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當君懷歸日 是妾斷腸時 (5)
萱凰訥訥地道:「娘……人死不能復生,您……」
瓊凰夫人面容一整,冷笑著道:「黑鷹,你不妨將你帶來的消息告訴你們令主,哼!」
「是,夫人,」黑鷹向萱凰道,「稟令主,上官天風墜下懸崖並沒有死。」
萱凰一驚。「什麼?」她抬頭向瓊凰夫人望去,但見她的目光異樣的冰冷,嘴角掛著一個輕蔑的嘲笑,她又低下頭去。
黑鷹道:「此事乃屬下七月初七在神女峰上親眼所見,而且還與他對了一掌,屬下已遠非他的敵手,這五年來他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萱凰沉吟了一下道:「你去人神女峰幹什麼?我不是吩咐過你們不要騷擾宇文夢薇嗎?」
黑鷹一時語塞:「這……」
瓊凰夫人冷笑道:「他無非是想討點便宜,可沒想到差點把命都丟了。我們瓊殿行事素以狠辣、不擇手段而稱著,但這扒絕戶墳、敲寡婦門的事,未免太陰損了吧。黑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什麼是以色誤人嗎?」
黑鷹臉一紅,恭聲道:「夫人,屬下縱有斗膽,也不敢……屬下只是聽聞江湖傳言,各大門派欲推宇文夢薇為盟主,連手對付我們,所以屬下……」
瓊凰夫人沒有理會他,對萱凰道:「萱兒,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明白了嗎?」
「可是,娘,上官天風的性格您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對我們瓊殿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威脅,恐怕有朝一日,他會破壞瓊殿一統天下的大業。」
「萱兒,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我的兒子,母子連心,他在明白自己的身世后,是會回到我的身邊的。萱兒,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等風兒回到我的身邊,我自會玉成你們。我知道你愛的是他,到那時,瓊殿便是你們夫妻的,整個武林也是你們的。」
萱凰急道:「娘,我怎麼會這麼想呢?其實,我也極盼天風可以回來,但這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性我很了解,他就同他父親一樣,他心中,只有正氣和俠義,骨肉親情,不渝愛情,都不能令他回頭,巫山之戰中他捨生取義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娘,您好幾十年前失去了他,就是永遠地失去了他呀。」
瓊凰夫人怒意漸生,哼了一聲,道:「你到底想怎樣?風兒不回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要咒我們母子永遠不能團聚?」
萱凰苦苦哀求道:「娘,您誤解我並不重要,我是不忍心瓊殿幾十年基業毀於一旦呀!上官天風非比常人,終有一天,瓊殿會敗在他的手中。娘,為了您的骨肉之情,能忍心讓忠心耿耿追隨了您幾十年的下屬們遭受滅頂之災嗎?您能坐視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嗎?」
瓊凰夫人怒道:「你是在教訓我嗎?」
「女兒不敢,只是您若見瓊殿覆滅之時,您也會後悔當初留下毒蛇兒郎的命……」
「啪!」瓊凰夫人反手打了她一記耳光,怒道:「我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天風一根汗毛,休怪我手下無情!寒梅、雲竹,我們走!」
說著,她怒氣沖沖而去。
萱凰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怔怔地望著瓊凰夫人的背影,淚水涮涮地流下來。
黑鷹緩緩地道:「夫人待令主也太……雖然夫人與上官天風骨肉至親,但與令主亦是母女一場,哎,夫人的心,也是太狠了一點,十六年前……」他話吐半截,發現失口,倏然住嘴,眼神之中掠過一絲驚慌。
萱凰未注意他的神色,口中喃喃地道:「十六年前……十六年前……」她的神思不由地一陣恍惚,思絮為之飄忽,嬌軀卻不由地一陣輕顫。
黑暗,無窮無盡,無涯無際,吞噬掉了一的一切,吞噬掉了一切的一。
坎坷不平、荊棘叢生的路上,奔跑著一個年紀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驚惶失措,衣衫不整,卻也掩藏不住她俏麗的容顏。身後,隱隱地傳來喝聲,顯然是有人在追她。
她慌不擇路,踉踉蹌蹌,未曾跑出多遠,前面燈籠火把照如白晝,後面的人也追上來把她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貴婦,面罩寒霜,一言不發,早有人將少女綁了,帶了回去。
大廳上,燈火通明,少女雖然被縛,驚慌憔悴,但卻有一種骨子裡的傲氣讓她屹立不倒。「你殺了吧,我死也不會聽你的!」
貴婦冷笑著道:「你就這樣同你母親說話嗎?」
少女冷冷地道:「你不是我娘,我死也不會隨你的意,我就算是做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貴婦怒不可遏,「叭叭」兩記耳光打得她幾乎暈了過去,口角沁滿了鮮血,她怒道:「我看你還敢強嘴!」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貴婦眼神中掠過一絲狠毒的神情,陰冷地道:「我不殺你,但我可以毀掉你!我會讓你明白反抗我的後果是什麼,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說著,她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襟,「嗤」地一聲,將她前襟生生地撕破,露出了潔白如玉的酥胸。
少女十五六歲的身材已發育的曲線玲瓏,在燈光下,更加美妙誘人。少女大驚,羞愧後退一步,失聲叫道:「你……你……」
貴婦轉身對身後那名削瘦陰隼的黑衣人道:「黑鷹,交給你了!」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是,夫人。」
他轉過身,面對著那少女,看著少女驚慌失措的神色,低沉地道:「小姐,得罪了。」
少女似乎明白了面對她的將會是什麼,淚水漣漣,後退著,拚命地搖著頭,大叫:「不要!不要!」
黑衣人踏上一步,雙手牢牢地擒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他雖是不忍,但夫人的命令他是不敢違抗的,更何況懷中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特有的處子馨香讓他心神為之一盪,他喉節咕嚕咕嚕地滾動著,一個餓虎撲食,將她牢牢地摁在了地上。
少女絕望了,但她沒有絲毫的哀求,眼睛直直地瞪著天花板,任由黑衣人將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
一陣尖銳的痛楚刺入了她的下身,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頓時,失去了知覺。
待她悠悠轉醒,地上已是落紅片片,自己已失去了少女最寶貴的東西,她心中一片悲涼,飲泣不止,霎那間,她覺得自己徹底地被毀滅掉了,徹底地淪入了地獄的底層。
當第四人撲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再次昏迷過去……
**,任何一個民族都為之不齒的行徑,人神共憤,中年貴婦居然用這種慘絕人寰手段來對付自己的養女,令在場的人都心膽俱寒。
朦朧中,有一個女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萱兒,莫要怪我心狠,要想造就一個真正的、可以毀滅一切的女魔頭,就得要你失去自尊,失去廉恥,我要讓你仇恨這世界,仇恨這世上的一切,從來成功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聲音遠去,漸不可聞。
終於,她清醒了。初經人世的破瓜之痛,不止來自於**,黑暗之中,她的眸光是那樣的明亮,充滿著駭人的怨毒和仇恨,她的聲音嘶啞且激憤,縱是三峽猿啼,杜鵑泣血,也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我發誓,我要毀了這個世界,我也毀滅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