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你還是太善良
蘇西不知道程海要帶她去哪裡，她也沒有問，只愣愣地任由程海將她拉上了車。
一路上，程海說了很多，蘇西心不在焉地聽著，卻一句話也沒有回應程海。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倒退，車水馬龍的S市唯有在夜晚的時候才顯示出一點慢生活的味道來，人行道上三三兩兩地走著各色的人，蘇西眼前又朦朧了起來。
「蘇西？蘇西？」
程海接連叫了蘇西兩聲，蘇西才緩過神來，她轉過頭，眼中的淚水已經退了回去。
「怎麼了？」
「你心不在焉。」
程海看了一眼她，又將目光放回到馬路上。
蘇西也沒否認，程海見她沉默，問了一句：「有心事？」
蘇西想了想，搖搖頭，今天的程海看起來很高興，她不想擾了他的興緻。
程海當然明白蘇西遲鈍一下在想些什麼，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等到了那個地方，你一定會開心的。」
蘇西不知道程海所說的是什麼地方，這一路上的風景都是陌生的。
車行駛了一陣，周圍越來越偏僻，路上的車也越來越少，蘇西有些不安，攥著自己的衣角問：「程海，我們去哪兒？」
「我說了，是讓你開心的地方……」程海轉了方向盤，又補充了一句，「快到了！……」
蘇西也不再多問，她相信程海不會傷害自己。
這樣想著，她的心也就安了下來，不過整個人仍然是死氣沉沉的。
大約過了十分鐘，車子拐進了一個破舊的工廠。
程海小跑過來給蘇西開了車門，蘇西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發愣，她預感今天程海帶她來不是什麼好事情。
眼前是廢棄的工廠，一盞稍顯破舊的大燈模糊地照出一個輪廓，蘇西下意識縮了一下，拽了拽程海的胳膊：「程海，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這裡很黑，我有點怕。」
她期待的看著程海，希望程海能帶她回去。
但程海卻沒有理睬蘇西，他的臉上帶著比平常更燦爛的笑容：「別怕，蘇西，有我在呢，我說了會讓你開心的。」
「可是我不喜歡這個地方。」蘇西惶恐地搖頭，她覺得今天程海的笑容有些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怎麼會不喜歡？」程海拉過蘇西冰涼的小手，大步地朝前走著，「你一定會喜歡，一定會。」
他喃喃地念著，絲毫不顧蘇西在後面被他拉扯的感受。
「程海……」蘇西弱弱地喊著程海，想要阻止他進那間工廠。
在蘇西眼中，那個工廠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帶著無盡的恐懼。
程海此刻卻沒顧及蘇西的感受，他拉著她，極為用力，然後將她帶進了工廠的裡面。
一進門，一股腐朽的鋼鐵氣息就朝著蘇西撲了過來，蘇西腳下踉蹌了一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縮在角落裡被蒙著雙眼，捆著雙手雙腳的女人嚇了一跳，急忙問道：「誰？」
這忽如其來的女聲讓蘇西停住了腳步，她瞪大著眼睛站在原地，接著不可思議的目光定在了程海的臉上。
那是倪玲的聲音。
她不會聽錯。
「是倪玲？」
她問程海，眼中帶著探究，她不明白程海為什麼要帶她來見倪玲，也想不通倪玲怎麼在這種地方。
「是……」程海也不否認，他如痴如醉的目光落在蘇西的臉上，聲音溫柔至極，「蘇西，我將她帶過來給你道歉，你開心嗎？」
開心？她怎麼會開心？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只要倪玲不要在她眼前出現就行了。
但沒等蘇西回答，程海就自顧自說了：「你開心，你一定很開心。」
聽到程海和蘇西的說話聲，倪玲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她尖聲叫著：「程海，求求你放過我吧，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願意給蘇西道歉！只要放我走，我做什麼都行！」
她真是害怕得要死，她沒想到程海看起來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居然將她扔到這種地方，還說要殺了她。
「放你走？做夢！」程海乾凈的聲線在這方空間之內響起，但聽在蘇西的耳中就像鬼魅一般，她掙脫開程海的手，她模糊記得當時她跑出來的時候，公司的人說已經報警了的，那倪玲怎麼又會在這裡？
各種疑惑湧上心頭，她看著程海，眼中帶著一些期待：「程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與蘇西聲音混在一起的是倪玲的大喊：「程海，我求求你放過我！哪怕你讓我下跪，讓我下跪都可以！」
程海沒有回答蘇西，他將她拉入懷中，說出的話讓蘇西心驚：「跪？怎麼會那麼便宜你？我要的是你死！」
死……
這個字讓倪玲慌亂了起來，接著砰地一聲傳來，倪玲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但是她此刻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只一個勁地求程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放過我！」
程海聽到這句話時嘴角彎起，心情很好的攬著蘇西往倪玲的方向走去。
蘇西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什麼死？
她看著程海，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眼前的人是這麼陌生，又或許，她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
倪玲倚在一個水泥的大柱子旁，眼上蒙著一塊黑布，身體因為剛才的跌倒而躺在了地上，極為狼狽。
她和蘇西下午見她的時候完全是兩副模樣。
蘇西看得出她的身體在發抖，她的臉色煞白，甚至嘴角有血絲流出。
她錯愕地看著，這是程海做的？
「程海。」她整個身體僵硬著，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他的名字。
程海應了一聲，似乎是知道她接受不了眼前的畫面，他輕柔地安撫著她：「沒事，別怕，她再也不敢傷害你了！……」
蘇西看著程海，她想說，她怕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害怕他現在這副噬血的樣子，與平常的程海大相庭徑。
「這是你做的？」蘇西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她多麼希望程海否定，但是結果讓她失望了，他肯定地回答：「是。」
若不是程海現在扶著她，她早就跌坐在了地上，她認識的程海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在做這些殘忍事情的同時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對於倪玲，蘇西早就將恩怨拋諸腦後，甚至郭芊，她也忘記了徹底，她離開了學校，也就意味著退出了她們的生活，既然她們沒來招惹她。她又何必卻去做那些報復她們的事情？
「蘇西，你還是太善良。」
程海咬著她的耳垂，說出的話語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