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相似面孔
逸寒一接到白瑾墨的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番陽城外,和他二人回合。梓熙帶著逸寒來到了古樹前,逸寒將手放在樹榦上,感受著裡面軒轅和瑤依薄弱的氣息。
「沒想到父王和母后最後竟是以這種方式長相廝守的。」逸寒輕嘆道,「王兄,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梓熙嘴角微微揚起,眼睛里卻隱隱約約閃著淚光,「恩……是,團聚了。」他背對著梓熙努力控制著泛酸的眼珠,不讓淚水在她面前溢出來。「王兄,你說父王和母後會原諒我嗎?」梓熙咬了咬牙,終於問出了一直埋在她心底的問題,「不會原諒你。」梓熙用力咬著唇,心中陣陣抽痛,逸寒揉了揉梓熙的頭,繼續道,「因為他們就沒有怪過你,何來原諒不原諒一說呢?」「真的嗎?」梓熙抬頭看著逸寒,「當然,王兄何時騙過你?」逸寒笑著捏了捏梓熙的臉蛋。
逸寒和梓熙拜過了軒轅和瑤依屍身幻化的古樹,商量后一致決定將他二人繼續留在這裡,逸寒又在這裡施加了封印,保護兩棵古樹不受傷害。離開時,逸寒看著遠處對著一座墓碑垂頭站立的白瑾墨,「他怎麼了?」他問梓熙道,「瑾墨的母妃剛剛離世。」梓熙將事情的始末詳細地告知了逸寒,逸寒聽后一陣沉默,良久,才開口道,「終是白朮負了螢妃。」梓熙看著白瑾墨,他一襲白衣,衣擺隨風而動,此刻他周圍,只有一座墓碑陪伴著他,「瑾墨只剩我們了。」梓熙的聲音不悲不喜,卻滿含蒼涼。逸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道向白瑾墨走去。
逸寒走到白瑾墨身側,他對螢妃的墓恭敬的跪拜后,拉起白瑾墨和梓熙的手放在一處,開口道,「和王兄回家吧!」白瑾墨的上下唇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聲音,良久,重重的點了頭。
天宮裡,守在天牢門外的兩名天兵突然悶哼一聲,接連倒在地上,隨後被人悄聲拖進天牢。「誰?」沐瀆警惕的問道,他聽見了牢門外的聲響,巡視的天兵剛離開不久,此時外面是斷不會有人走動的。
「噓,別說話。」夜魅從暈倒的天兵身上摸出鑰匙,打開了沐瀆的牢門,「是你?」「恩,此時外面無人,快跟我走。」夜魅語速很快,拉著沐瀆出了牢房,「你來救我?」沐瀆想起在魔族時曾對他拔劍相向,從心底湧上來幾分慚愧。「恩,快走!」夜魅沒有多說,只拽著他離開這裡。
「等一等,你能不能順便再救一個人?」沐瀆的語氣有些難為情,「你怎麼這麼啰嗦!」夜魅嘴上教訓了他一句,但沒有反對他,「動作快點。」夜魅看了看外面,沒有天兵或仙家的身影。而沐瀆已經跑向了牢房深處,「前輩?前輩?你在哪?」沐瀆小聲問道,他一間間搜尋著,都沒有那男人的蹤跡,「年輕人?」男人的聲音從沐瀆身後的牆壁中傳來,夜魅此時也來到了這裡。
「你要救的就是他?」沐瀆點了點頭,在牆上仔細查看著,「這牆上有封印。」「年輕人,你逃出來了是嗎?你快走,別管我,這牆上的封印是白朮下的,極難解開,你不要為我浪費時間。」裡面的男人勸道,「這聲音怎麼如此熟悉?」夜魅低聲道。
「你有匕首嗎?」沐瀆轉頭問夜魅,夜魅拔出腰間的佩劍遞給沐瀆,沐瀆接過將左手劃破,血沿掌心滴到地上,他手指沾著血在牆上畫了一個圖騰,隨後用左手覆蓋住圖騰,同時右手捏決,剎那間,從他掌心和牆壁間迸發出耀眼的金光,夜魅條件反射的捂住了眼睛,「破!」沐瀆話音剛落,結界應聲而碎,裡面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白朮!」「天君!」沐瀆和夜魅同時叫出聲,呆立在原地。任沐瀆如何猜想他的身份,他都沒想到被困在結界里的那個男人,竟長著一張和白朮一模一樣的臉,夜魅顯然也被嚇到了,「結界一破他立刻就會知曉,我們需馬上離開這裡,不然都會有危險。」男人見他二人沒有動作,忙提醒到,沐瀆和夜魅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三人立刻向牢門外跑去。
