹽又苦又咸,杯中的檸檬汁又酸又澀。
在酒精的混合之下,酸楚又苦澀,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失戀的味道?
可遺憾的是,鳳綱逸心裡並無這樣的感覺。
未婚夫的悔婚並未給她帶來多大的打擊。
八年的交往裡,他們的感情屢亮紅燈,她早就看清了。
「看來是我失算了,我應該給你點一杯『馬提尼』。」
那人的聲音悠悠從身側傳來,溫潤清雋,卻直直勾起了鳳綱逸的感覺神經。
鳳綱逸倒是對他這次的評價甚為滿意。
馬提尼,雞尾酒之王。
再一次和他對上視線,在清吧暖黃的燈光下,他一雙金色瞳仁的桃花眼,遮擋在圓框的金絲邊眼鏡后,既朦朧又魅惑。
像是被那雙眼睛蠱惑了一般,鳳綱逸頭一次對陌生男人產生了探究的好感,破天荒地,行動先于思考,話就脫口而出了。
「我姓甘,不知小哥哥怎麼稱呼?」
她笑得嫵媚,鳳眸眼尾上翹,本就生得一張妖孽的臉龐,在放下平時的冷肅之後,活似勾人的妖精。
立在一旁的酒保被鳳綱逸突然轉變的態度給驚出一身冷汗。
自從她坐在吧台起,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勢著實逼退了好幾個想要摘下這朵高嶺之花的男顧客。
也就只有剛才那道大少敢貿然上去搭話,結果被人家蟄得滿身是刺。
可現在,鳳綱逸的態度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真不知又要發生什麼。
然而對於鳳綱逸的調戲,男人只是桃花眼微彎,嘴角微微翹起弧度:「甘女士客氣了,我姓林。」
態度沉穩,處變不驚,絲毫不受鳳綱逸的影響。
鳳綱逸覺得這樣的遊戲似乎挺有趣,放下身為總裁的包袱,安心演繹一位放浪形骸的「甘女士」。
不用去想工作,不用去想責任,不用去想所有令她不開心的事。
只要有酒,有人,有故事,那便足夠了。
她跟這位林先生隨意攀談了起來,沒有固定的話題,想到什麼就聊什麼,從未有過冷場,似乎有聊不盡的話題。
對方很會把握聊天的度,不會過分探究人的隱私,總能讓人保持愉悅的交談心境。
他們倆像是久別的朋友那般,暢談言歡,直到時鐘的時針指向了12,兩人的談話才漸漸停息。
「你好像很在意時間。」
男人早就發現,她總會時不時去看一眼鐘錶,而她所坐的位置,正好抬頭就能看見吧台酒架上面的大鐘。
「我在期待今天趕緊結束,托你的福,這最後一個小時的等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漫長。」
今天真是鳳綱逸人生中最倒霉的日子,找了近十年的玉墜終於有了消息卻失之交臂,交往了八年的未婚夫在婚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突然悔婚。
可笑的是,今天竟然還是她的生日。
再加上最近公司上那些煩人事,若不是她心智強大,一般人恐怕早已被負面情緒給壓垮。
十二點總算來臨,就像急著趕回家的灰姑娘,鳳綱逸收斂起了調笑的心思,又變回了那個淡漠冷情的「鳳哥」。
日子還得繼續,那個言笑晏晏的「甘女士」終究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演繹,出了這家酒吧,他們誰又會記得誰?
