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家老爸

曾幾何時，她也曾是夢中人。

顧知意轉身回到書桌旁，頓了頓。纖細的手放在抽屜的邊框上輕輕的敲打著，思慮著什麼……

過了許久，顧知意嘆息了一聲。

深呼吸了幾下，從身後的保險箱里拿出來了抽屜的鑰匙。

她想，這塵封、逃避了六年的記憶和思念也該放他們出來了。

拿過鑰匙毫不遲疑的打開了抽屜，不是她多坦蕩，她是怕在猶豫一會，這點勇氣都沒有了。

拿出抽屜里的相冊和媽媽留下的錄音筆，坐在了椅子上。

「媽媽，爺爺，奶奶，知意是不是該回去了，你們會怪我嗎？」

「怪我逃避了這麼多年……」

「怪我不肯面對現實……」

「怪我傷了舅舅的心，這麼多年從來沒回去過，讓他放棄了夢想，管理公司。」

「怪我怎麼都放不下……」

「怪我這麼多年來怎麼沒有一點長進啊……」

「怪我……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你們……」

顧知意喃喃自語道，不自覺的淚流滿面，她已經許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

外人面前的她，永遠冷言少語，冰冷無情。

也只有在他們面前，她才會說這麼多話了吧。

可是他們也都不在了……

顧知意把相冊和錄音筆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這麼多年來堅強冷漠的外殼早就把她緊緊包圍。

她都已經忘了，家是什麼樣……

也忘記了怎麼哭，怎麼笑，怎麼傾訴，事事自己承擔。

顧知意感覺自己有點累了，身心俱疲……

恍惚間又陷入了記憶的長河裡，那時候她還活在她如今最羨慕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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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熱的人喘不過氣來。

帝都雲城某一家肯德基裡面

顧知意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自家老爸，她已經不知道嘆息了多少次了。

這世界上只有自家老爸可以讓自己這麼無奈了吧。

「吱吱，來，吃雞翅。」

「太油膩。」

「吱吱啊，喝可樂。」

「太涼。」

「吱吱啊，擦擦嘴。」

「我還沒吃。」

「吱吱啊，爸爸帶你來吃冰激凌，開心嗎？」

「我不喜歡吃甜的。」

顧知意抬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陸望企，她這個爸爸，到底帶腦子了沒有，他不知道現在的他心虛的讓人不用看就知道他有事求她嗎……

陸望企看著眼前的女兒，明明才三歲，怎麼一天天的搞得好像她是他爸爸……

看著自家女兒一臉我就靜靜的看你表演的神情，陸望企難得的清了清嗓子。

「爸爸…嗯……爸爸……呃……我再去給你買個蛋撻，我記得……」

「爸爸，你到底要說什麼。」

顧知意小小的人兒，坐在肯德基的沙發椅上，腳都夠不到地。

卻做的端端正正，跟小大人一樣，散發出一股孩童不該擁有的成熟。

「好了，吱吱，爸爸是想跟你說……哎呀，爸爸要跟你高雅阿姨結婚了。」

陸望企說完看了一眼對面唇紅齒白，小小年紀就已經看出絕美的輪廓的小臉。

臉上冷冰冰的，一點都沒有孩童該有的純真。

反而生出來了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睿智。

「所以……」

「爸爸不是怕你不同意嗎？」

「……」

「乖女兒，你要是不同意，爸爸和高阿姨就不結婚了。」

「……」

「我們倆都說好了，先看你，你心裡難受，那就算了。」

「……」

「不結婚也沒事，都是一樣的哈……」

「結婚就結婚啊，通知我幹什麼。奇怪，我為什麼會不同意呢。」

顧知意看著自家老爸局促不安的樣子，難得說了這麼多字。

明明一個老總，在她面前總表現的……一言難盡。

「啊，這麼說你同意了？真的，真的，真的嗎？」

陸望企本來都萎靡了的神情突然興奮起來。

顧知意看著陸望企興奮彷彿要不是在屋裡就要上天的樣子。

移開了視線，真不知道，她家爸爸在興奮什麼。

「太好了，吱吱，你高雅阿姨最喜歡你了，她要是知道你同意，不知道多開心呢。」

「哎呦，我得快告訴她一聲。」

說著拿出了手機，給高雅撥了過去。

顧知意看著陸望企一臉興奮手舞足蹈的跟高雅阿姨講述她同意了。

看著輕輕抿嘴笑了笑移開了視線，看向窗外。

說起來她的爸爸嘴裡的高雅阿姨，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每次見了她都不由得感嘆。

高雅阿姨和陸望企真的是絕配啊……那跳脫的性格，真的可以擔任的了陸氏企業的總經理嘛……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哎，好好好，行，對，嗯嗯……那回去再聊，拜拜，想你。」

