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驚心動魄的一夜便這樣翻了篇。
翌日清晨。
司妗姝早早醒了過來，見窗外晨曦灑滿大地，她忽然心中一熱，覺得這光線為她布滿荊棘的生活帶來了一絲光明。
宮娥進屋伺候司妗姝洗漱用膳，她小口吃著小米粥，腦海中卻不停想著密探和毒藥的事。
李美人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明妃又是否知道李美人的身份？
昨晚她們配合的那樣好，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而且這密探似乎一直在針對自己，若以自身為餌，是否可以設個局抓住他的尾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若不狠，龍駿堯必然不會輕饒了她。
司妗姝正走神，忽然一隻利箭「嗖——」一聲劃過她的臉頰，直直釘在床架上。
她大是一驚，抬手摸了摸被輕微划傷的臉頰。
趕忙起身拔下那隻箭。
箭頭上綁著一紙張書信，信上寫的居然是蒙文，寫信之人約自己前往落園的假山後相見。
司妗姝不由驚訝。
根據原主的記憶，落園的假山乃是朝陽宮的辛密所在，若沒有明妃的指令，不論是誰私自前往都只有死路一條。
這便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想到約自己在假山後相見？
她難道不知那地方去不得？還是故意想約自己去好讓借明妃的手除掉自己？
屋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司妗姝趕忙將東西藏好，不一會兒，宮娥便端著茶進來。
「五皇妃。」宮娥高舉著茶。
司妗姝裝作沒事人一般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早上都相安無事，直至信上約定見面的時間。
她還是決定去碰一碰，瞧瞧這朝陽宮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憑藉原主記憶中對朝陽宮的了解和多年特工的經驗，司妗姝順利躲過侍衛和太監的眼線來到信上相約之地。
不過，這地方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約了她卻又爽約，她實在想不通這人是何來意。
正當司妗姝準備離開的時候，忽聞一股香風撲面而來，她下意識抬頭，卻發現身著桃粉色長裙的李美人扭著水蛇腰正朝她走來。
又是她。
不管自己去哪裡，這女人總是陰魂不散。
「五皇子妃好雅興，昨晚剛出了那檔子事，今兒就跑來落園採風，都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在五皇子妃身上我才算真正見識到。」
她陰陽怪氣，司妗姝也不甘示弱。
「昨晚什麼事兒？李美人是說佛堂里的事兒？擅闖佛堂的是明妃和你，跟我有什麼關係，沒臉出來見人的應該是你才對。」
李美人臉色瞬變，陰惻惻道：「看來經過昨晚你還是沒長記性。」
司妗姝臉上的微笑也逐漸消失：「看來昨晚的事，李美人也是主謀之一。」
李美人見司妗姝臉色冷了下來，倒半點兒都不怵，反而開口笑問：「怎麼，你怕了？我就知道不管再賤的狗也知道該怎麼選主人。」
「我是人，又不是狗，這話擱你身上慣用，可在我這兒不成立。況且，吃兩家飯的狗，容易撐死。」
她罵人的本事向來不錯，李美人早已被她氣得不輕，但縱使再生氣，也只能保持笑容。
「我不跟你鬥嘴，既然今日你來了，那我便將話攤開了說。」
她冷冷道：「良禽擇木而棲，我相信以你的聰慧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我知道你並未自願為龍駿堯辦事，你之所以為他所用不過是為了解掉身上的毒藥。其實大可不必，區區毒藥，我家主子一樣能解。」
「得了吧。」
司妗姝懶得聽她廢話：「你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反水，良禽擇木而棲，這句話該我勸你才是，膽敢背叛龍駿堯的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這麼說，是談不攏了？」李美人微微抬眉。
司妗姝微微一笑：「李美人或許還在夢裡，否則怎麼覺得我們倆有話可說？」
李美人倒也不怒，只是抬了抬手：「罷了，我不信你今後也會這般倔強。」
她轉身而去。
司妗姝只覺鼻腔中忽然吸入陌生而怪異的氣味，不過片刻，便開始覺得身體發燙，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朝府後走去。
糟了！那女人一定對自己使了什麼下作的伎倆。
她意識雖然清醒，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正當她快要絕望之際，忽然想起龍駿堯在朝陽宮中布滿了暗線。
為了保命，也顧不得其他，扯著嗓子大喊道：「龍駿堯！救我！」
眼瞧著身體逐漸靠近假山，可龍駿堯和暗線卻都沒有出現。
假山遍地是枯枝敗葉，甚而透出一股死寂般的荒涼，當她離假山僅剩一尺的距離時，鋪天蓋地的血蝙蝠從假山內飛出，黑壓壓一大片如烏雲般朝司妗姝撲來。
司妗姝幾乎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裡了。
豈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擋在司妗姝面前，他步若矯龍，手持火把，仿若聖騎士揮舞利劍般。
司妗姝被他護在身後，只覺得他揮舞火把間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沒有一隻蝙蝠能夠越他過去攻擊司妗姝。
不久，血蝙蝠全部退去，只留下滿地被燒焦的血蝙蝠屍體。
那人轉過臉來，光潔白皙，稜角分明的冷俊臉龐，眼眸清澈冰冷。
不是龍駿堯又是誰？
龍駿堯見司妗姝現在身體狀態不太對，用修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怎麼？一群血蝙蝠就把你給嚇傻了？瞧你這點出息，就憑這樣你還跟我討價還價？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龍駿堯冷然，語氣中充滿了看低的意味。
司妗姝被他這樣一說，心中羞惱不已，狠狠將他推開。
自己腳下一個踉蹌，摔了下去，但卻驚奇的發現，身體的燥熱退去，意識也完全恢復了。
看來她是中了某種迷藥，而這種葯的藥效並不太長。
司妗姝討厭龍駿堯看自己的眼神，彷彿貶低一件工具。
「多謝皇叔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司妗姝沒齒難忘。」縱使再不喜歡他，卻也少不了要說幾句場面話，畢竟這救命之恩是實打實的。
龍駿堯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冷漠的看了眼司妗姝：「謝我倒不必，不過你最好儘快查出幕後主使，別讓本王覺得救了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