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融合完成

「差不多了，開始吧。」

赤紅色的流火自分身的體內不斷湧向雲奇，現在終於迎來最後的時刻。

分身說著，眼神倏然變得凌厲異常，身上的氣勢也為之一變。

「轟——」

兀地，似有雷鳴聲在腦中乍起，雲奇一時間直覺得頭昏腦脹，雙耳蜂鳴。

同時，他感覺到包裹著他靈魂的火焰此刻猛地一縮，雖然不是肉眼看到，但卻切切實實能「看出」初火瞬間衰弱了大半，就連之前那煉獄折磨般的痛楚都瞬間減輕。

不止如此，在他的「靈魂視覺」下，初火的核心處，慢慢浮現了一個黑點。

而隨著黑點漸漸擴大，雲奇感到了一陣陣拉扯之力，彷彿一個將一切吞噬黑洞。

「這就是通向未知世界的穿越之門，初火真的連這種事情都能做到嗎？」除了眼前專註控制初火的分身，此刻沒有人比雲奇更加清晰地體會初火所擁有的力量了。

那是超脫一切都奇迹，不應該屬於人類的權能。

如今已經從分身那裡接過了大部分初火，成為事實上薪王的雲奇莫名地真正理解了初火的意義。

現在的他甚至短暫地忘卻了灼燒靈魂的痛苦以及即將被放逐到另一個世界的現實，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初火本身那恆古滄桑的氣息，還有點亮世界的意志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於心中生出神往、憧憬等情感。

在此刻他的眼中，這是比神明更耀眼，比太陽更偉大的存在；是生命的源頭、靈魂的彼岸，是一切追求的終點。

在初火的映照下，他竟生出想要投入其中，化為初火的一部分的強烈念頭。

這一刻他只覺得什麼羈絆、愛情、承諾，這些過去他為之堅守到東西在偉大的初火面前，變得渺小且不值一提。

「初火既是唯一的光！」雲奇的心中突然深刻地生出這般認識。

和如此偉大的存在相比，靈魂層面的疼痛以及自己未知的命運都不再重要，此刻他只想真正的和其融為一體。

然而就在他沉溺於這種情感中不可自拔時，分身的一聲厲喝聲突然於他的腦海中炸響。

「醒醒！白痴。別被同化了，那只是幻覺！」

有如當頭棒喝，又似雷鳴乍起，瞬間將陷入初火意志不可自拔的雲奇喚醒了過來。

「這……這是？」

驟然回過神來的雲奇瞳孔恐懼地放大，回想起剛才自己的狀態，冷汗頃刻間浸濕全身。

他還從未有過剛才那種，心甘情願放棄一切的感覺，這太可怕了，要知道，即使身處被分身完全掌控的絕境，他也沒有試過躺平就此接受現實，仍然不斷在尋找著破局的方法。可剛剛那種恍惚的狀態，卻從根本上改變了他的意志，簡直令他不寒而慄。

「嘿，我就知道你會承受不住，怎樣？現在是不是能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搶著當薪王了吧，初火的滋味是不是不錯？」對著此刻神情怔然的雲奇惡趣味一笑，分身說道。

他卻是早知道雲奇會有此一遭，因為他曾經同樣差點被同化掉，要不是過去他融合初火時，初火已經衰弱的幾乎要熄滅，很難說沒有外人提醒的情況下，他當初能否保持住自己都本我意識。

沒錯，除了在渴望王座上傳承初始火焰的薪王們以外，幾乎所有到初始火爐親身接觸初火的薪王們都避免不了這樣的下場。

除非其本身就是不足以承載初火，連成為柴薪資格都沒有的灰燼。

可即使如此，接觸過初火灰燼在被喚醒后也會本能地追求火焰，只有極少數例外存在，比如芙麗德。

然而芙麗德是因為她本身其實只有小面積被初火所灼傷，加之來自隆道爾的她身上攜帶了過多的人性，這才沒有變得和其他灰燼一般失去記憶和自我，這點從她那「黒焰之芙麗德」的稱號就能佐證。

