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怨恨不甘
裴寂見忠勤伯站著不動,眸子微微眯起。
「忠勤伯,那件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做過,自己心知肚明,東離戰士捨命戍衛家國,你卻貪圖朝廷撥給他們的銀子,此等惡行,天理難容,如今東窗事發,由不得皇上怪罪!但若是你肯揭發自己的同黨,興許本王會去皇上面前為你求情,好歹也能讓你韓家留個后,你說呢?」
韓霸聽見這話,心知自己活命的機會還是有的,慌忙拉住忠勤伯的袖子。
「爹,您一定要救救我啊爹,兒子不想死,這事兒是您一個人做的,跟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您不能拉著兒子一起死啊!」
忠勤伯聞言,看著他的臉苦笑道:「傻兒子,你以為爹供出了同黨就能保你一命嗎?爹所行之事縱然與你無關,但你這些年能隨心所欲的在外面揮霍無度,真以為那些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其實這一天,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想到它會來的這麼早罷了,人生在世,終有一死,誰都逃不過。
忠勤伯凌然一笑,突然撿起地上掉落的長劍用力插進了自己的胸膛,剎那間鮮血四濺,還有不少噴濺到韓霸臉上,嚇得他整個人瞬間僵住。
而忠勤伯夫人見自家老爺用如此決絕的方式了結了自己的性命,一時間也大受刺激,尖叫著抱住了緩緩倒地的忠勤伯。
「老爺,咱們少年相識,曾說好了要一起走到白頭的,如今你怎能一個人先走,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千萬別走的太快,我這就下去陪你!」
話落,竟是用力奪過旁邊羽林軍的兵器,一劍穿喉而亡了。
韓霸徹底嚇傻了,耳邊不斷傳來下人們求饒的聲音,還有刀劍插進肉體的撕裂聲,每一種聲音都讓他膽戰心驚,他從未有一刻覺得死亡離自己竟是這麼的近!
人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會本能想逃跑,韓霸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站起來,眼前便倏然劃過一道劍光,緊接著傳來衣物被劃破的聲音。
下一瞬,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登時從下體傳來,臍下三寸之處,喜服盡爛,血流如注。
「啊!!!!」
韓霸慘叫著捂住傷口躺在地上來回打滾,站在石階下的沈流雲透過紅蓋頭看見這一幕,心也跟著恐懼地跳動起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誰又能想到,裴寂在動手之前,竟然直接斬斷了韓霸的命根!
父親常說朝中凡是惹到裴寂的人皆沒有一個好下場,以前她不信,如今親眼見到,只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從幽冥地獄爬出來的陰毒鬼魅!
惡魔,裴寂簡直就是一隻冷血無情的惡魔!
沈流雲嚇得眼淚不住往下流,可裴寂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了結了韓霸的性命,在韓霸凄厲的慘叫聲中,他拿著劍一點點先後挑斷了韓霸的手腳筋,最後還是韓霸自己受不住那痛,抬起頭直接抹了脖子。
而裴寂就那樣沒有感情地看著他的屍體,如視草芥一般將手中的長劍直接插進了他的胸膛。
淚水完全模糊了沈流雲的雙眼,當她聽到自己的哭聲時,才陡然察覺到身上的穴道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於是連忙掀掉紅蓋頭,趕在羽林軍取她性命之前哀聲向裴寂求饒。
「定安王,是我,我是沈流雲啊定安王!忠勤伯所做之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若不是被韓霸糟蹋了身子,我根本就不會嫁過來,求你放過我吧,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呵!」裴寂譏諷地嗤笑一聲,冷眼看著她說:「沈二小姐算計本王的妻子時,似乎並未想過你們是一家人,你沈家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攀親帶故。」
沈流雲脊背一震,他冷峻的神色似乎讓她明白了什麼,整個人頓時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是為了沈念安才這麼報復忠勤伯府的?!」
裴寂面無表情道:「我以為在我剛剛虐殺韓霸時,你就已經猜到了。」
沈流雲見他直截了當的承認,心裡更是害怕。
不是說定安王不在乎沈念安的嗎,為什麼她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這樣!
她不能死,沈念安把她害得這麼慘,她還沒有出了心裡那口惡氣,她怎麼可以死!
沈流雲近乎抓狂地往後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血淋淋的一片,一具又一具屍體在她面前倒下,不斷衝擊著她的視線,當看到兩個婆子的頭被人一刀砍下時,她終於承受不住了,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只是剛跑了兩步,一把長劍便凌空飛來,徑直刺穿了她的後背。
沈流雲驀地一頓,垂眸看著泛血的劍刃,隨後轟然倒地。
強烈的劇痛讓她越發喘不上氣,鮮血不斷從胸口溢出,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很痛苦,臨閉上眼的前一刻,她眸底仍舊帶著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裴寂目光冷絕地站在一片血海之中,待整個忠勤伯府的人全部被斬殺殆盡之後才率兵離開。
而此時的沈家剛剛送走滿堂賓客。
韓夫人那小孫女的傷請大夫瞧過了,倒是不嚴重,韓夫人小鬧一場后便走了。
楊氏帶著滿身的疲憊坐在喜堂休息,瀋水北心事重重地坐在另一側。
先前太過忙碌,楊氏沒那麼多精力放在瀋水北身上,這會兒閑下來了,才突然發現似乎從早上開始,自家老爺的眉宇就沒有舒展過,心裡不免奇怪。
「老爺有心事?」
瀋水北皺著眉搖搖頭,還沒開口,院子里卻突然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瀋水北神經一跳,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來。
「出什麼事了!」
管家哆嗦著身子哭嚎道:「外面傳來消息說忠勤伯貪污軍餉,惹得皇上震怒,皇上下令滅了忠勤伯府滿門,那忠勤伯府此刻已是屍體遍地,血流成河了!」
「什麼?!」
瀋水北萬萬沒料到皇上此次竟然會動了雷霆之怒,他看過賀尚書擬訂的摺子,忠勤伯只貪了五萬兩,才五萬兩而已啊!
如今忠勤伯府已滅,那他的雲兒豈不也?
想到這兒,瀋水北不禁抖一激靈,雙腿虛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沒了,什麼都沒了,是我,都是我害了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