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門外的牽挂
所以她不再痛恨,更多的是憐憫。
而這層憐憫之情,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和自己的兒子年紀相仿。
「她什麼時候這樣子的?」
「從那次開始后就沒有戒掉,後來就越來越不好,精神狀態更是會越來越差,怪我,沒有狠心讓她戒掉。」
王夫人苦笑了一下:「如果狠心那麼容易,愛又怎麼會那麼偉大。」
王夫人看向穆葉許:「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份。」
「沒什麼特殊身份,就是一個想要回家的人。」
「回家……不說也罷,我其實也想過會不會有人來找我,說實在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們拿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王夫人吩咐家裡的阿姨拿來一個信封,交給兩人便準備上樓了。
在樓梯的拐角處,她聽見身後的女人沖著她的方向說:「對不起!」
那一刻,王夫人猶如巨石壓著的胸口,在不停的劇烈的起伏,她不敢回頭,坐在房間的床尾痛哭不止,來不及了,逝去的也回不來了。
回去的路上,周逸川溫柔的眼神始終圍繞著張允迪轉,而張允迪有時候也會回以幸福和崇拜的目光。
這讓宇揚感觸頗深,曾經他也沉浸在那些目光中。
而現在,他更擔心,會不會因為他的愛,讓他們再次誤入迷途。
現在可以拯救她的,可以為他們的未來拼一把的,可能只有他的理智了,他只能再次提醒他。
剛回去的那一夜,宇揚就再次來到了喬穆甄家樓下,他看見燈還亮著,就不知不覺上了樓。
轉悠了好一會兒,又滿帶留戀地離開。
車上的人暗暗地生氣,果然,你就是來找她的,所以之前,我找不到你,都是來這兒幽會的了。
憤怒在愈發緊握的拳頭中,暗暗滋生。
通過王夫人手裡的線索,搜查網也在逐步擴大。
這些線索緊密的聯繫,衍生出了一條重要信息,這個周慧依比他們想象的複雜的多。
她除了吸食毒品,很有可能也參與了走私、販賣、運輸、製造毒品,走私,另外,很有可能還參與了拐賣婦女、兒童罪。
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罪惡,她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惡魔。
世事變遷,任憑誰也想不到那樣的女生和這些可怕的行為攪和在一起。
曾經的單純女生,如今儼然是一個做盡世人無法容忍的行徑。
就算她可愛,機靈,但當所有的證據擺出來,經過法院的宣判,她就將用盡繁華來救贖內心的貪魔。
點燃一支煙,或是斟上一杯酒,靜靜地看著這個夜,就會感嘆這世界悄然而逝的變化。
「葉許,我們今天一起吃飯吧,都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終於忙完了,就當是慶祝一下吧,好嗎?」
宇揚是打算拒絕的,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答應了。
如果可以的話,就當是他送她最後的禮物吧,他希望她可以主動去交代一切。
宇揚不知道的是,周慧依也約了喬穆甄,而且時間,稍稍晚一點。
周慧依故意擺出一對約會男女的模樣,這讓宇揚很不適應。
於是沒兩句話,宇揚就進入了今日的主題。
宇揚選擇從她吸食毒品開始。
「你打算什麼時候停?」
周慧依沒想到這麼快就接受到了他的拷問,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她看了看周圍,笑了笑轉移話題。
「你嘗嘗這個,據說是他們這兒的新菜品,很受歡迎的。」
「周慧依,坦白吧,這是現在對你最好的方式。」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勸她。
周慧依看見喬穆甄來了,故意夾起一口喂宇揚。
宇揚看著周慧依,眉宇緊皺,嘴巴更是緊閉不放,眼神里的怒氣更是能穿透人。