畢竟只有人性才能生出黑色的火焰，而能將黒焰作為自身的絕技，也能看出其身上人性之濃郁。

可其他人就沒有她那麼幸運了。

靈魂上的差別不但讓投入初火的生命被從靈魂上灼燒殆盡，更是會完全被初火的氣息所浸染，從而失去自我，這點哪怕曾經的神王葛溫也未能倖免。

隨著融合的逐漸完成，加之打開傳送大門讓初火極速衰弱，導致初火本身的氣息超過了靈魂被灼燒的痛苦，這才會讓雲奇出現剛剛那種狀況。

要是沒有分身的即使當頭棒喝，雲奇的下場不外乎便是完全失去自我，雖然由於靈魂的特殊他倒不會像過去那些薪王一樣完全和初火融為一體，但也會變成一個完全受到初火意志支配的本能生物。

那樣的話，和死了倒也沒什麼區別，這次的雲奇卻是真的被分身救了一命。

「謝……謝謝。」雖然極不情願，但回過神來的雲奇還是艱難地對眼前的始作俑者道了聲謝。

已經到融合尾聲的雲奇不再是對初火只有淺薄了解的門外漢，他十分清楚剛才如果沒有對方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被放逐出這個世界，獨自背負初火固然凄慘，可好歹還有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存在，說不定他就能找到完全恢復初火的辦法呢，然而要是連自我都失去了，那就真是萬劫不復了。

想到這裡，他到現在還是覺得一陣陣后怕。

「呵呵。」分身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客氣，你我本是一體，這次的事雖然是強迫你替我承擔責任，但我卻從沒有想過要你死，這點你要想明白。」

再次解釋了下自己都初衷，分身又接著對他說道：「另外我看你精神上的鍛煉不太行啊，我雖然預感到會出這樣的事，但你這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就陷進去卻著實令我很是意外。看來一利必有一弊，過去總是我幫你應付幻術讓你對於這類型的攻擊幾乎完全沒有抵抗力，這點你得上心了。畢竟你我誰也不知道下個世界是什麼鬼樣子，萬一真到了詭秘之主那種全是抽象概念化能力的世界，這可是致命弱點。」

似乎是真正的分別在即，分身也不再如之前一樣對雲奇連哄帶騙的防備，竟然真心地提醒囑咐他起來。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由於初火在我體內所以我才能對幻術免疫。」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分身，沒想到自己都幻術免疫居然來自於對方。

從木葉奔潰計劃時的涅槃精舍之術，到與根部戰鬥中的反殺山中風，他「幻術炎受身」的大名也逐漸被人們所熟知。這直接導致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但凡和他交手的人，包括佐助在內都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使用過幻術。

而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這背後可能都是分身的作為。

「那是當然！」分身見雲奇好似難以置信，不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過去我和初火只是寄居在你身上而已，你的靈魂根本融合初火，怎麼可能直接免疫幻術？要不是擔心你應付不了月讀別天神出現意外，我才沒那個心情費力不討好呢。」

「謝謝，我會注意的。」雲奇表示他會記住對方的叮囑。

很奇怪，也有些尷尬，可能由於差點初火意志吞噬掉的原因，兩人之間剛才水火不容的氣氛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不少。

然而時間終究在繼續，隨著最後一抹晶瑩的紅色順著分身的手臂流入雲奇的靈魂，他終將要面對下面殘酷的現實。

放逐！

「啪啪。」腳步聲響起，此刻將手從雲奇體內抽出的分身緩緩後退了兩步，而與此同時，雲奇也完全地恢復了自由。

然而看到雲奇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分身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攤了攤手問道：「不給我來上一拳么？沒關係，這是我欠你的。」

顯然雲奇此刻的冷靜和他想象中相差甚遠，以至於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適應，竟主動尋求被打。

「沒那個必要，不過你如果讓我給你一刀我倒也不介意。」招手將此前掉落在地的暗朧吸了過來，雲奇略帶諷刺地看了對方一眼。

已經完全融合初火，火焰不再是包裹他的靈魂，而是於靈魂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這也讓雲奇真正掌握了此刻的狀況。

消耗近六成初火本源，不可逆的傳送門已經打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強制被送往未知的世界，就如曾經從黑魂世界來到這裡的分身一樣。

