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上駕到
李儼津津有味的吃著，餘光瞧見阿弟總是望向他的髮妻，他心有瞭然。
李傑早就在等他發話，此言一出，不等何漪遵循禮儀退縮，李傑便一把將她拽坐到身旁：「忙了一天，辛苦夫人了，早就餓了吧？」
關切之詞，盡顯家的溫馨，李儼默默羨慕了一下：
「弟妻，你我是一家人，且又沒有外人在此，大可不必那般循禮，自在些，一起吃飯，叫孩子們也一起來吃吧，甚是美味！」
當今聖上竟對她使用平詞自稱「我」，何漪簡直要緊張壞了。
【李儼，忠誠值90。】
現代人誠不欺我！想俘虜男人的心，必先俘虜其胃！李儼的忠誠值居然又增加了10點，逼近滿分！
看來他是真的當皇帝當膩了！接下來只要計劃好，就一定沒問題！
「夫人，快去把孩子們帶過來一起吃飯，難得皇叔來看他們。」李傑笑著吩咐道。
局促不安的何漪只能聽從吩咐，不多時，十幾個孩子入座，桌子四周擁擠不堪，卻異常靜謐。
也是，三言兩語又怎麼可能讓他們拋掉遵循已久的規矩。
看他們如坐針氈的樣子，李傑有點後悔把他們帶上桌，還不如另外起爐灶，讓他們單獨吃來的自在。
「阿兄！嘗嘗阿弟珍藏的葡萄酒！」李傑豪邁一聲，拿起兩盞玻璃高腳杯，斟上紅酒。
……
直至月兒掛上枝頭，兩瓶葡萄酒被喝了個一乾二淨，李儼紅著臉，醉醺醺微笑著趴在桌上：
「涯州，朕心之所向，已久矣……」
李傑也喝了不少，但不至於醉成李儼那樣，看來這位阿兄，本就不能喝酒，這些年來日日把酒尋歡，確實是在逃避罷了。
「阿兄為何嚮往涯州？」
涯州，就是海南島，資治通鑒里關於涯州的記載，始於北宋，換言之，北宋之前，涯州沒有歷史，而且北宋之後才有的記載，都是在陳述涯州是個流放囚犯的地方。
「一泊沙來一泊去，一重浪滅一重生。相攪相淘無歇日，會交山海一時平。白浪茫茫與海連，平沙浩浩四無邊。暮去朝來淘不住，遂令東海變桑田。」
「我大唐詩魔白居易，被貶官至江州時，曾去過涯州，他在涯州寫下了這首《浪淘沙》。」
「『一重浪滅一重生』，寫的好啊，阿兄既然無從恢弘大唐舊業，那便只好另尋寄託，希冀自己也可，一重浪滅、一重生。」
聽罷李儼這醉醺醺的話，李傑莫名有些心疼他，貴為一朝天子，怎就活的這麼窩囊。
還未來及回應一句，李儼彷彿醉意盡散般坐直了身子，眼神認真的看著李傑：「阿兄接下來該如何做？」
言下之意，在暗指退位之事。
李傑正色道：「阿兄佯病即可，阿弟還需些時日做些功夫，約莫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一切便可順水推舟。」
「好，阿兄依你之見。」
交談間，吃飽了肚皮的孩子們，陸續行禮、離開飯桌，唯獨李傑的長子李裕，還坐在一旁，張著大眼睛，看著父親和皇叔。
「皇叔，這個很好吃。」李裕朝李儼伸來小手，手掌里，是李傑之前買的QQ糖。
李儼笑著拿起那顆柔軟的彩色糖果，悠悠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再次驚奇：「唔，很甜，很勁道，裕兒從何處得來的？」
李裕看皇叔喜歡，心裡也歡喜起來：「是阿父給的，裕兒沒捨得吃完，還剩這最後幾顆。」
看皇叔喜歡自己也喜歡的東西，李裕心裡很開心，回應間，李裕秉著分享喜悅的心情，將最後幾顆QQ糖，都給了李儼。
李儼內心不停的涌動暖流，這種溫馨的感覺，自他12歲上位以來，就不曾再體驗過了。
就在這時，早就退下餐桌的何漪，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不好了，楊大人來了！」
李傑意外，旋即意識到應該是楊復恭來了？這深更半夜的，他來幹嘛？
估計原身跟楊復恭的關係，一直很緊密吧！
來不及顧慮李儼是否會多想，至少李傑不希望楊復恭看到李儼在府上：「阿兄，委屈您屈尊，藏一下……」
李儼眼神複雜的看了李傑一眼。
【忠誠值50。】
驚，果然被懷疑了，可是來不及解釋，下一步棋怎麼走，楊復恭可是關鍵，尤其是上位的事情，除了楊復恭能扶他上去，別人根本做不到。
李儼自行起身進了李傑的寢房，不多時，楊復恭一臉慍怒的走了過來。
看到院落竟然大擺筵席，且已吃得只剩狼藉，楊復恭臉色更臭了。
「楊大人，外面說話不方便，勞煩移步……」李傑不等他先開口，便努力鎮定道，只是還沒說完，楊復恭便主動往他寢房裡走去。
李傑倒吸了一口涼氣，李儼就躲在他寢房的床帳後頭。
「這是無色無味的斷魂散，近日必須想辦法藉此物送聖上歸天！」楊復恭待李傑將房門一關上，便怒聲直言道。
李傑意外：「這麼急？不是說了從長計議嗎？」
「那田老狗近日，不知在跟他乾兒子王建密謀什麼，我懷疑是聖上近來不再信任田老狗后，田老狗正在暗中打算另立新王，等不得了！」楊復恭滿臉焦慮的直言道。
「就算聖上歸天，我也不可能順利繼位啊，您手中只有神策軍軍權，且與您親近的權官只佔朝廷半數，必須再多拉攏些權官才行，而且王建手中兵力多過您三倍不止，若是恃權上位不成，必然會引發兵力對峙，屆時就等於滿盤皆輸，所以不能輕舉妄動！」李傑列數有力理由，拒絕楊復恭的心急氣躁。
李傑難得在楊復恭面前這麼硬氣，不得不叫楊復恭頓時狐疑起來：
「當初提議毒殺聖上的，可是壽王您呢！時已過去半個月，壽王還未兌現承諾，而今又百般推脫，壽王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在耍我楊某？」楊復恭慍怒道。
「怎敢怎敢！」李傑無奈示弱，「確實是時機尚不成熟，小王已經換了種毒藥，近來聖上也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下了，不信的話，且看明日上朝時，聖上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