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毫毛

眼看大片綠油油的劍氣打來，王飛心裡一急，神秘的第六感又來了。邪毒劍氣，以太陰之力凝練各種毒素而成，能損肢體，傷元神，萬萬不可被傷到。心裡知道，王飛竭力位移躲閃。但這妖狐修為更高，又是以飛劍施法，劍氣又稠又密，追的王飛雞飛狗跳。若不是那神秘的第六感每每發力，讓王飛不假思索的躲避，恐怕早已被劍氣擊中。

王飛心中叫苦，之前他希望避免跟妖狐鬥法就是因為他手段太少，一來沒有法寶，二來法術種類又不多。剛才寄希望先下手為強，若能一波法術秒了這妖狐最好。可眼看秒不掉，只好另想法子。

「喂，別打了行不行？你放過劉氏和兩個孩子，我不管你們了。」

王飛一邊逃竄一邊喊道。那狐仙聽了，只冷笑卻不答話。反而加大攻擊力度，又抖手迷魂煙放出，大片大六色的霧氣向王飛捲來。這劍氣能閃，霧氣雖慢卻不好躲避。一旦擴散開來，王飛就再不能逃。沒奈何，王飛只好叫道：

「罷了，這是你自找的。」

說完心中一動，溝通後腦勺上一根猴毛。這是猴子當年所贈，一共三根，能助他三次。本來王飛也不想動用此物。但眼看鬥不過妖狐，自己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好顧不得許多了。

猴子當年在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受准提道人傳授八九玄功。煉就玄功變化，渾身的毫毛都已通靈。後來大鬧天宮時偷桃盜丹，得到無量靈物的補益，再經老君八卦爐幫助煉化。元氣越發充足，這每根毫毛幾乎都有天仙的法力。經王飛心神溝通，其中一根晃悠悠脫離頭頂飄飛出來。后發先至迎迷魂煙和那太劍，輕輕一顫化作鋪天蓋地金光瑞氣，煙如滾湯潑雪，頃刻之間化為烏有，那寶劍經金光一照，立即化作頑鐵落地。狐仙張氏尖叫一聲，見了金光心神皆顫如遇天敵，還待施法逃走，早被金光罩住。無窮浩瀚偉力加身，順九孔七竅滲透元神。禁不住渾身一軟癱倒在地，再不能有絲毫反抗。

「饒命，大仙饒命啊，小妖任憑大仙處置，只求饒我一命。」..

妖族向來講究強者為王，如今被制服於地，張氏渾身萎頓，掙扎著跪地求饒，哭的梨花帶雨。絲毫沒有之前盛氣凌人的樣子。

這毫毛一經催發不能收回，但法力耗盡之前卻能隨心所欲，任憑王飛心意使用。王飛罩定張氏，便問道：

「你是誰？找我二弟報什麼恩，跟我細細說個明白。」

此時這狐妖不敢有絲毫隱瞞，便開始交代：

「稟大仙，小妖是南瞻部洲人氏，乃是青丘狐族。之前我族長輩玉面公主被西遊取經的豬八戒打死。我等小妖沒了庇護，只得四散逃亡。小妖先前被中土峨眉派的道士追殺，受傷極重，只得化為原形隱遁山林。有幸得您家二郎相救，傷好之後奴家便化為人形前來報恩。奴家一片好心，絕無歹意，願大仙明鑒啊。」

聽了狐妖之言，王飛便心裡細細梳理。玉面公主就是玉面狐狸。據西遊記所載，她本是萬歲狐王之女。生的花容月貌美如天仙，狐王臨終時，怕她無人照料被人欺負，就將滿洞珍寶連同女兒一起託付給了一個神通廣大的絕世妖王牛魔王。唐僧取經路過火焰山，猴子借芭蕉扇不成與牛魔王賭鬥，玉面公主卻被豬八戒趁機抄了老窩，可憐花容月貌的公主被打成肉泥。這也是西遊一書中僅有的幾個，被豬八戒打死的，有名有姓的妖怪之一。這張氏是玉面公主的後輩，倒也有這個可能。想完又問：

「那你因何要害劉氏？」

張氏哭哭啼啼答道：

「因那婦人善妒，小妖剛入家門，她便暗使手段欺壓於我，不僅使二郎兒子女兒辱罵於我，還在二老跟前說我壞話。」

其實這個問題王飛問過之後就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了。小妾要害正房，需要理由嗎？

想了一下，王飛還是決定留下此妖，畢竟他就要外出遊歷了。家中有一個修行者會好很多。

「我可以放過你，也可以讓你留在小二身邊，但我怕你反悔，你說該怎麼辦？」

張氏聽了大喜，本來按她的想法，這次能活命就不錯了。畢竟剛才她自己就已經動了殺心。以己推人，這個道人未必會放過自己。現在聽到活命有望，忙道：

「小妖願對天發誓，真心誠意服侍二公子，絕不反悔，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狐妖只求活命，其實對於能否報恩並不在意。但她極為聰慧，隱隱猜到王飛的心思，故而發誓要真心報恩。