男人斜睨了一眼鳳綱逸,似乎對她的神情轉換並無太多驚訝。
就像是和搭了一台戲,你演,我配合。
「你是做什麼的?」最終,鳳綱逸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比較隱私的問題。
男人猶豫了一會兒,想著怎樣把自己的職業既通俗易懂,又不會暴露過多信息地表述出去。
「服務業,」他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特殊的服務業。」
見男人並不太願意透露自己的職業,鳳綱逸心中自然而然給他貼上了牛郎的標籤。
他樣貌不俗,又很會交流,說不定真是以賣笑營生的。
然而此時的鳳綱逸,殊不知自己犯了和道浩言同樣的錯誤。
以色判人。
見鳳綱逸不願再與自己多交流,男人也不自討沒趣,將手中的酒喝光以後,招呼酒保。
「來一杯『永生之水』。」
酒保在聽到這個點單之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先生,您確定要點這個嗎?您是否已經知悉了賭局規則?」
「永生之水」並非在玉色清吧的銷售酒水單上,而是必須通過特殊的賭局才能飲用。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特意慕名前來品嘗一番。」
男人笑著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牌由血玉雕刻而成,玉質剔透,血沁靈動,一眼就能看出其品質非凡。
玉牌正面刻著火龍吐珠,背面刻了一個「侯」字,一看就是家傳之物。
「這個作為賭注,應該夠了吧?」
男人將玉牌放在吧台上,酒保只看了一眼,就連連點頭:「夠,夠了。」
「等等,這是什麼賭局?」鳳綱逸對兩人的對話產生了興趣。
「我們店的投資商提供了一種名為『永生之水』的特殊酒,不對外銷售,只能參加賭局才能飲用。」酒保立馬替鳳綱逸解釋。
「賭局要求客人必須提供一款優質的玉器作為賭注,下注之後就可品嘗此酒。」
「如果喝下一杯『永生之水』之後仍能保持清醒,賭注立刻歸還,不僅當天的酒水全免,還可以獲得一次和我們投資商談話的機會。」
「但如果達不到上述要求,作為賭注的玉器您就不能再要回去了。」
鳳綱逸想起之前險些被砸毀的古玉花瓶,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小小一個酒吧,怎麼會有如此昂貴之物的原因了。
「你們的投資商是誰?」竟然有人願意用那種古董來換一次談話機會,鳳綱逸很好奇這投資商到底是什麼人。
「具體是誰,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是龍氏財團的高層人員。」見過他們酒吧投資商的只有店主一人,他作為一個小小的酒保,自然見不到那種大人物。
龍氏?
鳳綱逸對這個賭局一下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龍氏是F國目前最大的財團,與他們H國的皇樹財團在大陸東南地區分庭抗禮多年。
鳳綱逸一直想和龍氏搭上線,龍氏以醫藥起家,她服用的抗過敏葯中,有幾種正是龍氏研製的。
「這個賭局,我要參加。」
「這……」酒保摸了摸額角的汗,「女士,我事先告訴您。『永生之水』是一種特殊的烈酒,酒精濃度高,且後勁強,我見過許多自詡酒力不凡的大漢一杯醉倒的例子了,至今就沒有幾個人挑戰成功的,還請您三思。」
「『沒有幾個人』意思就是還是有人挑戰成功的,既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挑戰,我當然要試一試了。」
被人給看低,鳳綱逸心裡升起不快。
她縱然過敏源眾多,但偏偏不會對酒精過敏,所以她在酒精方面做過特殊的耐酒訓練。
她向來都是不服輸的性子,若被人所看不起,她更是要證明自己可以。
生為女子又如何?體質過敏又如何?
她照樣當上了皇樹財團的總裁,坐穩了祁城商業王者的寶座。
「女士,我看您只有一個人,我是擔心您如果真的醉了,到時候沒人送您回去。」
酒保依然在勸,可鳳綱逸對自己酒力很自信,隨口就謅了個理由擋了回去。
「誰說我只是一個人,不是還有他嗎?」鳳綱逸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男人,「我若醉了,他會送我回去。」
「這……」酒保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似是在打量兩人的關係。
「就讓她參加吧,再這麼說下去,這賭局何時才能開始?」男人無奈地聳聳肩,似乎是認同了鳳綱逸的說法。
「那女士,您的賭注是?」
鳳綱逸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枚由錦線穿好的玻璃種翡翠平安扣,放在了吧台上。
那是未婚夫葯郁都送給她的禮物,因為金屬過敏,她只能佩戴玉石。
既然已經悔婚,兩人就沒有了任何關係,鳳綱逸也不必再留著這東西了。
不知為何,在交出這枚平安扣時,鳳綱逸心中沒有一絲的不舍,反而非常痛快。
酒保收下賭注,從酒架背後拿出一瓶仔細包裝過的酒,倒滿了兩個酒杯,放到兩人面前。
在酒保倒酒時,鳳綱逸就聞到了濃烈的酒香。
她拿過酒杯,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只見他毫不猶豫就將一杯『生命之水』喝下肚,完了之後還特別享受地閉眼回味了一番。
「多謝款待。」他將空酒杯推給酒保,在酒保驚訝的表情下回了個淡淡的微笑。
五分鐘后,酒保問了男人一系列的問題,確保他神志清醒之後,激動地將玉牌物歸原主。
見男人都如此輕鬆,鳳綱逸更是堅信自己也能挑戰成功。
她端起酒杯,仰頭欲一口悶下。
辛辣的液體瞬間灼燒著她的口腔和食道,她不禁被嗆了一口,飲酒的動作被咳嗽打斷。
鳳綱逸還想繼續,可眼前的酒杯卻像有了分身術一般,瞬間分裂成好幾個殘影。
她搖了搖頭,想聚精會神,可她眼中的世界早已是天旋地轉。
哐當——
在鳳綱逸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聽到打砸的聲音,以及有人叫囂著要她好看的怒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