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戲誰不會
帶毒的腐肉切開,露出肩骨,素太妃起身接替喜兒,手上動作未停,吩咐道,「把我存的那幾罐草藥拿來。」
「是。」
折騰到大半夜,包了傷口,灌了葯,死與不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素太妃揉著腰,癱坐在椅子上,手都懶得抬一下。
喜兒倒是不顯疲累,收拾完之後過來守著,她實在是擔心自家太妃會把持不住。
素太妃睡得昏天暗地,突然間被人掐著脖子晃悠醒,一雙眸子如帶了刀子一般。
姬於寧心口一凜,急忙鬆了手。
「有人朝這邊來了,一群,我行動不便,你去將他們趕走。」
「我是太妃。」
「我知道,所以才讓你趕人啊。」
「我只是個太妃。」
姬於寧愣住素太妃緩緩閉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睡了一宿的軟榻,已經很不爽,還被人吵,她想殺人。
姬於寧拿她無法,自己的衣服穿與不穿沒什麼區別,這般模樣若被逮住,豈不是要羞愧而死。
「你起來,你再不起來,我,我就把你抱到床上去,大不了同歸於盡。」
素太妃霍地站了起來,嚇得欺身上前作勢要抱她的姬於寧一個踉蹌,腳步踩在被角上,直接撲了過去。
喜兒聽見動靜跑進來,手裡還抓著一把青菜,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太妃被一個男人撲倒在軟榻上,肢體糾纏。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喜兒怒其不爭,怎麼自己才走片刻,早膳都沒做好,這太妃就出手了,實在是……
「還不過來幫忙!」素太妃拚命將自己的臉從對方懷裡鑽出來,對著呆愣的喜兒喊道。
喜兒趕緊扔了手裡的菜,跑過去手忙腳亂的把二人分開。
「太妃您沒事吧?」還好衣服是完好的,應該還沒有釀成大錯。
喜兒悄悄拍了拍胸口。
素太妃抬手利落的摔了倆巴掌過去,姬於寧拽著被子異常狼狽的無法躲閃。
「你……」
「不該打嗎?」素太妃怒視他。
姬於寧理虧,別開頭沒說話。
外院的門哐嘡一聲響,喜兒嚇了一跳,趕緊跑了出去。
姬於寧氣急敗壞道,「你這女人胡攪蠻纏,我都說了有人來了,你偏要睡,這下如何是好。」
「你不能繼續藏在房樑上?」
「我……」姬於寧很想說,自己光著怎麼藏,遛鳥嗎?可這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素太妃眨巴著眼睛看他,「你什麼?」
喜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太妃太妃,太後來了,啊……」
「該死的奴才,給我掌嘴。」
素太妃皺眉,冷道,「不想死就自己藏好。」說罷甩袖出門。
院內浩浩蕩蕩站了一群人,喜兒就跪在眾人面前,被兩個小太監反剪了雙手摁著,掌嘴的是昨天過來的高公公。
素太妃對著為首的一人行了半禮,緩聲道,「臣妾見過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九月剛過完五十大壽,卻保養的極好,一身鳳穿牡丹的長襟,披了件素青色披風,氣度雍容華貴。
「免了。」
素太妃起身,轉向太後身側的人,赤金鳳袍,艷麗無雙,正是太后欽定的皇后藍瑾玉。
「哀家這素安宮向來冷清,奴才們也不喜歡,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下這一個粗使丫頭了,高公公你若打壞了,哀家的衣食住行就交予你吧。皇后仁孝,定然不會為了這個與我難堪的,對吧,皇后?」
藍瑾玉擺了擺手讓人將喜兒放開,對著素太妃笑道,「太妃哪裡話,本宮得皇上和太后恩寵,著管理後宮之責,怎會讓太妃受委屈,明日本宮便讓內務府調幾人過來伺候。」
素太妃走過去將喜兒從地上扶起來,拉著她的手走到太後面前道,「喜兒,快給太后磕頭,謝過太后恩典。」
藍瑾玉的臉色有些難堪,喜兒砰砰磕了三頭退卻一旁,素太妃又道,「太后慈愛,最看不得人受苦,定然是昨日內務府的黃公公將臣妾的遭遇告知了太后,太后關懷親至,臣妾真是受寵若驚。」
太后笑的極淡,「素太妃不請哀家進去?」
素太妃的臉色微微一僵,躬身道,「寒舍簡陋……」
「無妨。」
太后眉目慈愛,與記憶中的樣子無絲毫差別。素太妃太清楚,兩年前自己已經對她們毫無作用,所謂慈愛不過表面。
「請進!」素太妃側身讓路,裝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喜兒,這才隨著太后的腳步一起入了內殿。
皇后擺了擺手,高公公立刻帶著人在院子散開,行動較昨日嚴謹低調許多。
「喜兒傷重,宮中無人伺候,太后莫怪。」素太妃自己動手斟了茶遞過去,對皇后選擇了直接無視。
皇后臉色越發難看,礙於太后未表態而只能隱忍。
太后掃視了一眼屋子,心疼道,「你這宮裡也太過樸素,哀家這兩年身體一直欠佳,皇后孝順,這後宮之事鮮少煩我,哀家竟是不知……」
皇後起身行禮,「兒臣愚鈍,辜負了母后厚愛。」
太后擺手,「上訓下行,偶有疏忽也在所難免,你也不要太自責,有錯糾正便是。」
「兒臣明白,謝母后。」
二人戲畢,凝神端坐。
自己挨餓受凍的這兩年,就這樣被人如此輕描淡寫的掀過去了?素太妃很不爽。
「太妃與社稷無功,卻彰顯了王朝仁孝之德。苛待太妃,有損王朝德政,罪無可恕。既然已經查明根源,那就請皇后嚴懲。」
素太妃的話振地有聲,眸色堅定。
關乎德政,這帽子有點大。
太后微怔,惱怒於對方的不識抬舉卻又無可奈何。
皇后心裡快把素太妃生吞活剝了,只盼手底下那些奴才能拿出有用的東西出來。
許是聽見了皇后的祈禱,高公公匆匆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手裡提著一筐木炭。
高公公噗通跪在太后等人面前,痛訴道,「素太妃私藏皇上太后御用的銀香炭,被奴才發覺,請太后明鑒。」
「銀香炭?」
太后皺眉,一臉嚴肅,「素太妃,你可有解釋。」
「解釋什麼?難倒內務府的黃公公在去告狀的時候沒有告訴您他把銀香炭給了臣妾?」素太妃一臉詫異,隨後嘖嘖嘆道,「若真如此,太后你可要擔心,如此用心險惡,挑撥離間之人,怎可再留?」
「太妃是說,這事是內務府黃公公設的圈套?」皇后冷道。
「皇后平素是這般定罪的?」
皇后臉色微紅,解釋道,「太妃慎言,本宮只是猜測。」
「既有猜測,理應詳查到底。」
「這是本宮之責,不勞太妃挂念。」
素太妃點頭,「如此便好。」
皇后氣炸,哪裡好了?自己明明在敷衍憤怒,這人瞎了嗎?
「太后在上,皇后定然不會敷衍。」
皇后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