王飛聽了點頭，一直以來修行界都有誓不可亂髮之說，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報應，天道鴻鈞可是有意識的。

「你回家之後要與我家人和睦相處，不可再生事端，劉氏之事，你也要自己設法解決。」

「是是是，小妖一定遵命。」張氏在金光之中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饒你一命。」王飛說完，心中一動散了金光。那金光隨心變化，消失的無影無蹤。張氏得脫禁錮，法力恢復之後心中略感安心。王飛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敢異動便起身回家。張氏停在原地，到底不敢反悔，剛才那道金光她也不知是何手段，簡直令她毫無還手之力。這王飛看著修為不高，但此時令她摸不著深淺，倒顯得高深莫測起來。

第二天一早，王小二期期艾艾的領著張氏來給全家人賠禮道歉。原來今天一早起來。張氏就雙眼通紅向他哭訴。說此事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來福是被自己用邪法迷惑，趁劉氏熟睡自己走到夫人床上，二者之間清清白白毫無姦情。自己陷害夫人，思前想後良心過意不去，所以坦白，希望二郎原諒等等。

這王小二聽的目瞪口呆，他貪戀張氏美色，又見劉氏與下人躺一張床上。怒火衝天的就要休妻，心中其實也有點懷疑。但一來話已出口不好反悔，二來心裡也有將美貌的張氏扶正的意思。便一口咬定劉氏有了私情。說到底還是見色忘義。如今聽了張氏之言，心裡更覺得張氏善良。又想起劉氏為他生兒育女勞苦功高，便有些後悔。所以今早領著張氏來說明情況，希望二者兼得，能享齊人之福。

「什麼，這婦人竟如此惡毒，此人斷不能留。」

王老漢聽了兒子之言，頓時拍案大叫。他年紀大了，只希望家庭和睦，這張氏妖妖嬈嬈，迷的兒子暈頭轉向，長子又不理世事。他是希望賢良淑德的劉氏留在家裡，將妖艷魅惑的張氏趕走的。

「父親，張氏她已經知道錯了。何況此事也沒有鬧大，父親你就原諒她吧。」王二郎聽了父親之言，出言辯解。

「什麼，你還要留下她，你真是色迷心竅。」

王老漢大怒，正要再罵，王飛出言道：

「父親，所謂家和萬事興，既然張氏知道錯了，想必今後不會再犯，您就原諒她吧。」

聽見長子之言，王老漢也不好反駁，畢竟長子向來眼光深遠。只好道：

「唉，也罷，既然你們兄弟二人都同意留下她，我何苦做個惡人，罷了罷了，我不管了。」

說完起身，徑自回了屋裡。王飛見了只好追上，到了內室之後，跟王老漢道：

「父親，此婦人非是常人，有些異術。孩兒已經決定要外出遊歷，此一去或三，或十年八年都說不定。此人既然知錯，留她在家也可保家宅平安。」

聽了王飛之言，王老漢有些擔憂：

「兒啊，為父如今已年過半百，你這一去，說不定還能不能再次相見。書中有言，父母在，不遠遊，你何苦外出奔波啊？」

與長子遠行相比，張氏的去留不過小事一樁。

唉，王飛也有些傷感，畢竟多年相處，他與全家人還是有感情的。可窩在此地勢必影響修行。便勸慰道：

「父親何必傷感，您吃過仙草，定能長命百歲。孩兒留在此地，勢必影響前途。待孩兒遊歷一番，修為增長，定然歸家。」

聽到王飛勸說，王老漢只得同意，雙眼泛紅嘆道：「唉，也罷也罷，你自幼聰慧，我也不便誤了你。你去吧，只是你出門在外，勿涉險地，須知家中有父母在堂。」

說完背過身去，雙眼淚流不止。王飛心中傷感，但也不好多言，只好無聲跪下，行了三個大禮，起身出了內室。

外屋中事情已經基本解決。王二郎請出劉氏，讓張氏給她磕頭道歉。自己再斟茶認錯，還了劉氏清白，又將來福多給工錢，遠遠的趕出王家。劉氏雖然氣憤，但一來心裡后怕，二者丈夫認錯。雖不願意，但也只好接受道歉，同意留下張氏。

見此事已了，王飛便命眾人散去。自己跟王小二交代一番。

「二郎，明日我就要遠行遊歷，此去歸期不定，十年八載都有可能。我走之後，你要好好侍奉父母，萬事不可意氣用事，知道了嗎？」

王小二聽說兄長要走，心中也是驚訝。先苦苦勸了一番，見勸不動，只好保證牢記兄長之言，好好侍奉父母。他心中也是極為傷感，一直以來兄長在他心中都是聰明睿智，如父如兄，是他心裡的頂樑柱。如今兄長要走，他心中既有不舍，也感到壓力重重。

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庭院，王飛長嘆一聲，起身便走。張氏那裡不必多言，那是個聰明人。說與不說都一樣。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