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風知我意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吱吱，回來了，來奶奶這。」

不遠處顧奶奶緩緩走來，溫柔慈祥的看著顧知意抿嘴笑著。

顧知意回過神來，只見遠處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雖然兩鬢斑白，但是渾身氣質渾然天成，無一不顯示著大家閨秀。身著花色旗袍，嘴角微抿，溫柔的向上揚著。丹鳳眼散發出的慈愛將顧知意包圍著，透露出年輕時該是多麼的絕色。

「吱吱，過來呀。」

「奶奶，您怎麼又出來了？」

「我當然要來接我的乖孫回家。」

「都叫您在家裡等著就好，我已經三歲了，完全可以自理，不用接的。」

顧奶奶點了點顧知意精緻的鼻頭。

「你啊，小小年紀，還可以自理，不過才三歲嘛。」

「……」

「別人家三歲都還要抱著，你倒好，什麼都自己來，簡直比你媽媽還讓人省心。」

「奶奶。」

「你啊你，能不能讓奶奶體驗體驗看小孩子的樂趣。打生下來就沒讓人操心過，別人家的孩子還哭啊鬧啊，你倒好，只在拉了餓了的時候哭幾聲……」

顧知意耳邊傳來顧奶奶的嘮叨聲，抬頭看了看遠處的鳶尾花。

她這奶奶啊，跟爸爸一樣，都盼望著自己是個小公主，撒撒嬌，鬧鬧脾氣。

有時候自己都懷疑，他們比她還小，哎。

「奶奶，我們快回屋裡去吧。我還要學鋼琴。」

「你哦，倒是不用人催著學。」

顧奶奶牽著顧知意的小手朝著大門走著，微風不燥，陽光明媚。

蝴蝶竟也翩翩起舞。

顧奶奶牽著顧知意剛剛踏進大門。顧寒顧爺爺迎面走來。

「爺爺。」

「哎，乖孫回來了。」

「嗯，我上樓學琴了。」

顧知意朝著爺爺點了點頭，就要往樓上走。她不是不打算和他們共享天倫，而且現在著實不是時候啊。

她要是稍微一停頓，今天這琴就不用學了。爺爺肯定會問東問西，噓寒問暖。

恨不得讓她這兩條腿當擺設，天天抱著走。

這一個兩個都把她當小公主養著，噓寒問暖，千嬌百寵，她到底是哪裡給他們這種小公主的錯覺。

她至今想不明白。

「等等，吱吱，等一下，拿著爺爺給你買的房子。」

說著給她了一份房產證。

「爺爺，我才三歲……」

顧知意低頭看著手裡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份，這多到數不過來的房產證啊。

為什麼都喜歡給她房產證呢。

她的保險箱還想放書呢。

現在到好，裡面快被房產證塞滿了……

「三歲怎麼了，要提前有保障。我的吱吱值得最好的。」

顧奶奶也湊過來說道：

「你爺爺說的沒錯，我們的吱吱有的都必須是最好的。」

「知道了，爺爺奶奶，吱吱上去了。」

顧知意知道怎麼說都行不通，便拿著房產證上樓回到自己的屋裡，鎖起來。

剛要去琴房，顧雲傾招呼著顧知意進了書房。

顧知意嘆了一口氣，今天這琴是學不成了……

「媽媽，怎麼了？」

「吱吱，明天就是南風哥哥的生日了。」

「媽媽，我知道。」

「你可是南風的小媳婦兒，可得好好想想禮物。」

顧知意無奈的抬頭看著顧雲傾，倒不是她對小媳婦接受了。

而是她媽媽，葉媽媽天天念叨，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

「準備好了。」

「可得好好準備，用心點。」

「知道了，這已經是您問的第三遍了……」

顧知意麵對家人們，總能讓她破功。真不知道自家這些大人們是怎麼在外面保持著冷漠的形象的。明明在她面前都很「活潑」。

就像眼前的顧雲傾，外人眼裡的顧雲傾冷漠無情，標準的冰山美人，風情萬種的身材和氣質，讓人退避三舍。

可在她面前，哎……

「記得就好，你南風哥哥，可是媽媽給你提前預訂好的，你得看好啊。」

「……」

「到嘴的鴨子不能飛了，聽到沒有？」

「……」

顧知意無奈的您了抿嘴，低頭輕聲嗯了嗯。

說起這位南風哥哥啊。

她跟他還真的是打在娘胎里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顧雲傾和葉婉清高中相識，一見如故，密不可分。好的跟一個人一樣。