「嗯嗯……」

陸望企掛了電話，看著自家女兒的側臉，每每看到都驚艷不已，小小年紀早就已經取得了別人這輩子得不到的各種獎項。

智商超群，卓爾不凡。甚至有時候企業策劃比他都厲害……

雖然他承認他優秀，但是……他這寶貝女兒未免也太優秀了。

聽說前段時間剛剛取得了MusicDepartment國際比賽一等獎。

再加上前段時間得的冬日環球繪畫一等獎；「飛狐杯」國際書法一等獎；國際創意圍棋一等獎……等等……

這已經算得上真正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吧。

「沒事了，就送我回去吧。鋼琴老師已經在家等我了。」

顧知意回過神看著目不轉睛看著她的陸望企神情冷漠的說道。

陸望企停止了打量。

「哎，吱吱啊，在吃一點嘛，你媽媽平時也不讓你吃，你要是……」

「不是不讓我吃，是我不吃油炸食品，不健康。」

「小小年紀，偶爾吃一次……」

「二十分鐘送我到家。」

「哎，知道了知道了。」

陸望企垂頭喪氣的低聲說著，都怪顧雲傾，讓女兒小小年紀就冷冷的，一點也不熱情，他這可憐的小心臟啊……

顧知意走在他旁邊，聽得一清二楚。自家老爸的屬性，她早就摸清了。

給個繩子就順著往上爬，千萬不能慣，要不然……

「真是的，哎呀，怎麼一點都不可愛呢這個性格……」

陸望企楠楠自語道。

顧知意聽著揚起了嘴角，終於散發出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

這時候的顧知意美的竟讓周圍的眾人黯然失色，周圍的風景都失去了顏色。

顧知意輕輕搖了搖頭，輕輕的笑著。

——

陸望企坐在車上，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座上的女兒。笑眯眯的說著：

「吱吱，我和你媽媽說了，等暑假啊就去爸爸那呆一段時間。」

「嗯。」

顧知意漫不經心的應著，欣賞著周圍的法國梧桐。

「爸爸特地和你高雅阿姨給你重新設計了你的房間，可好看了。」

「…」

陸望企不管女兒搭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說道：

「哎呦，我跟你說啊，吱吱，爸爸才發現，我有這個設計方面的技能。」

「真的太厲害了，爸爸簡直就是無所不能啊。」

「當然了，你高阿姨也很厲害。」

「爸爸勉強把讚美分給她一點……」

顧知意聽著耳邊自家老爸不停的說著瑣碎的事，時不時的讚美自己兩句。

她倒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已經預料到了，陸望企嘴裡的「美麗」的房間是什麼樣的。

肯定粉嫩嫩的，像公主的房間一樣唄。

估計連衣櫥里都是滿滿的公主裙……

她這個爸爸啊，明顯她不是小公主小蘿莉這個類型的啊。

偏偏打小就不死心，一直往這方面培養，再加上和他無比契合的高阿姨……

真是……

她喜歡歐式簡約風！！！

「爸爸，我周六不去你家了，不用來接我，我要去英國參加鋼琴比賽。」

顧知意漫不經心的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自家老爸還不知道……

「哎，又要去英國……上個星期不是剛去了……」

「上個星期是英語競賽。」

陸望企委屈巴巴的說著：

「你都兩個星期沒去爸爸那了。」

「我下個星期去住兩天。」

「好，嘿嘿嘿，吱吱最乖了。」

「……」

「對了，吱吱啊，你媽媽說季南風那小子和你比著，把你考的都考了一遍。」

「沒有比，這只是學了就必須要考的。」

「哼哼，那小子，一看就圖謀不軌……」

「爸爸，媽媽肯定不是這麼說的，你又添油加醋。」

「才沒有……」

陸望企心虛的小聲應著。

「況且，他的BEC證書已經拿到了。」

「吱吱啊，不用那麼多證書……」

「這是一種成就感。」

「……」

陸望企張了張嘴，沒說話，這成就感……他……自愧不如。

顧知意看向窗外，已經進了雲城最貴的地段的別墅區。

這個地段有錢也買不到，只有幾大家族的人住在裡面。

一共十棟別墅，顧家季家各留了兩棟。

眼看就到了顧家的雲水謠別墅，陸望企看著女兒望向窗外的臉。囑咐道：

「吱吱啊，別太累了啊，你媽媽要是讓你太累，你就去找爸爸。」

顧知意聽著陸望企的話，想了想，讓她太累。

才不會呢，她媽媽在她面前和外人面前永遠不一樣，對她更是寵的不能在寵。

她每次都感嘆幸虧自制力高，要不然……紈絝是少不了的。

「嗯。」

陸望企停下了車，回頭看著顧知意。

「吱吱，到了。爸爸就不進去了。」

「你是怕媽媽質問你為什麼帶我去吃肯德基吧。」

「本來就是嘛，孩子吃點肯德基怎麼了……」

「爸爸，你在不走，媽媽就來了。」

陸望企連忙下了車，抱下顧知意，交給了門口的暗衛。

「吱吱，再見，爸爸愛你。」

顧知意看著陸望企慌忙開車的身影，搖了搖頭。這世上，也只有她媽媽可以治的住她爸爸了。

真不知道他們這種相處模式……

是怎麼持續多年的……

回過神來，顧知意看著眼前的雲水謠，緩緩低下了頭。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