路過瑤華牢房外,那個男人抽出夜魅腰間的劍,斬斷了瑤華門上的枷鎖,「瑤華,快和我走!」他對裡面喊了一句,沒有回應,夜魅透過大門看見越來越多的天兵正在向這邊聚集,只好用力將那男人從瑤華面前推開,「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三人跑出牢房時,正趕上白朮帶領天狼星君、吳潛將軍向天牢拚命跑著,他們身後跟著數不清的天兵天將。夜魅握緊了手中的劍,「向南天門方向,跑!」三人一同轉身,在夜魅的帶領下向南天門快速撤退,而白朮在身後窮追不捨,甚至召出了被禁錮在天族禁地多年的上古凶獸——窮奇。
「真是下了血本了!」夜魅回頭看了一眼,憤憤的說道,「我是怕要連累你了,夜魅。」沐瀆氣喘吁吁地說到,「少廢話!你們先走,我擋一波!」「不可!」沐瀆和男人幾乎同時說出口,「他的目標是我,你們不該為我冒險。」男人的語氣不容置疑。雖然此刻他們三人都身處絕境,但他總是給另兩個人帶來莫名的壓迫感。
此時,白朮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種時候了,還講什麼君子作為!我知道天宮裡混著一些假的仙家,你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天君,你必須活下去,為那些遇難的先輩討個公道!」沐瀆和男人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男人此刻想知道夜魅是如何知道的,而沐瀆想知道什麼叫『他是真的天君』,但是這種十萬火急的情況不容他們多說。「沐瀆,你一定要帶他回魔族,找到瑾墨!」不等沐瀆答話,夜魅便轉換方向,向身後的窮奇揮劍斬去,沐瀆只猶豫了一秒,便拉住男人的手臂,奮力向南天門跑去。
身後的血腥氣越來越重,沐瀆不知道那是夜魅的血還是天兵們的血,此時此刻他已無法回頭,南天門近在眼前,沐瀆帶著男人縱身躍下南天門。身後緊跟著一聲巨吼,他二人回身看去,只見窮奇緊隨他二人一同跳下了南天門,這頭凶獸扇動著背上的翅膀,張著血盆大口向男人咬來,二人手中都沒有兵器,無法與之抗衡,就在他的獠牙即將觸碰到白朮時,一個女子飛身擋在了白朮身前,沐瀆看去,身材上和牢房裡的那個女人很是相像,窮奇咬住了那女子的雙腿在空中用力甩著,「啊!」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出了聲,上身被窮奇甩了出去,而她的雙腿留在了窮奇的口中。沐瀆和男人不忍再看,窮奇得了食物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他二人趁此機會逃開。
沐瀆帶著男人一口氣跑到了神魔之境,此時他非常慶幸年少時常和逸寒在這裡修鍊,因而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知道哪裡藏著凶獸,哪裡相對安全,他憑著記憶帶著男人三繞兩繞,借著凶獸甩掉了身後的天兵,但他二人誰都沒有感到放鬆,他們暫時的脫險卻是用兩個人的性命換來的。那女人和沐瀆他倆一樣,都掉在了神魔之境,沐瀆他們見天兵並沒有追來,便決定先找到她,哪怕是屍體,也要帶回去好好安葬。
順著下落時飛濺的血跡,他們很快便找了那名女子,此時她已斷了氣,只留了半截身子的她從遠處看起來十分詭異,沐瀆走近,見到她立刻跌坐在地上,「娘娘?」他嘴唇顫抖著,眼前這名女子的臉和先王后瑤依一模一樣,這短短的一個時辰,沐瀆先後見到了兩張不可思議的臉,「她不是瑤依。」男人好似又看穿了沐瀆的心思,沐瀆略定了定心神,脫下外袍系在女子身下,拽著她的雙臂背起她,領著男人一路向魔族跑去。
逸寒他們三個此時正在陵城,因為梓熙體弱無法長期御劍,所以便以陵城為中點暫作調整。三人此時正在客棧的房間中休息,梓熙喝著水,白瑾墨和逸寒則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陣強風刮開了窗戶,顏回和墨陽的消息分別傳到白瑾墨和逸寒耳邊,他二人幾乎同時睜開眼,隨即神色冷凝。「怎麼了?」梓熙感受不到剛才的風是法術所置,「沐瀆回來了。」逸寒開口道,不等梓熙露出喜色,白瑾墨接著道,「帶著與白朮長相一般無二的人。」逸寒又緊接著白瑾墨道「和一個與母后長相一般無二的人。」梓熙聽后,渾身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茶水濺在她的羅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