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滯留
厲冷言想說什麼讓他趕緊不要這麼喪,畢竟女主還是心軟的,不然後面也不會因為看到他的付出而接受他!
說白了,這兩個驕傲又高自尊的人都需要一個台階下!
但……誰也沒給誰機會。或者說,慕凌芷給過,那時顧九卿沒有接收到,而她離開時顧九卿也妥協挽回了,她卻已經不在。
不過……
厲冷言欲言又止,沒有提下去,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局外人,拿什麼身份來提呢?說多錯多,到時此地無銀三百兩倒讓人覺得奇怪。
兩人就沉默著吃著,顧九卿吃得很優雅,看著就養眼,相反厲冷言就如坐針氈了,既不能吃的太快也不能吃的太慢,得配合他的速度,畢竟留他一個人坐著也不好。
他吃的不多,可能不合胃口,顧九卿口味偏淡,餐桌上也就青菜和湯適合他,滷肉也很少動,厲冷言自然不會強求。
似乎兼顧到這一點,所以她很少動青菜和湯。
顧九卿不笨,自然看在眼裡。
厲冷言並不是不好客的人,此番行為……
他想到在漁香谷里她喜歡吃魚,喜歡吃青菜,動了油膩的也要借米飯去油的舉動,她並非不喜歡青菜。
她也沒有那麼喜歡重油的菜。
但現在竟然無動於衷地吃著吃著豬蹄……
她……知道自己的口味。
為了驗證這一點,顧九卿故意去夾了那紅彤彤的和泡椒腌制過的開胃菜,白蘿蔔丁和青芒果。
「你……」筷子剛伸過去,她就開口了。
「?」他看了過去,她似乎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吞回肚子里。
他有胃痛,吃不得辣,厲冷言胃痛時也吃不得,但是就是饞啊,不過,為了身體健康著想,還是克制自己,一周一次重口味的。
顧九卿的胃痛很嚴重,基本每天都得清單口味,重油鹽的堅決不碰,以前因為加入的酒局太多,飲食不規律,所以才有的這個毛病。
儘管這幾年也小心翼翼,但胃病需要慢慢養,一朝不小心就回到解放前,所以都得注意。
他……不怕舊疾犯了嗎?還一個人開車……
厲冷言表情有些嚴肅,自以為沒有暴露,但其實所有的表情都被顧九卿看在眼底。
同時,他對芒果過敏。
二表舅把家裡腌制的開胃菜拿上來時她沒有發現,自己吃了后才想起顧九卿並不能吃,但自顧撤掉沒理由,萬一對方以為她摳搜不給他吃呢。
所以厲冷言整個過程其實都在注意他,祈禱他不要動這開胃菜。
但還是沒阻止住。
青色的芒果丁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是芒果,她也是吃了才知道的,他自然不知道裡面有能讓他過敏的芒果……
厲冷言自作主張提醒盤子里的是芒果就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過敏這種事情不是很親密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厲冷言怕他看出什麼……
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他吃下去……也一樣煎熬。
「這是什麼?酸酸甜甜又有點辣……」他故意道,說著又夾了一顆芒果丁。
餘光在留意厲冷言的表情。果然,她知道些什麼。
嚴肅的表情。
「你沒吃過嗎?是芒果丁。」厲冷言已經儘可能地頻繁吃掉碟里的芒果丁了,裝作很喜歡吃的樣子,這樣他也能少吃點。
「芒果?」他皺眉,表情有些難看。
「你怎麼了?」她不解。
「我對芒果過敏。」
「啊……那你不要吃了,要緊嗎?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者起小紅點的……」她一副主人家對自己照顧不周感到抱歉的樣子。
然而,不管多麼像,顧九卿依然知道,她眼底的擔心並非作假。
「應該沒事,我就吃了一顆而已,剛剛看到你吃以為很好吃所以就嘗了嘗。」他抓了抓脖子,臉色有些紅。
這模樣一看就是有些不對勁。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芒果過敏……」她站了起來,「我跟你去鎮上永遠看看吧?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真沒事,除了脖子有點樣而已……」
「你確定?」厲冷言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她知道過敏嚴重可是會死人的。
早知道還是多提一下腌菜的材料了……
「這裡有點熱,可能出去吹吹風就好了……」
「呃,要不我帶你四處走走吧?」吹風冷卻也許能緩解。畢竟也沒那麼早吃飯,在家裡也不知道能幹嘛,大眼瞪小眼,怪尷尬的。
「也行。」
「我去跟我外公他們說一下。」厲冷言說著就去了外公的茶室。
「已經打招呼了,晚飯時回來就行,走吧,」很快,她就出來了,拿了件外套簡單收拾了桌子,又和表嫂表舅媽他們提了一句才走。
*****
坐在咖啡屋裡,想起夢裡的一切,厲冷言眼睛有些酸澀,壓抑奪眶而出的眼淚,笑得疏離。
他這是要和自己說再也不見?畢竟她的身份確實……
「厲冷言。」他聲音低沉,直直看向垂眸不語的她。
「嗯。」她盯著色澤艷麗的紅酒,失神。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她他有些生氣,一語不發直接離開很沒禮貌吧?不過,這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一語不發,對方則在內心劇烈的焦灼著。
他是要讓我以後不要出現在你面前嗎?她想。
誰也不會把一個可笑的夢當真。
「你能不能像以前……」提到以前他頓了一下,換了個話頭,「總之,不要在我面前表現的很卑微的樣子?我不喜歡。」他的眉頭隆起,熟悉的面孔透著沉沉暮靄般的寒氣。
厲冷言發現這個現實里的男人真的……很難親近。也產生不起那種溫情感。
可是……「在喜歡的人面前的人面前怎麼讓人不卑微。」她還是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幾個月,她以為她能忘記,可那是一生。不然她也不會因為那點虛幻的溫暖迷失自我了。
唐御有些錯愕地看著眼睛通紅的她。喜歡?她……喜歡自己?可……為什麼要逃得那麼徹底?
