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紙皇詔,為瑾王與燕王同日賜婚,聖上顧念血脈情深,特為兩對新人在宮中設宴,以示龍恩。
岑嬌早已從容陌那裡得知消息,聽聞聖旨后毫不意外。
安靈芷卻是歡天喜地的接了旨,她自知燕王此時對她無意,這大婚一日未成,她心中便難免惴惴。
只有何時她的名字上了皇家玉牒,她才能真正心安。
婚期便定在五日後,雖然她也覺得有些倉促,但未免夜長夢多,自然還是快些成婚的好。
只她唯一不滿的便是要與岑嬌在同一日出嫁。
岑嬌嫁給的是瑾王,不但是她一心仰慕的男子,更是對岑嬌百般寵愛,這些事日後回想起來足以成為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安靈芷心情複雜,悲喜交加,她總想找個機會刺岑嬌幾句,可岑嬌卻閉門不出,她便是想見岑嬌一面都難。
親王成婚禮儀繁瑣,安靈芷很快也忙的不可開交,在分不出其他的心思來。
南國從未有過雙王大婚,百姓們嗅不出突變的風雲,都期待的這一場史無前例的盛況,甚至有人認為這將是預示南國錦繡的大喜之兆。
可宮中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古怪,燕王妃的宮殿里歡喜熱鬧,笑聲不絕於耳,反之瑾王妃的宮殿里冷冷清清,甚至已經許久未見岑嬌走出宮殿。
直到這日武定侯送東西入宮,眾人才再度瞧見這位準瑾王妃。
一身紅裙依舊如火張揚,絕色傾城,只芙蓉秀面之上透著一抹說不出的凌厲冷冽來。
這幾日容明時一直想見岑嬌,可岑嬌不但避而不出,更不允任何人探望,就連他這個太子都進不去她的宮殿。
此番總算聽聞岑嬌走出宮殿,容明時當即迎了出來。
遠遠望見一身如火的紅衣,容明時嘴角便不受控制的翹起,抬手喚道:「岑嬌,等等本宮!」
容明時抬腿便跑,倒是可憐了身後的一眾小內侍,一個個跑的面紅氣喘才跟上容明時的腳步。
「岑嬌,你這兩天都在做什麼啊,竟是連本宮都不見。」
岑嬌未語,容明時早已習慣了被岑嬌忽視,絲毫不氣的道:「岑嬌,本宮有重要的事與你說,你想不想聽?」
岑嬌側過眸,望了他一眼,依舊不言不語。
容明時不大高興的抿了抿唇,抬步走到岑嬌身邊,仰著小下巴道:「本宮沒與你開玩笑,真是極其重要的事。」
岑嬌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輕飄飄,冷幽幽,容明時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只覺莫名。
若是以往岑嬌這個時候估計又會說一些話故意氣他,可此番卻仿若全然不感興趣一般。
容明時心覺奇怪,伸手扯了扯岑嬌的衣袖,「你怎麼了……」
「走開!」
岑嬌卻猛然抽回衣袖,容明時被這陡然的力度帶的身子一偏,竟不甚摔倒在地。
他怔怔的望著岑嬌,一臉莫名,「岑嬌,你發什麼瘋呀!」
即便被岑嬌這般粗魯對待,容明時依舊未怒。
小內侍跑來攙扶容明時,眼裡皆是對岑嬌的不滿,但礙於自家主子沒得出息,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岑嬌雙拳緊握,望著容明時的目光滿是複雜。
容明時拂開小內侍的手,就坐在地上直直的望著岑嬌,倔強而認真。
岑嬌收回了視線,雙拳依舊緊緊握著,「抱歉。」
略帶喑啞的聲音,似這番話極難開口,「日後,煩請殿下,勿要再出現在臣女面前。」
容明時瞳孔一縮,從地上爬坐起來,聲音也染了怒意,「岑嬌,你發什麼瘋!什麼要叫本宮以後不得再出現在你面前,你給本宮解釋清楚!」
岑嬌卻不欲再說,背影冷絕。
容明時抬步欲追,岑嬌駐足回首,眼中是容明時從未見過的冷意,「殿下勿要再追,臣女不想見陛下,今日不想,今後,也不會再想!」
岑嬌背影冷絕,只留容明時一人立在原地獃獃望她。
……
因兩人是在御花園中起了爭執,園中不少人都瞧見了這一幕,漸漸便傳出了瑾王妃不敬太子的言論,甚至愈演愈烈,最後竟將矛頭對準了容陌。
流言傳出宮外,眾臣心中各有所思。
容昭聞后,冷笑道:「看來是柔妃成事了。」
他的幕僚抬手笑道:「如此屬下先行恭賀王爺,此計已成五分。」
眾所周知岑嬌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且關係算是親厚,若無法離間兩人,便是事成也難免師出無名,如此倒是已成一半。
容昭嘴角笑意加深,「若早知夏桀淵死了還有如此好處,本王一早便送他去見閻王!」
父皇算計岑譽之事他並不知情,若非夏桀淵死後,他的手下將所有秘聞盡數抖出,他還不得而知。
先前他還苦惱如此裡間太子與岑嬌,如此倒是省了氣力。
「王爺,只是不知道柔妃娘娘那裡……」幕僚有些擔心,害怕柔妃與容昭並非一心。
「呵。」容昭輕笑一聲,「女人目光短淺,只在乎那點兒女情長,何必放在心上。」
他並不需要柔妃與他一心,只要她嫉妒岑嬌,便可為他所用。
「還有三日。」
容昭眼中浮現一抹陰冷的寒光,牽唇冷笑,眼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全然沒有一絲猶疑。
他原以為皇兄待他是信任的,是親厚的,沒想到果然如容陌所言,這皇家全無血脈親情可言。
他的親哥哥先是為他擇了一門任人嘲笑的婚事,甚至還要利用他的婚事將他與容陌一網打凈,若非他提前知曉了風聲,只怕三日後他就變成了皇兄刀下的冤魂。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他不想做案上的魚肉,那便只能拿起刀俎。
「兄長,既是你不忍,便莫要怪我不義。
這皇位不論你坐我坐都是一樣的,總好過便宜了外人,不是嗎?」
容昭低低笑起,埋藏多年的野心終於可以昭然顯露,似乎那金燦燦的皇位已是他唾手可得之物。
三日後。
雙王大婚,普天同慶,天色未亮,紅燭紅籠便已經照亮了半邊都城,紅綢鋪路,道路兩旁百花齊綻,入目皆是喜色。
岑嬌早起,卻未由梳妝,只一人坐在銅鏡前梳著如墨長發。
一名婢女邁進屋內,她四下環繞一眼,見殿內無人,才倏然跪地,沉聲道:「王妃,王爺有密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