周慧依嬌羞地說:「好好好,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喬穆甄前進的腳步再次停頓,她不想再聽了,轉身就走。
宇揚終於看到周慧依眼裡的異常,他側頭,看見喬穆甄轉身離開的背影,毫不猶豫地追上去,留下周慧依一個人。
周慧依用力地將叉子砸在桌子上,來回地滑動,出現了一道道縫隙。
喬穆甄拒絕宇揚的關心,拒絕他的好意,最後又將他拒之門外。
喬穆甄回到家就躲在房間里,飯也沒有吃。
宇揚擱在門外,卻擱不掉牽挂,他的心每時每刻不在牽記著她。
他想進去告訴她一切,可是她現在的情緒,肯定聽不進去他的任何「狡辯」,心中的擔憂只能讓他選擇拜託蕭荷幫忙照看一下。
那一夜,他未歸,守在他們曾經的家門口。
那一夜,她的心猶如刀絞無法呼吸。
她驕傲地守著他們的過去和未來,他卻將關於他們的夢擊得粉碎。
她哭的撕心裂肺,也許是恨他變了心,也許是恨自己沒有遺忘,也許都是。
只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再溫柔的過往也抵不過現實的滿目瘡痍,這樣的感覺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靠近房門,聽見裡面的哭泣聲,蕭荷敲敲門,裡面沒有應答,試著開門,門被反鎖了。
蕭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讓她這樣肝腸寸斷的事,她的心一定是痛苦極了。
房間里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她還在隱忍,因為怕別人擔心,特別是她的媽媽,她不想再讓她牽腸掛肚到滿鬢白髮。
喬穆甄從房間的門口,到床邊,在到被窩裡。
她蜷縮的身子想要找到一絲力量,可以讓她安定的力量。
小櫻桃已經睡下了,她還沒有,聽見喬穆甄的哭聲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蕭荷沒有讓喬穆甄開開門,她也就沒有出去。
如果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她是不是可以得到些許的宣洩。如果都像往常一樣,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輕鬆一點。
這平凡的夜,帶來了不平靜的問候。
周慧依找不到穆葉許就知道他是去找那個女人了,她心中的怒氣也在恣意生長。
「老婆,沒米了,我去買點早飯。」
「好,那你快點,給小穆買點清淡的。」
「恩,好。」
方則一開門,就聽見什麼滑落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哎呀我——」
緊張地看過去原來那人是宇揚,懸著的心剛要安定下,就看見他臉色不好,推推他,見他無力的睜開眼,很快又合上。
「喂,你怎麼啦?你不會是一晚上都在這兒睡得吧?你瘋了嗎?現在這天大晚上多冷啊,你……」
方則想到了昨天晚上匆匆回來的喬穆甄,和那斷斷續續地哭聲,很久很久才安定下來,好幾次方則都想要破門而入。
那聲音和狀態真讓人擔心下一秒會因為過度悲傷而暈厥。
方則陷入了為難境地,突然他靈機一動。
第一次,他自己都在讚歎自己智慧的大腦。
他扶起宇揚讓他背靠牆面,而後探頭探腦地叫出蕭荷,和她商量著他的計劃。
蕭荷覺得計劃不是很穩妥,但是她還是答應了,希望他們之間不論有怎樣的麻煩都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下,就算是最後一搏,也要試一試。
「媽,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趁蕭荷去了王毓玟和小櫻桃的房間,方則背起宇揚就往他們的卧室跑去。
不想王毓玟聽見蕭荷說有事要商量便拉著她出來了。
方則的心要跳出來了,整個身子都跟著緊張了起來,臉也在用力地扯動,一個激靈他就帶著他去了喬穆甄的房間。
方則一臉怒氣地看著宇揚小聲嘀咕:「看起來瘦的跟個弱不禁風的小樹苗,其實重的跟個千年老樹妖似的。」
方則看看兩個人,還真是一家人呢。
兩個昏睡的人,一個是哭了一晚上,一個是守了一晚上,然後天亮了,都抗不了了。
方則也不能待太久,剛起身,宇揚就向一邊滑去。
