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窮途非末路
兩頭鳥身形巨大,與鴕鳥不相上下,翅膀像屏風一般張開,尖銳鋒利的羽毛泛著陰森冷光。
它兩雙眼睛都盯著付疏,黑乎乎的一片,陰鷙狠毒。
付疏見狀,連忙用異能化出冰錐和冰球,試圖重傷兩頭鳥,可那鳥翅膀一揮,把冰球盡數拍飛,身子一斜,又躲開了大部分冰錐。
少數冰錐刺進它的身軀,它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來勢不減。
喪屍鳥飛在天上,想要凍住它十分困難,付疏只得不停用冰錐攻擊,奈何這兩頭鳥皮毛堅硬,這點攻擊根本不能奈它何。
城門外的戰況非常緊張,異能者的體力終究不及喪屍和其他變異生物,沈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雷電異能穩定局勢。
他分神關注到付疏的困境,一道雷劈向兩頭鳥,那鳥在空中僵直一瞬,付疏把握時機,一冰錐刺穿了它左邊的腦袋。
晶核從腦中彈出,兩頭鳥凄厲地慘叫,叫聲響破雲霄。就算被電得渾身焦黑,它仍憤怒地拍打起翅膀,用盡全身力氣向付疏撲來。
付疏沒想到,這鳥連晶核都掉落了,竟然還能發起攻擊,一時不查,就被它近了身。
小白一個咕嚕爬起來,齜牙發出怒吼,縱身一躍,張嘴扯斷了兩頭鳥的一隻翅膀。
兩頭鳥體型太大,沒有翅膀保持平衡,眼看著它就要栽下去,就見它利爪一勾,賣力的勾住城牆奮力一甩,直把自己甩到了付疏面前,尖利的鳥喙對著付疏啄來。
沈棘見狀,徒手抓住鳥嘴,掌心雷電滋滋作響,整個鳥頭都化作了飛灰。
抓住沈棘剛才握住鳥嘴的手,付疏眼露擔憂,他卻甩甩手,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轉頭繼續用雷電控場。
看著城內茫茫多眼含期待的普通倖存者,再看看城牆外那仍在拼死拼活的異能者們,付疏放開了手,深吸口氣,也加入了戰鬥中。
翻手冰封千里,覆手血落成霜,與雷電風火交相輝映,一時間好不壯觀。
城牆下血流成河,染紅了乾癟的土地,而付疏的眼睛,也被淚水洇透了。
因她看得清清楚楚,雙頭鳥的鳥喙周圍,長滿了像仙人球,卻比它更為鋒利的刺,沈棘那一抓,無疑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了。
異能者雖然覺醒了異能,但仍會被感染,只是有了抗體后,從感染到發作的時間更長而已,再次感染后,就只會成為高級喪屍。
被喪屍抓傷咬傷的異能者會感染,被喪屍獸的刺扎入身體,當然也會。
可如今,戰場需要沈棘,基地需要沈棘,那他,就不能倒下。
淚水像不要錢一般從付疏的眼中湧出,在臉上幹了一遍又一遍,她從未如此心痛,卻只能咬牙硬撐。
終於,在精神力和雷電雙系異能的打擊下,歐陽嵐身下的老虎被劈成肉末,而歐陽嵐也被范孟擒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敗局,狀若瘋魔:「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你以為制出了CHR91病毒試劑,能夠號令喪屍和變異動物,就天下無敵了?」沈荊走出城門,冷聲嘲諷。
他雖是北方基地掌權人,卻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末世后穩坐掌權人的位子,少不了沈家名望和沈棘末世第一人的助力。
這也是沈棘明明在異能的強化下恢復行走能力,卻仍堅持裝作殘疾的原因——就算兄弟二人手足情深,仍不免有小人挑撥生事。
他向來嫌麻煩,所以乾脆一直當個瘸子。
聽到沈棘的話,歐陽嵐才倏然抬頭,一隻左眼直勾勾地看向他,聲音嘶啞地吼道:「病毒……我研製出了病毒!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就把試劑給你,到時候,你就可以稱霸世界了!快,放了我!」
看著這樣的歐陽嵐,付疏不禁悲從中來。
小時候的歐陽嵐雖然任性刁蠻,經常欺負辱罵她們母女二人,卻也只是叛逆期的反骨,並沒做過太過分的事。
可末世泯滅了她的人性,權利讓她視人命如草芥,事到如今,竟也沒有一點悔意,只想著怎麼逃命。
可笑,又可憐。
沈棘冷聲開口:「不是所有人都想稱霸世界。」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只想要安居樂業,一生平安順遂,再無顛沛流離。
付疏與他對視,在歐陽嵐聲嘶力竭地嚷嚷自己的籌碼時,彈出一道冰錐,直刺穿她的喉嚨。
血液還未濺出就凝結成冰,歐陽嵐再沒了聲息。
「就這麼輕易讓她死了?」付子琢眼睛通紅地問。
付疏回答:「生而為人,我們需要法律需要規則,而不是暴虐。以暴制暴,那和最開始施暴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以命抵命,歐陽嵐想要的從不曾擁有,最後還死在了一直瞧不起她的人手上,這就是懲罰。
還有一點付疏沒說,暴虐會讓人上癮。尤其是報復成功折磨仇人時的快感,未嘗不是在一遍遍地揭開傷疤,折磨自己。
人性本惡,付子琢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末世見人性,見過了太多不把人當人,不把命當命的事後,所有人都會變得麻木。
連他自己有時候看到普通倖存者被欺壓,也都見怪不怪了。
可見當有這麼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們仍需要法治,仍需要人性時,他心中的震撼與感動。
震撼的是這末世里竟然還有一個人,在經歷諸多折磨苦難過後,還能如此清醒而獨立地活著;感動的是這個人是他的親人,他的驕傲。
付子琢看向其他人,發現他們也都目露動容,不自覺揚起嘴角,略帶自豪地笑了。
所有異能者都累極,留下一隊空間系異能者清理戰場,其餘人紛紛成群結隊地回去休息補充體力。
看著站在門口的沈棘,范孟不解地問:「老大,你在這幹嘛呢?進去啊!」
沈棘看了看手,神色沉靜,淡淡地說:「我就不進去了,你去拿錄音筆和我的印章來,我有事要交代。」
「啊?」范孟更蒙了,撓撓腦袋問:「有什麼事非要在這兒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