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六早上，季言早早就起床幫父親幹活，趁季誠不在，季言想先跟父親說自己不想繼續讀書的事，季言幫父親把豬肉和豬內臟那些都擺好后，洗著手對父親說:「爸，你看我像是讀書的料嗎？」

「像啊，怎麼不像，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像你哥哥那樣優秀。」

「哎呀，他不一樣，他是從小就努力了，基礎好，你看我，英語不會數學不會，就語文還行，其它都不行，讀也是白讀，我想不讀了，去賺錢行不行？」

季金回聽到季言說不讀了，馬上變了臉色，嚴厲地大聲說道:「不行，必須讀到大學畢業，等你以後大學畢業愛幹啥就幹啥去，現在就給我好好讀書！」

「我才高二，要到大學畢業要多少年啊，我讀書又差，在學校就是浪費時間和錢，還不如讓我出去打工，闖一闖。」

「闖個屁，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哥上進一點嗎？別大清早跟老子說屁話！」季金回看到季言那麼不上進，已經很生氣了。季言不想被鄰居聽到，而且也有人要來買豬肉了，季言只好一臉不高興的回到房間里。

季誠起床后，父親也跟季誠說了季言要不讀書的事，季誠買了些麵包和豆漿來到季言房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季言就是想不讀了。

季誠責罵道:「不讀書有什麼用？現在這個時代，沒有學歷，誰會瞧得起你？你想打工一輩子嗎？」

「誰說學歷差就會打工一輩子？大把人闖出了一番事業，李嘉誠當年不也沒有讀完初中就輟學了嗎，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志向闖出了一番事業……」季言反駁道。

「那些只是少數人，李嘉誠那個時代和現在不一樣……」兩兄弟為此爭論起來，季言生氣的說道:「我決意已定，不必多言！」

季誠出去后，便告訴了父親季言不想再讀書的決定。季金回也馬上去季言房間，兩父子也吵了起來，季金回看到季言如此不爭氣，一怒之下打了季言一巴掌，這是季金回第一次打季言，十幾年了，季言再惹事，季金回也是罵和罰站，從來沒捨得打過。季言也睜大了眼睛望著父親，季金回看到季言紅著眼眶望著自己，怒氣一下子就減少了，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季言坐在床上，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知道哥哥和父親對自己很失望，但季言年少熱血，心裡只想出去闖，自己志向高遠，要闖出一番事業，開著豪車衣錦還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對自己刮目相看。

季誠知道季言被父親打了，心裡也難過和自責，也進來安慰季言，季言說道:「人各有志，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為什麼不讓我追求我想要做的事？」

「我們是為你好，多少人不讀書去打工，多年後都十分後悔，讀書也是一條出路，你難道想一輩子當打工仔嗎？那些成功者，是絕少數人……」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已經說過了，我決意已定。」

季誠看到季言那麼堅決，也無話可說了，在楓橋鎮，大多數讀書差的學生都是初中畢業都去廣東打工了。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季金回去季言房間叫季言吃飯，季言在房間里看小說《三國演義》，正看到甘寧百騎劫曹營，不折一兵一馬的故事，季言心裡也是敬佩這樣的勇士。聽到父親喊吃飯，季言默默合上了書，然後也跟著出去了，雖然父親打了自己一掌，但季言並沒有恨父親。

吃飯間，季金回說道:「既然你現在那麼不想讀，我也強迫不了你，你想去廣東打工，我也答應你，但你也答應我兩個事。」

季言聽到父親同意了自己，內心也無比高興，問道:「什麼事？你說！」

「第一，你現在還沒有經歷過外面社會的艱難，也沒有經歷過打工的辛苦，等你經歷了，就會想起讀書有多好，給你一年的時間，當你覺得那麼早出去打工是沒用的，想回來讀書就回來，你還很年少。」

「行！」季言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第二個事是什麼？」季言又迫不及待的問道。

季金回喝了一小口米酒，說道:「第二，就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做個好人，要做個正直，腳踏實地的人！外面傳銷多，千萬不要相信那些工作簡單賺錢多的事，很多人就是這樣被騙的。還有，你也長大了，長得又俊，出了外面，沒有老爹的教誨，你也要修身養性，別放縱自己，不要隨便就和女的睡一塊……」

季言打斷道:「得得得，您放心，我答應你，我做個好人，絕對正直，修身養性，腳踏實地。」

季誠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季言也笑道:「還怕我搞個大胖孫子回來給你似的。」季金回也笑著拍了一下季言肩膀，說道:「你兩都給我聽著啊，20歲以後，才准和女生拍拖。」

兩兄弟都笑著答應，一家三口又有談有笑的吃飯，也一起喝了一點小米酒。

一周后，季言就要下廣東了，季言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外面世界闖一闖，雖然季言父親心裡還是有點不舍，但也已經答應季言了，只是希望季言出去后，感受到打工辛苦和前途甚微，能夠迷途知返回來勤奮讀書。

季言所拿行李並不多，就一個大點的黑色背包，裡面就兩套衣服和手機充電器這些小物品，而一些雜物比如口杯牙刷什麼的，到了廣東再買。現在正值熱天，不需要棉被，等冬天再買。季言的初中哥們黃顯鴻就是初中畢業就去深圳打工了，他在電子錶工廠上班，現在一個月工資四千，四千對於生活在小鎮上的人來說，挺不錯的，這裡一碗酥肉米粉只要四塊錢人民幣。

前三天，黃顯鴻他堂姐結婚，就回來玩幾天，現在他也知道了季言的事，他和季言初中玩的比較好，當季言說要和他一起去廣東打工時，他也答應了。

車是晚上七點開的，當天下午四點半，季金回為了讓黃顯鴻在深圳多多關照季言，也請黃顯鴻來家裡吃飯，做了一頓大餐，因為是周二，季誠在市裡高中所以沒能回來，但也打電話和季言聊了一會，季誠從小都挺關心季言這個弟弟的，所以兩兄弟感情也很好。

吃完飯後，到了六點半，季言和黃顯鴻就拿上行李去鎮車站等車，昨晚季金回就給了季言一些錢，他昨晚問季言需要多少錢，季言說道:「你想給多少咯。」

「三千夠了嗎？」

「兩千就行了。」

「你還有很多東西得買，還是帶三千去吧，有什麼急事需要錢時，也別像平時那麼逞強，該問就問。」季金回的話讓季言內心感動，但季言還是說:「兩千就行了，有什麼需要時，不夠再問，錢帶多了就大花而不是節儉，我既然已經出去打工，就盡量靠自己賺的工資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放心吧。」

季金回給季言銀行卡打了兩千，又給了一個紅包，裡面有三百現金，季言自己也存了幾百零錢，所以一共合起來也有兩千七八百，對於季言來說，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