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常拳

()藍帶的居所名為長春院，意思是永久的春天。藍家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春季，但藍帶獨愛春天，所以，長春院周遭地下布上了隱藏的秘紋，保持著長春院四季如春。長春院很大，其內有居住區，有樹林，有山嶺，有河流……這般龐大的地方作為居所，可以說是圈了一小片自然，但這就是十少尊的特權之一，沒有人可以置疑。小樹林處於長春院以東，韓冰被紅玫牽到此處，才在紅玫擔憂的目光與千叮萬囑之下，獨自一人小心翼翼地走進樹林。韓冰走後，紅玫自一方草叢中取出了一塊木牌，插在了樹林外，木牌上寫著——有人！摸索著走入樹林深處，韓冰確定紅玫看不見自己之後，小心翼翼的腳步突然變得輕快起來，迎面而來的風掠過的軌跡將整個樹林的情景烙印在韓冰心中，使得韓冰知道哪裡有樹，哪裡有石。他，正在感應著風的軌跡，凡是風受到阻礙的地方，都將是他的障礙！恐怖的意識！至少，這並不是屬於一名武徒所該有的意識！穿過樹林，韓冰來到了一塊空地，空地不大，僅僅是樹林與溫泉之間的緩衝帶，空地再過去，就是一個熱氣蒸騰的溫泉。「離上一次打出常拳，恐怕有半個月之久了。」站在空地上，韓冰略微感慨。常拳，是韓冰的父親……不是藍帶這個義父，而是韓冰真正的父親教給韓冰的拳法。這套拳法的真名不知道是什麼，它被韓冰的父親命名為常拳，意思是常常打出的拳法，也或者，是普通平常的拳法的意思，但事實上，韓冰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拳法，而是一門極其玄奧的拳法。韓冰的父親只教導了常拳的第一境界，而僅僅是第一境界的常拳，都令天縱英才的韓冰修鍊至今都沒有大成。常拳第一境界是韓冰目前可以接觸的境界，是將武者強悍的力量全力發揮，再加持元氣的力量轟出的一拳，然而，這樣的拳法雖然只有一拳，但其中又是極具玄妙，每一份血氣的翻湧，每一寸肌肉的顫抖，每一個關節推動的時機與程度，還有流向各處的元氣的分配，這些都是很講究的，而想要將這些統統做到完美，那需要多麼強大的控制力？而且，就算目前的韓冰可以全然控制自己的與元氣，但只要韓冰突破到武徒九品，元氣飆漲，接著力量提升，就會又有所不同，所以，修鍊常拳，難！韓冰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常拳就是武學，而非武技。武技是有極限的，就正如韓冰修鍊過的四品武技劈掌，如今的韓冰已經可以將劈掌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即使韓冰再做突破，他也不可能將劈掌的威力再度提高，除非他能改進劈掌，但一旦改進，劈掌也就不是劈掌了。而武學，沒有極限，只有局限。武學的威力會隨同武者的實力提高而提升，但提升的強弱就是局限，好的武學提升得很多，低劣的武學則提升得少。據韓冰所知，常拳就是一門武學，只是，韓冰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父親要將一門武學傳給只有武徒修為的他，更要他保密，不得外傳！一年之前，是韓冰的父親最後一次出現，教給了韓冰常拳第一境界。為了修鍊常拳，韓冰辛苦萬分，畢竟常拳要求的控制力太強了，在控制力之外，更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這樣才能承受住常拳之中蘊含的紛雜信息。隨後，韓冰被仲孫家族的仲孫不離弄瞎了雙眼，本來，仲孫不離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韓冰要是對付他簡直是輕而易舉，但韓冰眼瞎了之後，他發現他對於自身的感覺竟然更加敏銳。他查了藏一層的藏書，發現人有各種覺識，只要某一意識沉寂，其他的意識就會有所增強。他眼睛瞎了，聽力就變得更好，甚至其他的觸覺也有所提升，這樣一來，對於自身的感應就更加強烈，對於韓冰修鍊常拳的好處是非凡的。體會到好處之後，韓冰甚至想要擒住仲孫不離，讓他把自己的聽覺、味覺也弄沒了，但轉念想了想，聽覺沉寂了，他難以跟藍若交流，恐怕藍若小公主要發飆，味覺沒了，吃飯索然無味，可能會造成精神萎靡……「半個月，我對自身的了解與控制又有所提高，不知此時我能將常拳發揮到什麼程度。一旦我在現在這個修為將常拳第一境界大成了，即使日後、元氣變化，我也能更快地再度掌握。」韓冰立穩步伐，呼出一口濁氣，就在這空地之上擺開了常拳的起手式，左拳向前，右拳收於右肋之下，左腳前踏，右腳在後，接著是一陣寂靜，彷彿韓冰保持著這一動作是在沉沁自己的心神一般。驀然，韓冰元氣流動，右腳往前一踏，左腳猛蹬地面，左拳收回，往後擺去，而右拳，則是往前打出。「趴」！一聲爆響，韓冰一拳打在空處，爆出狂暴氣流，如同狂風一般掠過，將不遠處那溫泉吹得波起浪涌，而水聲、風聲結合著空氣的爆鳴，讓這片寂靜之地頃刻充滿了喧囂！這一拳，集中了韓冰肉身所有的氣力，右腳一踏之力，左腳蹬地之力，左拳一擺之力，右拳一打之力，再加上各個關節、肌肉的推動與元氣的分配、爆發！這一拳，名為常拳，是肉身與元氣的融合，是力的極度展現！「目前的威力，恐怕是要與星雲境一品的武士發出的六品武技相當，如果大成，又將如何？」韓冰收拳站好，對自己的評價瞬間即過，隨後，他感覺到全身傳來了陣陣酸痛感，甚至有些肌肉、關節還有劇痛傳來，體內，更有幾條經脈透出深入骨髓的痛苦。這是控制不好與元氣引發的後遺症！強忍著痛苦，韓冰快跑幾步，一躍之下跳進了溫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