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騙了

第十六章 被騙了

對於這大打出手的舉手之勞,張異兄妹面面相覷,感恩戴德的好話他們說了好些,可似乎並沒有多少實際的意義,而好話說多了,反而就成拙了。

還是劍客繼續說道:

「對於剛才的事我不關心,你們就當我路見不平好了。還愣著幹什麼,膝蓋軟啊,那平時得多補補,那邊架子上有水,你們先把傷口清理乾淨,我這就找些創傷葯給你們敷上。」

說罷,劍客便開始鼓搗著床上的行囊,簡陋的行囊一打開,裡面換洗的衣物少的可憐,卻全是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全是藥瓶,很是齊全。

張異兄妹對望了一眼后,還是張異使了個眼色,兩人這才開始起身,哥哥帶頭先去,但忍著傷痛倒水浸濕毛巾后,卻是先為妹妹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和污漬。

劍客的藥瓶可不少,但大多呢卻是一些散葯,他挑選了幾個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張黃紙鋪在身前,這瓶一點,那瓶一些,東拼西湊的開始了所謂的調葯。這創傷葯並不難調,比例步驟什麼的劍客顯然熟記於心,沒三兩下便調好了。而這時,張異兄妹也清洗的差不多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仍是沒再發一言,安靜的走了過來,在劍客的示意下,坐在了板凳上。

劍客說道:

「來張異,把臉湊過來。」

張異一聽便明白了劍客的意圖,他急忙開口道:

「哎客官,哦不對,恩人。恩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這點小事我自己來便是了,怎好意思再麻煩您呢?」

哪知劍客不聽,提高了些音量,「湊過來。」

劍客淡淡的三個字,明顯比張異的三百個字更加管用,沒有辦法,張異只得把臉湊了過去。

這位精明的店小二傷的挺重,這全虧那大漢拳頭的「功勞」,眼睛、嘴巴、鼻子、臉頰,無一處完好,腫脹淤青的不能說像,已經是個豬頭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可那打人大漢卻不遵循這古往今來不成文的江湖規矩,劍客並不惋惜,只能算是張異他自找的。相比臉上,張異的身上也沒少挨拳頭,但看著嚴重,其實都是些皮外傷,不用什麼傷筋動骨一百天,也算那大漢手下留情。

劍客邊做邊說道:

「這葯啊不是尋常葯,好的倒快可是不太容易吸收,所以得先蘸些水,然後對著傷口不停的揉搓,這樣藥粉才進得去。你可忍著點哈,我試過不是一般的疼,可雖然疼是疼了些,畢竟見效。嗯,我估摸著,長則七天短則三日,就應該好的差不多了。說這麼多呢不是我話多,是給你們做個示範,還有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身上的你們就自己回去抹了。」

張異想死的心都有了,劍客的警告哪有切身感受來的快和明顯,疼的那叫一個刻骨銘心,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哇哇直叫。不大一會塗抹完畢,劍客便展開同樣隨身攜帶的紗布把上藥的地方包紮了起來,由於張異臉上受傷範圍廣泛,這一包整個腦袋就只剩下了半隻眼睛和半個嘴巴,看的一旁他的妹妹忍俊不禁。

「哥哥,你該去照照鏡子,這可比你沒受傷時好看多了。」

張異知道妹妹是在笑他,臉上看不見任何的表情,於是只能閉上那隻僅露在外的眼睛,無聲的抗議著。劍客也附和道:「這倒是實話。」聽到這,張異猛然睜眼,卻哪敢去瞪視那位救命恩人呢,那怎麼辦,就只好瞪著起了個不好話頭的妹妹了。

劍客無心計較,把目光看向張異的妹妹,正所謂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要是不包紮就好的不快,女子愛美,豈不傷心。幾乎是同時,張異妹妹的笑聲便戛然而止了,這可不是張異瞪眼的功勞。臉洗凈的張異妹妹,臉上則要好上許多,還剩半張臉,另外半張,看樣子是被那大漢一巴掌打了的,女本嬌嫩,此刻手指印依稀可見。