一起考進了一所大學，進了同一個班級。

更巧的是，她們嫁的人都是好兄弟。

這種緣分之下，兩姐妹竟然同時懷孕。同一天檢查出來的。

於是她和季南風在娘胎里不足兩個月時，就被私定了終身。

順便定了名字。

一個顧知意，一個叫季南風。他們兩個的名字取自：「南風知我意」。

據說這是她們的媽媽自相識以來都喜歡的一句古文。於是就此決定了他們的名字。

在他們不知道男女的時候，自家媽媽都很篤定他們的性別，說是心理感應。

季南風之所以比她大一個月，是因為葉婉清不小心出門的時候摔倒了，季南風早產，於是成了哥哥。

顧知意一直覺得，是季南風使詐，利用了所謂的「心有靈犀」，要不然她妥妥的是姐姐。

顧知意是一個月之後，五月一日生的，生下來他們就被告知。

「這是你的小媳婦。」

「你是她的小媳婦。」

當然，這都是顧知意和葉婉清親口傳述，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她和季南風可以一字不差的背誦下來。

她為什麼性顧呢，自然是自家老爸當初為了娶媽媽，甘願入贅。

幸虧陸望企的爸爸媽媽早就英年早逝，要不然啊，也得被氣上一陣。

陸家家大業大，奈何陸望企心甘情願入贅，還洋洋得意。

但是顧雲傾和陸望企在她生下來就離婚了。她聽媽媽說，是因為當時不知道什麼是愛，一時衝動。

把對爸爸的感動當成了愛，自家閨蜜又要結婚，乾脆一起結了。

後來看清了，自然就離婚了。

前幾年，爸爸還是挺殷勤的，今年，遇到了高雅阿姨。

可能是忽然就對了胃口，爸爸對媽媽的愛轉移了。

這是爸爸親口對她敘述的，說的時候很輕鬆幽默。

可在某一天媽媽的書房外面，她明明聽到爸爸問媽媽。

「傾兒，假如能夠重來一次，你會不會刻意去避開某一個時間段，選擇先與我相遇，先愛上我。」

「陸望企，人大多念舊情，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尋找新歡。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我努力過了，沒有結果。高雅很好，我們都要向前看。」

「傾兒，我還是喜歡你，但我這次選擇真的離開了。我的離開不是因為不喜歡，是因為我掙扎過，還是無能為力……」

「陸望企，好好珍惜高雅。你能降得住又能降住你的人，才算合適。」

「我知道了……我明白，明白了……」

顧知意想，爸爸應該還愛媽媽吧，對高雅阿姨她也說不清爸爸對她什麼感覺，誰知道呢。

她只知道，爸爸輕鬆幽默的話語卻掩飾不了眼裡的落寞。

自此之後，爸爸再也不糾纏媽媽了，只是他們的關係……

「陸望企，你給我滾過來，你又帶吱吱去吃什麼了……」

顧雲傾沖著剛帶顧知意回來的陸望企大聲吼道。

「我沒有，什麼也沒吃啊，是不是吱吱。」

陸望企心虛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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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意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相處模式。

一向淡然的女強人媽媽，碰到爸爸就炸毛。而外面看起來穩妥的爸爸，一看到媽媽就好像貓抓老鼠。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升級成了親情，不見面挂念著，見了面就吵的不可開交。

當然每次都是爸爸讓著媽媽。

顧知意從來沒體驗過單親家庭，她感受到了完美家庭都給不到的滿滿的愛。

爸爸媽媽雖然分開了，可是自小遊樂園，親子活動，他們兩個就沒落下過。

儘管顧知意並不喜歡這些活動。覺得太幼稚，還是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

更何況，陸望企就住在隔壁的隔壁那棟別墅里，天天往雲水謠跑。

高雅阿姨更是活潑的無法描述，對爸爸與媽媽的關係絲毫不避諱。

甚至還拽著她研究過。

對自己更是沒的說，高雅阿姨怕痛，所以一開始就說。有她就行了，不生孩子了，自己便去做了不孕手術。

對顧知意好的跟什麼似的。

還有葉婉清葉媽媽，季爸爸，季爺爺，季奶奶……

眾人寵著愛著捧著，有時候顧知意都覺得對不起他們，沒生成小公主的性子，可憐他們還堅持不懈了三年……

季南風的寵溺更是不用說，這似乎是本能。他們兩個對彼此的本能反應。

說起「吱吱」這個小名，顧知意只能搖頭笑一笑了。

「吱吱，知道為什麼叫你吱吱嗎？」

顧雲傾在顧知意兩歲的時候突然說起來。

顧知意奶音清脆的說著：

「為什麼？」

「因為你還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你葉媽媽肚子里的小南風一直動，你從來沒動過。媽媽還以為你有什麼不健全，特意去醫院查了好多遍呢。後來媽媽和葉媽媽去老校的操場，在角落裡看見了老鼠，你就突然動了。自此之後啊，每次見了老鼠，你都動一下。你葉媽媽就說，那就叫她吱吱吧。」

「……」

小知意聽完，什麼也沒說，她雖然才兩歲，卻什麼都知道。媽媽跟葉媽媽也是夠「可愛」的。

她們比她還小吧。

顧知意止住了回憶，抬起頭看著顧雲傾。對於他們說的她是季南風的小媳婦，她……其實並不想反駁。

這也是真心實意的想法。

畢竟，對季南風的親近似乎是本能。

對季南風的一切也都不排斥。

季南風是唯一一個她不排斥並且看的見她所有純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