所以他現在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哪怕殺了眼前的分身……不，現在應該稱呼為「漩渦鳴人」的自己也是一樣。

其實早在剛才，融合的尾聲時他就已經恢復了部分身體控制權，即使因為想法被洞悉加之輪迴眼的差距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打斷融合還是能差不多做得到的。

然而他卻沒有那麼做，就是因為在傳送門已經被打開的情況下，這些全部失去了意義。

當時他如果那麼做了，除了破壞對方十幾年的夙願外，關於他自己的現實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還是會被傳送離開這個世界，並且更可能因為融合的不徹底，導致出現落地初火便熄滅的這種悲劇發生。

雖然憎恨眼前這位頂著一雙輪迴眼的自己，可這種單純損人不利己的事，雲奇還不至於去做。

現在想來，對方恐怕也正是了解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地實施計劃吧，否則為了保險起見，融合的末尾就應該用某種方法將他控制起來才對。

「你知道我不會放棄的吧。」

抵禦著初火意志對自身的侵蝕，同時感受著體內初火中心，傳送門越來越強力的拉扯，雲奇此刻突然對輪迴眼自己說道。

「不會放棄什麼？再回到這裡？」對面輪迴眼的自己撇了撇嘴，卻是瞬間理解了雲奇的話中之意，輕蔑道：「就為了雛田？你快省省吧！你和人家根本沒怎麼樣至於這麼愛的死去活來的嗎？我告訴你少給我來這套，要真這麼專一，我這邊建議你直接回前世去找小敏。」

到底是曾經同為一人，分身對雲奇所思所想洞悉的一清二楚。

明白雲奇的意思是將來他總有一天會再次利用初火的力量回到這個世界的分身心裡頓時燃起難以抑制怒火。他費了這麼大勁，就是為了他自己和防火女徹底擺脫初火的束縛，結果此刻聽雲奇說還要回來，即使明白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卻仍叫他難以釋懷。

然而面對分身毫不留情地揭穿和怒斥，雲奇不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神色平靜地看著對方。

「說到做到，這就是我的忍道。」

卻是雲奇這時突然借用鳴人的一句著名台詞回應對方道。

語氣並不激烈，然而說話間雲奇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什麼意思？」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分身面色微變。

從融合結束到現在，雲奇所表現出的態度和他預料中的大相徑庭，這讓一直保持對雲奇絕對掌控的分身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似乎為了印證他的預感一樣，就在他的質問還沒等到雲奇回答的時候，一旁的篝火突然發生了變化。

「呼——」

螺旋劍上燃燒的赤紅火焰猛地劇烈搖曳，緊接著火勢肉眼可見地開始縮小。

「你！」這熟悉的一幕看得分身瞳孔驟然縮至針尖大小，聯想到某種可能性的他用近乎咆哮的語氣對雲奇大喊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團篝火併不是真實的初火，而是他為了增加從黑魂世界中召喚防火女成功率所特意構建的臨時篝火，可以將其看成是初火的投影。就如融合之前雲奇體內的初火空間一樣，其實也都只是來自於之前分身靈魂中初火本源的映射，並不是真正的初火，而是有些類似於渴望王座一樣的存在。

所以直到現在融合完成，雲奇體內的九尾和守鶴其實才真正算的上投入了初火，之前只是通過間接的方式燃燒。

而這團位於現實的篝火虛影同樣是如此，其本應該隨著雲奇被傳送出這個世界而同步消失的，然而卻在此刻莫名地發生了變化。

考慮到位於雲奇靈魂中初火本源的異動會自然地投射這團虛影篝火上，無疑是說明在剛才這段短暫的時間中，雲奇對初火做了什麼他不知道事情。

也難怪此時分身表現的如此驚慌失措，明明距離完成夙願只有一步之遙，這時候出現意外換誰恐怕也難以保持冷靜。

風水輪流轉，之前總是情緒激烈的雲奇此刻反而如同之前的分身那樣，表情淡然自若地說的：

「沒什麼，只是臨走之前，在這個世界中留下一點屬於我的印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