因為要上藥,劍客這才多注意了幾分,發現女子那並未受傷腫大的另外半張臉,白里透著紅暈,光滑如玉,是有幾分的姿色,難怪那大漢要見色起意。尤其是那雙並未受到傷害的秋水眸子,或許是疼的緣故,泛著淚花,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啊。不用懷疑,是個美人胚子。不過遲遲沒挪開視線的劍客並沒有邪惡的想法,只是他怎麼覺得,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張異的妹妹自然很快就側過了臉去,而張異見狀便含糊不清的開口說道:

「恩、恩人,我妹妹倒沒受什麼傷,不不用像我這般受罪吧?你知道女孩子,愛美。」

張異一說,劍客便反應了過來,立馬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打趣道:

「誒張異,你妹妹,可比你水靈多了,你看你長的,是你親妹妹嗎?」

張異尷尬的笑道:

「呵呵,哪裡話哪裡話,真是親妹妹,她隨我娘,我隨我爹。要不我時常說我爹相當有福氣呢。」

劍客只是隨口一問,也沒多說什麼,他切入正題道:

「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啊,我幫你妹妹抹葯,其實是讓她感知我的手法,你這身前身後都有傷,難不成都自己抹啊,還是想讓我給你抹啊?」

這下張異倒是無話可說了,不過嘴裡嘟囔著,卻欲言又止。不得已,張異的妹妹也只好任由劍客的好心好意。

女子的皮膚和張異的相比,那隻能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即使劍客揉搓的是腫脹的皮肉,可感覺也比張異的好的太多了,而且,還有著男女有別的異樣溫熱。至始至終,也沒見女子發出多大的聲響,這倒不是說劍客區別對待了,劍客手法和力度沒變,而是這些痛感,全讓女子給憋在了心裡。鑒於此,劍客不由得對張異的妹妹刮目相看。

劍客也不是要刻意打量張異的妹妹,只是他看著看著,越看越覺得真像是在哪裡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越是要仔細確認。也幸好女子是閉著眼睛的,不然被這樣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盯著,還不得恨得挖掉劍客的雙目。還是想不起來,劍客只覺自己舉止荒誕,不禁自嘲冷笑,可是不經意間瞥見女子的素色衣物,卻是也覺得好生的熟悉,熟悉到馬上就要記起來了,可始終就差那麼一點點。

突然,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劍客想起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手上的動作也戛然而止,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女子察覺到了異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見劍客眼神如炬,就如同是變了一個人,看的她心裡發毛,不敢直視。

看著這雙眼睛,劍客更加的確定了心中猜想,但他沒有立馬說出來,而是不再繼續給女子塗抹膏藥,坐回到了板凳上,他面沉如水,冰冷問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聞言張異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該來的始終是來了,要是沒有被劍客搭救這茬,他或許會覺得無所謂,可是此刻的心裡早已是愧疚了好長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到底該怎麼開口,就如同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他只覺得無地自容。女子也是羞愧難當,那白凈的半張臉此刻已經和另外半張臉一樣通紅了,她無言以對,低下了頭去。劍客沒在說話,他,想要個說法!氣氛開始變得凝重了。

終於,張異不再沉默了,他深呼吸一口,艱難說道:

「恩、恩人,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該死,我們該死!我、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氣,我也知道不管我說些什麼,你都會當做我在放屁。其實我也不想解釋,您要殺要剮,我們絕對認罰……」

劍客當然是怒不可遏!原因無他,或許你還記得昨天劍客和芙蓉姑娘同食打趣的事,沒錯,或許你已經猜到了,眼前的女子,就是昨日的「芙蓉姑娘」。今天,張異兄妹用同樣的手段同樣的伎倆想再次獲利,卻不成想遇到了老江湖,弄巧成拙了。

「我真是瞎了眼,真他媽不該救你們!」劍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接著他下達了逐客令,「滾吧!」

面對劍客的冰冷言語,張異兄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已經不知道該怎樣來緩解這樣的局面。張異盯著完全陌生的劍客,他並不是要想著如何為自己辯解,而是想著如此好心腸的恩人,難不成他們就這樣忘掉嗎?大恩不言謝,那是江湖豪氣,可他們平頭小老百姓,雖說幹了些被人唾棄的勾當,雖說不是什麼好人,可內心裡,感恩戴德四個字或許不會寫,可卻不會忘的。