方則擺正,又想不如將錯就錯好了。
喬穆甄在被窩裡,側身朝著窗外。
方則抱了一下,宇揚沒起來,又抱了一下,還是原地不動,方則真的想打人了,默默地扇空氣出氣。
宇揚像是感受到了一樣,含糊不清地說:「冷——」
方則憋著一口氣終於將宇揚抱到床上,找了床被子給宇揚蓋上。
「還是我懂你吧,事成之後你就感恩戴德的活著吧,哎呀,像我這樣的好人,該怎麼獎勵好呢?」
「小荷,你說吧,什麼事兒?」
「媽,我想和李葭帶著小穆出去玩兒玩兒,我們難得聚在一起,大家也有時間,也是散散心了。」
王毓玟也能體會她們是為了喬穆甄:「好,玩兒的開心點,什麼都不要想,就開開心心地玩兒。」
「媽,還有就是我們想不帶方則,就我們三個,爸也有段時間沒見小櫻桃了,應該也想她了,他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啊,還有小寶?」
王毓玟一驚,還有些想笑。
「你捨得啊?」
「有媽在我放心。」
王毓玟其實想問她的是方則,顯然蕭荷是在想著孩子。
「我怎麼突然開始可憐方則了。」
「嘻嘻,媽,可以嗎?」
方則適時從喬穆甄房間出來,還做著噤聲的手勢。
「媽,小心點,不要打擾小穆啊,我剛剛想問她吃什麼,一把就抓住我的頭髮不放,我還不敢喊出聲,媽,我懷疑她偷學你的絕世武功。」
王毓玟實在忍不住就笑了。
「媽,有什麼好事兒嗎?怎麼這麼溫柔?」
王毓玟徹底被方則逗笑了,如果他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他的父母該多麼幸福啊。
「你被你老婆賣了,你知道嗎?」
「不可能,我老婆怎麼捨得,我……其實我挺好的,媽,您說呢?」
「恩,有點道理。」
蕭荷攔住洋洋得意的方則,對王毓玟說:「媽,要不你們現在就走吧,這樣還能多待一會兒。」
「好。」
蕭荷把車鑰匙放在方則的手裡:「路上記得給媽和小櫻桃買點吃的,你也記得吃點東西。」
方則看著車鑰匙,眼睛眨巴了兩下:「我去買早飯還兜個風嗎?」
蕭荷嘴角淺笑不止,默默抽回鑰匙:「算了,還是坐車吧,開車又累又慢,路上照顧好他們。」
「老婆,你這是……」
「走吧。」
王毓玟已經帶著小櫻桃準備好了,懷裡還抱著他們的寶寶。
方則看看她和她,停留在王毓玟懷抱里的目光轉瞬即逝,又看向自己的老婆。
試探性地跟著王毓玟走了兩步就拉住了蕭荷。
「老婆,這段兒我劇本里怎麼沒有呢?」
「去吧。」
收到方則說他們已經上車了的消息,蕭荷就給李葭打了電話。
李葭一聽著急忙慌地來到喬穆甄家,直奔蕭荷和方則的房間。
「沒人啊?」
「不可能,我一直在家看著呢。」
二人找遍了房間里每一個角落,心有靈犀地二人突然停下看著對方,默默地去了喬穆甄的房間。
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二人躺在一張床上,雖然看起來隔了好幾層被,可是這突然的和諧來的太突然,太讓人驚訝。
蕭荷捂著嘴,瞪大了眼睛。
李葭輕聲輕腳進了房間,給他們拍下了他們的珍貴。
喬穆甄只是枕著宇揚的胳膊,兩個人卻好像從彼此的溫度找到了遺失許久的溫暖。
悄悄退出房間,兩個人在離二人房間最遠的角落坐下,望著那扇門,是良久的注視。
「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是啊,一直以來只能心疼她,現在,她是不是可以輕鬆一點了。」
「希望吧,畢竟他們之間我們我們只能旁觀。」
「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其實我就是覺得方則不靠譜,才想辦法把他支開的。」
「阿姨現在還不知道嗎?」
蕭荷搖搖頭:「我總覺得她應該猜到了什麼,可是她看起來又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做好心理準備吧,阿姨應該是和我們差不多,或者知道的比我們還早。」
「真的嗎?」
「我猜阿姨接送小穆的時候可能遇到過,阿姨向來心細,小穆的敏感可能也或多或少受到阿姨的影響吧。」
「難怪昨天小穆哭的撕心裂肺,阿姨都沒有出來看看。」
兩個人分析地頭頭是道,突然李葭轉過身子,對著蕭荷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