如果不是被自己抓到,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吧?他就那麼礙她的眼?「你喜歡我?」他壓住往上揚的嘴角,聲音里沒有什麼情緒,盡量不動聲色。
厲冷言喝了一大口紅酒,既然話說開了也沒什麼好藏著了。
大不了又是無疾而終的暗戀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十年都耗過來了,不差這幾個月。
她連十年的都治好了,幾個月的?呵,不在話下。
「是我喜歡你,很可笑吧?我憑什麼喜歡你?憑我無名小卒還是個無才無貌無身份地位的三無大齡剩女?還是你所謂的救命之恩?」她眉眼附上薄霧,紅唇染上紅酒後鮮艷欲滴,「唐御,我告訴你,救你是我自個樂意,不稀罕你的破錢來報答,而且你認為你的破錢能買得起你的命?」
在他拿出支票時,厲冷言覺得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她的自尊心。
萬惡的資本主義。
曾經她對錢不屑一顧,如今被錢狠狠碾壓在地,來回摩擦了。
「我告訴你,我不稀罕。」
她把支票扔給他,酒意微醺,但是理智還在。
「不過,我喜歡你又如何,喜歡和愛最不值錢了,反正你也不缺。」她說過她愛他吧,可那是夢吧,一切都是夢,夢醒了,她也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這場風花雪月本就短暫幻滅,奈何她涉足了,深陷了,染了一身五顏六色,因其絢爛,捨不得丟棄,最後髒了自己。
「我躲了五個月,就是不想看到聽到知道你的任何消息,我怕我又把夢和現實混淆了,怕……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她看著他清冷矜貴的面龐,自顧道。
她自然知道自己並沒有精神分裂,她只是被劇本催眠了。
等勁兒緩過去就好。
可五個月過去,她對他的思念更甚,是這個面前這個唐御。而不是誰。有人說,一生中會有兩個人讓自己難忘,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以前她以為驚艷了時光的是從十幾歲青蔥歲月喜歡到二十幾歲明白燈塔與愛情區別的風無漾,可後來厲冷言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唐御。
或許在不斷加深了解這個人時,她就漸漸喜歡上他,也許在日積月累的溫暖與支持中她就習慣了他,也許……在很多不知不覺中已經……彌足深陷。不若她不會義無反顧地答應共情。
不若,她也不會那麼輕易被攻略。就算被攻略的對象只是她自己的一個很小的縮影,但也是投入情感最多的角色。
「不過,我會離開你,不會打擾你,也請你放心,我可以理智。」她說過,對於愛情,或許,最完美的期許便是擁有很好,不若也相安無事。這幾個月甚至更久的痛苦必然存在,但不會邁不過去。
她也必將能挺過去。厲冷言擦好眼淚,笑得有些難看,深呼了口氣,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喊起服務員:「買單。」
「不好意思,小姐,這位先生已經買過了。」服務員道。她把包里所有現金找了出來,想要還給他,看到這一幕的唐御氣的臉都黑了。
他抓住她的手,怒道:「厲冷言,一定要分得這麼清嗎?」她反笑:「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還是分清點好,我可不想欠你什麼了。」
「你欠我一個老婆。」他道。
什麼?厲冷言皺眉,酒意上臉,有些漲紅,提到這個她內心存著氣。
他是故意的嗎?在怪她很久以前無意以他為原型寫的第一本小說,虐他,害他多生出了個人格?她又沒讓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