最終,張異的半張嘴裡也未能蹦出一個字來,他學著那些讀書人,後退兩步,一揖到底。女子見狀,也亦是如此。然後兩人轉身離去。

「等等!」

兩人止步門前,緩緩回頭,未曾發言。只聽劍客說道:

「這些創傷葯,你們就拿去幫我扔了吧。」

精明的張異自然是明白了劍客的意思,他不禁更加的慚愧,連眼眶也有些濕潤了,他小心翼翼的收起藥粉,再次鞠躬致謝。此時無聲勝有聲,他本性圓滑,但此刻卻是無比的真誠。

打發走了那兩位騙子,劍客只恨自己人傻,不由打了自己兩嘴巴子,以求長長記性。而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即使兩頓沒吃,他也無心再食,只覺氣難消意難平,就當懲罰自己好了。

過了許久,房間里響起了敲門聲,劍客飢餓交加,怒氣未消,不耐煩的問道:「誰啊?」

屋外答道:「客官,您的飯菜已備好,要我給您送進來嗎?」

劍客一臉茫然,他說:「我沒點飯菜啊,你送錯了吧?」

屋外回答:「沒錯的,沒錯的,這飯菜是張大哥點的,說送到您屋裡來。」

張大哥?張異?只能是這小子。劍客本想讓屋外之人端走,他才不領此人的好意呢,可是恰巧此時肚囊皮咕咕作響,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得,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何要在這活受罪呢?

吃了飯,劍客沒再出門。

今天晚上,在這開心客棧里將要舉辦一件大事,那便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沙幫成立大會」,已有一些沙幫的幫眾著了一件背上印著一個圓、圓里寫著沙的小篆字體這樣一件黃白相間的衣服,在大廳里忙活布置著,從下午開始到明天早上,整個客棧大廳都已經被他們包下了,顯然為了此事他們是下足了功夫,也花費了大比的錢財。

吃完飯,劍客便盤腿修鍊起了心法,上午和白符銘一戰,用盡渾身解數,雖未勝未負,可旗鼓相當,總能找到一些突破的跡象。多日來,劍客修為難有長進,就是因為外部的刺激太小,連身體都開始安於現狀懈怠了,今天高手對戰,才知江湖之大能人之多,如若能長此以往天天對決,修為定能進步神速如日中天。想必這也是師父讓自己下山歷練的初衷吧。想到這,劍客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師父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修鍊無歲月,當吃完飯便開始修鍊心法的劍客緩緩睜開雙眼時,外面的街道上已經散去了白天的熱鬧,迎來了夜晚的繁華。燈火點亮了大街小巷大店小鋪,照亮了青磚土瓦過往行人,彷彿是春節元宵,彷彿是全民慶典,反正今夜,會是整個土城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而作為土城最喧鬧的中心,開心客棧自然是人滿為患,而客棧掌柜的,自然最為開心了。

宣傳到位的「沙幫成立大會」吸引了遠近所有能來的人,聞名者,名門者,凡是對這個沙幫感興趣的人,都不遠百里百忙,抽空趕了過來。整個大漠,好久沒有這般熱鬧的時刻,而整個大漠,也好久沒有新的幫派成立了,所以這一次,不管沙幫成立與否,土城和沙幫,都將名聲大噪!

一下午的功夫,客棧大廳的高台就比之前擴大了一圈,桌椅緊湊著,則又增加了一些,這下原本寬敞的開心客棧倒顯得有幾分擁擠,許多人都提前定了位置才能夠有座位,喝酒的聊天的猜拳的,先把氣氛搞起,只等著好戲的上演。其實天還沒有完全壓下來,但一輪明月早已懸挂蒼穹一角,月色皎潔,銀輝瀑布如天河瀉下,照亮了整個土城。看來,今晚並不是個殺人夜。

劍客簡單清洗了下身子,出門之前,他掀開床單,床下,黑布纏裹的那件長方形物件安靜的橫躺著,似乎永遠沒有要公之於眾的意思,他撫摸沉思片刻后,竟背在了身上,然後這才拿上佩劍,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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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遊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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