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草包嫡女
付疏罵人一向不用多激烈的言辭,就能將對方罵得無地自容。
邵晗被她說得目眥欲裂,知道自己討不得好,頓時跪到縣令和選品官面前:「草民家傳絕學失竊,懷疑是付家綉庄所為,請二位大人為草民討回公道!」
縣令沒想到好好的選品大會變成了判案現場,頓時有些頭疼,為難地看向了選品官。
選品官也心中犯難,好在他官職不高卻與皇室息息相關,大場面也見得多,知道如果不判明是非曲直,只怕這選品大會也進行不下去。
於是點頭道:「如此,便將付疏帶去衙門,邵晗也跟著一起。」
縣令府衙役還沒靠近付疏,就見她揮了揮手,淡定道:「不必如此麻煩。」
縣令有些不耐煩地問:「付疏,你還有何事?如今你有官司在身,就不要要求那麼多了。」
她是蘇塘縣令,自然會向著他們蘇塘人,只覺得付疏一個金陵人來參加選品大會就是個麻煩。
付疏直接無視她,從邵晗手中拿過自己的雙面綉,淡笑著問:「邵小姐是說,我付家偷了你的家傳絕學?」
「我只是懷疑。」邵晗謹慎道。
嗤笑一聲,付疏轉身看向選品官和縣令:「要想證明誰是誰非很簡單,就看邵小姐願不願意配合了。」
兩位大人看向邵晗,邵晗作為原告自然應該有底氣,就算沒有也要演出底氣來:「只要能拿回我邵家絕學,上刀山下火海草民都願意配合。」
「哪會那麼危險?」付疏輕笑,抄起一旁桌子上的剪刀,乾淨利落地將自己的綉品剪成兩半,而後望向她:「看下針法就行了。」
她將手中的兩塊殘布展示給眾人:「在場諸位都是刺繡屆的老手藝人,應該看得出我這雙面繡的基礎針法只有戧針和曲針,銹技變化萬千,但基礎針法卻是不能變的,倘若最基本的針法都不同,兩副綉品必不可能師出同源,不知邵小姐的雙面綉用的是什麼針法?」
看到付疏竟然剪開了綉品,邵晗心中就咯噔一聲。
手藝人珍惜自己的技術,是絕不會將技藝外傳的,剪開刺繡把針法給大家看,基本上就等於教別人怎麼綉雙面綉,根本沒人會這麼做。
邵晗就是篤定了付疏不敢剪,才會可勁污衊她。
可她不曾想,付疏是商人,沒有不與凡人計較的清高,只會算計怎樣得利,在這種情況下,綉品必須剪,還要剪得漂亮。
很顯然,她做到了。
就這麼一出,讓邵晗騎虎難下,她知道自家壓根沒什麼雙面繡的家傳絕學,參會的這幅雙面綉用的也不是戧針和曲針。
她額角冷汗涔涔,心有不甘道:「既然如此,是我誤會付小姐了。」
「既是誤會,那就這麼算了吧。」縣令剛想圓場就被付疏打斷:「哪能這麼算了呢?為證我付家清白,還請邵小姐剪開綉品給大家看一看,免得下次再有人被無辜牽連。」
「就是!不知道你用的什麼針法,萬一下次再有人會雙面綉,你又說是偷你邵家的怎麼辦?」
其他人巴不得學雙面綉,自然是能看多少看多少。
邵晗咬牙,她和家中綉娘苦心研究雙面綉多年,怎能甘願被人偷學去?
「付疏,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話怎講?」付疏輕飄飄一笑:「我付家為幫助邵小姐找丟失的家傳絕學,將如此珍貴的綉品剪爛,怎麼到邵小姐這就不願意了?」
話都被說盡了,邵晗就算再不願也得剪,她拿起剪刀,忍辱負重地給那準備了半年余的綉品豁開一道口子。
「哦,原來是套針啊。」付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邵小姐下次可不要再認錯,不然這麼好的綉品,又要浪費一副了。」
邵晗不願再受辱,砸掉綉架甩袖離去,留下一地狼藉。
在場除了選品官外,其他人臉色都不大好,蘇塘出了這麼位心胸狹隘的人物,其他綉庄只怕要不好過。
但無論如何,錦榮綉庄的雙面綉被定為貢品,半年期限,需送秋月白映金霞各十匹,雙面綉品三十件入京。
事情圓滿完成,付疏心情大好,買了不少蘇塘的點心和小玩意,修整一晚便趕回金陵。
另一邊,探聽清楚她只帶了兩個隨從的邵晗神色陰鷙,邪肆笑道:「去吧,多派幾個人,一個活口都別留下。」
上輩子她從沒聽過有付疏這麼個人,付家最後死的死瘋的瘋,最後讓一個外姓的馮千巧撿了便宜,想必姓付的也沒什麼能耐,死就死了,對她不會有任何影響。
只要付疏死了,下個月付苑再暴斃而亡,付家混亂還來不及,哪有時間趕製貢品?
正好一個月後選品官從塞外選完果蔬往回趕,路過蘇塘時將情況一彙報,皇商必然另選,屆時舍她其誰?
邵晗算盤打得好,卻不知她那幾個人還沒露面就被付疏解決大半,甚至還抓了活口帶回了金陵。
如今付疏的身手,即便派武林高手來都未必解決的了,這些個三腳貓功夫,就是再派幾十個,也近不了她的身。
她接手付家時間尚短,性子圓潤寬厚,從未得罪過人,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是邵晗派來的。
不得不說,邵晗此人夠狠,竟想要她性命,也夠蠢,自負到完全不打聽對手的實力就派人試探。
但凡她去金陵問過,就會知道付家嫡女有拳腳傍身,而且功夫不弱。
畢竟付疏出門在外,從未曾掩飾過自己有功夫的事實,又不是隱居仙人,誰怕別人知道自己厲害呢?
還能震懾敵人,多好。
不過付疏不知道的是,邵晗是有些自負,但絕不是因為實力,而是自負於上輩子的記憶。
上輩子付家母女就在這個月先後慘死,付疏路遇山匪被砍死,付苑因病暴斃,馮氏也傷心過度不治而亡。
馮千巧繼承了偌大的家業,還娶了金陵總督的庶子徐蘊。
不過就算如此,付家也在馮千巧的揮霍下日漸衰敗,最後因為得罪權貴被抄家流放,曾經的金陵首富淪為了階下囚。
記憶中根本沒有付疏參加選品大會這一出,邵晗以為是她重生導致的變化,沒有細想便妄圖讓付疏重複上輩子的路。
卻不知,一切早就大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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