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夏日

轉眼間端午又到了，凝澤本來打算今年去瑤華宮避暑的，但是又因為西戎舉兵加上燕猛有雪山崩塌，凝澤就不好做這勞民傷財的事，連同今年的秋狩也暫且推后再議了。

前方戰事吃緊，曲長靖的家書也不能按時送達，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寫了，但是軍情總是要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

幸而曲長靖之前補充了燕猛的兵力，所以那兒的兵馬是足夠的，只是誰又能夠保證，西戎不是因為知道曲長靖的動作所以決定進攻的呢。

孟鳶清準備了一些東西讓人送過去，想來是能夠送達到曲長靖手裡的。

寶雲在將軍府住了些日子，精神都好了，人看著臉上肉也多了點。

寶雲還笑道自己不能叫這個名字了，要改個名，讓孟鳶清幫忙取名字。

「你的名字你自己取就好。」孟鳶清笑道，「我來做什麼。」

「我想不出好名字嘛。」寶雲道。

「你是姓呼延的。」孟鳶清道。

「不能姓這個了，這個姓一聽就是西戎人，反正我是回不去西戎了，我想取個漢人的名字。」

「那要不你跟我姓？」孟鳶清笑問。

寶雲先是答應，然後想了想又笑道:「還是不了，我怕以後跟那個貴妃一樣麻煩到你。」

孟鳶清又笑道:「那不如你姓雲好了。」

「有這個姓嗎？」寶雲問。

「有的。」孟鳶清索性把給無憂認字的百家姓拿出來讓寶雲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姓。

寶雲在百家姓上找了半天，先是找到了「雲」這個姓，然後又看別的姓:「原來有這麼多有意思的姓呢，從前我就知道個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來。」

最後寶雲還是給自己選了「雲」這個姓，取名叫做雲悠然，因為她說她很羨慕雲在天上悠然自在的樣子。

「很好的名字呢，祝你一生悠然自在。」孟鳶清笑道。

孟鳶清還教了寶雲，不，是雲悠然一些劍術和防身術，教她認識藥材，免得以後出去闖蕩中了人的迷魂香了。

從前藥王留下了很多醫術，孟鳶清之前重新整理過一遍，現在她挑出來最基礎和最要緊的部分教雲悠然。

而無憂也會在一邊認字和認畫，至於京墨則是已經被她粗略教過一遍但是又鞏固一遍。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孟鳶清擔任老師教導著這三個學生。

很快到了炎炎夏日，凝澤正式取消了去瑤華宮避暑的行程，但是太后依舊是要去瑤華宮住的。

畢竟瑤華宮是給她過壽蓋的，不去住到底浪費了。

凝澤這段日子忙碌於處理公務，同時下令各宮節省開支以支持前方的戰事。

其實前線的軍報傳來，燕猛軍和西戎大軍膠著的厲害，處於對決階段，誰也沒有贏誰也沒有輸。

但是打仗的事情，沒有贏就是輸，兩敗俱傷。

打仗是一件很消耗的事，不論是速戰速決，倘若持久戰的話，兵力軍餉的消耗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

西戎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而大燕的邊境已經在幾年的安穩生活中倦怠了下來，他有了準備還能抵擋，若是以前的樣子只怕已經兵敗如山倒了。

孟鳶清心裡有一個想法，但是還要具體等時間。

但是她知道一點，凝澤會下令節省開支不僅僅是為了前朝戰事。

從前北疆的時候群臣極力上奏逼曲長靖退兵，為的是省銀子蓋行宮，現在沒人上奏要求和，因為找事的是西戎。

但是現在不蓋行宮，凝澤下令節省開支必定有原因的。

孟鳶清知道這幾年北方水患旱災都有些嚴重，許多人流離失所沒有了家鄉和耕地。

因為這個原因北方賦稅已經是減免了好幾年減免了好多個縣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曲長靖關於南方土地的改革也不會那麼容易推行下來。

孟鳶清雖然看似只在家宅相夫教子，其實很多事情她都有干預。

不說別的，這兩年流進京城的流民很多，凌氏和孟祥都提議買一些人進來，把府里的一些人給替換了。

本來孟鳶清沒這個意思，但是出了軍餉的案子后她就把府里有嫌疑的，來歷不明的，和被告了手腳不幹凈不聽使喚的統統打發到莊子上做苦活或者發賣了，就連原本京墨身邊的小廝都換了兩個，又認真選了一批人進來。

所以府里現在很多新面孔，管教規矩也比從前都嚴厲了些。

佩蘭傷病好了后一直在她身邊做事，因為她在宮裡待過幾年，孟鳶清索性讓她幫忙教丫鬟規矩了。

今年孟鳶清因為曲長靖出去打仗了，所以對於任何事情格外留心了，果然很快就收到了南方有人在反的事。

其實很正常，南方本來富庶只是因為京都坐落在北方，山高皇帝遠所以對北方管控很嚴。

可是現在北方一年一年洪澇旱災俱全的，朝廷把壓力都分到了南方上。

現在原本那些過得好好的大財主大地主連同世家一下子被盯上了要割出那麼一大塊肉，誰都會有所不滿的。

之前軍餉那件案子便是這麼鬧出來的，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可以想方設法地害人，現在眼看自己要割捨地越來越多，便連國家利益也可以不顧了。

但是這一點卻是孟鳶清早就預料到了的。

所以在曲長靖洗清冤屈之後，他便上奏要求嚴懲那些陷害他的人。

凝澤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連根拔起，他沒有辦法動那些人。

可是卻能瓜分他們的勢力。

曲長靖已經借著軍餉調動把南方駐軍很多將領換了，加上之前軍餉案，官員也換了一批。

所以，那些人反沒問題。

但是反不成功反被清洗就怨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是經歷過這件事，孟鳶清突然明白了雲悠然之前說的凝澤是一個好人，但未必不是一個好皇帝的事來。

誠然凝澤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知道寶雲的事卻不處置她，甚至有成全她和善烈的想法。

他堅定不移地信任孟鳶清曲長靖，這一點讓他們很感動。

可是誰又能說得准，凝澤這樣重情義的性格有時候也會出很大的漏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