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跟你拚命

今日忠勤伯府辦喜事，以汪道遠和裴寂的身份，遠沒必要去賀喜，不過因著大皇子的關係，汪道遠還是派人送去了賀禮。

至於裴寂，他與忠勤伯並無交集，只是嫁進忠勤伯府的偏偏是沈家的人，於情於理，他免不了要備上一份薄禮。

從宮裡回到王府時，沈念安正在梳妝打扮，見他一臉疲色，她不禁蹙眉。

「皇上怎麼留你一整夜，莫不是宮裡出什麼事了？」

裴寂淡淡笑道：「若是真出了事，我此刻怕也回不來了，昨夜皇上興緻好，拉著我陪他下了一整晚的棋。」

沈念安聽他解釋，撇嘴道：「便是興緻再好，也不能攔著臣子不讓人家睡覺呀，幸好我之前就跟二叔說過，沈流雲出嫁這日，你不會去，反正以你的身份，就算真不去，二叔也必定不敢說什麼，所以你今日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話音剛落，裴子推便站在院子里喊她了。

「娘親，快一點，若是晚了，我們就趕不上吉時了！」

裴寂聞言皺眉，「你要帶元宵一起去？」

沈念安無奈聳肩，「本來是不想帶的，沈家人多眼雜，我若是看不住，他指不定又要闖出什麼禍來，可他執意要去，我也攔不住呀。」

裴寂笑道：「他若想去便去吧，長這麼大，元宵還尚未去吃過酒席。」

「這酒席能不能吃成還真不一定呢！行了，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念安意味深長地眨眨眼，隨後便出門了。

裴寂倒不覺得困，雖然下了一整夜的棋，但這對他根本就不算什麼。

以前在東離邊關隨軍作戰時，幾天幾夜不睡覺都算常事，那時候不照樣挺過來了。

更何況眼下只怕也睡不成了，以他猜測，正午之前，皇上一定會派人宣他進宮。

而沈念安帶著裴子推離開關雎院后，母子倆便坐上馬車直奔沈家了。

沈家嫁女自然不如娶親熱鬧，來慶賀的賓客也不多，朝中大臣多半都去忠勤伯府上了，加之瀋水北自己也無心操辦，故而顯得這門親事格外冷清。

沈念安進去的時候，前院也只來了幾位賓客而已，還都是楊氏的娘家人。

沈老夫人倒是遲遲未露面，想來也是覺著這門親事太過丟人吧，畢竟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女孩兒，若不是楊氏頭胎生了個兒子，如今在沈家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難過呢！

行進前廳后，她讓桃兒將自己前幾日買的厚禮送上，同神色怏怏的瀋水北簡單寒暄了兩句，隨後就想去後院找沈流雲。

豈料剛轉過身，瀋水北卻突然叫住了她。

沈念安擰著眉轉身，「二叔還有事？」

瀋水北欲言又止，「我、我想問問……算了，沒事了，你去吧……」

他本想問問她，定安王此刻可在府上，但轉念一想，忠勤伯貪污軍餉一事太過重大，裴寂未必知道。

只是皇上若要處置忠勤伯，必定會叫裴寂進宮商議，但此刻人多眼雜，他若是直截了當地問了沈念安，只怕會被人察覺出什麼。

賀尚書告忠勤伯的那本奏摺雖是他呈上去的，但就算沒有他，別人也一樣會呈給皇上看，只是如今沈家和忠勤伯府有了姻親，所以這件事由他做出來，就顯得十分微妙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旁人知道是他一手把忠勤伯推到了皇上面前。

沈念安見瀋水北吞吞吐吐顧慮重重的樣子，心中暗覺奇怪，但也沒細想太多，擰著眉轉身就走了。

楊氏今日要讓沈玥代嫁，以她猜測，沈玥和沈流雲二人此刻多半已經互換過身份了。

若要讓這門親事順利進行，就一定不能讓外人瞧見沈流雲，所以沈流雲此刻一定在沈玥的院子里，故而她一進府就讓十七提前溜進沈家後院了。

楊氏絕對想不到，她可以來一招瞞天過海，而她沈念安同樣能偷龍轉鳳。

裴子推乖巧的跟在她身側哪兒也沒去，到了後院，所過之處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心中頓覺無趣，悄摸跑到假山附近玩兒去了。

沈念安也沒在意，反正有十一跟著，能出什麼事。

轉眼到了沈流雲的院子，這裡倒是一派喜慶，幾個丫鬟婆子暈頭轉向地忙前忙后，楊氏和新娘子都在屋裡坐著。

沈念安進去的時候，見楊氏身邊的女子已經蓋上了紅蓋頭，不禁笑了。

「這會兒時辰尚早呢，沒想到二妹妹這麼快就梳妝打扮好了。」

楊氏瞥她一眼，冷聲道：「忠勤伯府先前派人來說了，韓公子會提前半個時辰來接親，未免耽誤吉時，我自然是一早就讓人把雲兒打扮上了。」

說到這兒，她語調頓了頓，眸中迸出幾分冷意來。

「說來我還得好好謝謝定安王妃，若不是你，我的雲兒也尋不到這麼好的親事，你對我們母女倆的恩情，我們日後一定會加倍報答！」

沈念安佯裝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啟唇笑道：「二嬸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本就是一家人，為二妹妹擇婿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將來三妹妹若是到了嫁人的年紀，我也一定會親自為她挑選一位好夫婿。」

床上穿著紅嫁衣的女子聞言，雪白玉手頓時握緊了。

沈念安見狀，故作奇怪道：「二妹妹今日怎麼如此安靜，莫不是病了？」

說著，她便踱步上前，似乎是要查探什麼似的。

楊氏見狀，趕忙攔住她。

「女兒家出嫁何等重要，這紅蓋頭一旦蓋上，除非新婚夫婿能掀開，別的誰都不能碰！沈念安，你已經害得我女兒淪為滿城百姓的笑柄了，今日若是還想壞了老祖宗的規矩，讓雲兒一輩子不得幸福，我一定跟你拚命！」

沈念安好笑道：「二嬸，我就是想為二妹妹把把脈而已，何時要掀她的蓋頭了？我也是嫁過人的，難道會不知道這裡面的規矩嗎？」

楊氏聞言，這才發現自己是過於緊張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有這種反應，畢竟沈念安向來狡猾，對付她就得小心謹慎，萬一真讓她發現這紅蓋頭下的人不是雲兒，那麻煩就大了。

沉思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驚叫聲。

「夫人，不好了，韓夫人的小孫女也不知怎的跑去捅了馬蜂窩，這會兒被蟄得滿臉都是包，韓夫人當場快哭暈過去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