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張果老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離了烏雞國，王飛順著大路一路向東。這時西遊剛剛結束不久。經過唐僧四人一路掃蕩，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要麼被清掃一空，要麼已經遠遠逃離。王飛順著大路，順順利利的行到大唐國。路過兩界山時還去山舊址緬懷了一番。可惜如今那裡只剩一堆亂石，沒了被壓的猴子，四值功揭諦也回天復命。或許那裡還有土地公公鎮守，不過王飛也不曾見到。

東土大唐的風土人情，與王飛老家烏雞國頗有不同。如今是大唐盛世，四海昇平，百姓豐衣足食。據王飛打聽，前年唐王御弟三藏法師取回大乘真經，宣講三日普度眾生，最後佛光接引立地成佛，已經飛升極樂世界。唐王李世民命人建白馬寺，貯藏大乘真經，並召集各地高僧在京宣講佛法。在地方上大建佛寺，就連不少道觀都被拆了改建佛寺，一時之間佛法大興於東土。

「這李唐王朝以道立國，開國太祖李淵還自稱是太上老君李耳的後代。可現在大興佛法，這置道家於何地？」

王飛心裡暗暗嘀咕，可這也不關他的事。想過之後便不做理會，繼續順著大路在各地名山遊逛。想試著尋找道家高人請教請教。可行了數月，逛了幾座名山，也沒見一個高人。不禁暗嘆無緣。他路上也曾尋過萬壽觀，可那地仙之祖豈是常人能見到了。問了一路也不曾有人知觀所在。在高老莊時王飛見過高翠蘭，可在附近也不曾打聽到浮屠山。唐僧取經這一路上，道家高人當屬鎮元大仙。佛教高人當數烏巢禪師。這兩位是真正的大人物。王飛尋找不見，知道無緣，便不再強求。可如今在東土也不能遇到高人，不禁有些失望。

這日王飛行至中條山，遠遠的看見一隊官兵，大約十多個人在前開路，後面跟著一個主官並一個騎驢老者。這些官兵倒不稀罕，只是那老者白髮紅顏，面如嬰兒一般，倒騎著毛驢。穿一身青色布袍，手中拿著唱板，雙眼微閉似乎睡著一般。王飛看此老神異，便立在道旁。等前路官兵過去，後面主官和老者近前時，便上前攔住道路，行禮道：

「兩位請了，貧道王飛，自號飛雲道人。見老先生神異，不知兩位高姓大名啊？」

此次外出，王飛為自己取了一個道號，自己原名取一個飛字。自己修行天河正法，天河也有雲的意思。便叫作飛雲道人了。

在東土大唐，有見識的人都知道，碰到僧道最好不要招惹他們。因為僧道之中有很多異人。那官員見這飛雲道人目泛靈光氣質不凡，便下馬道：

「本官是朝廷御使，陛下親派，來往中條山請通玄先生進京面聖的。」

王飛聽了大喜，隨著鍊氣化神，自己神思機敏。許多前世模糊的的記憶漸漸清晰。通玄先生是八仙之一張果老的道號。難道這老者便是張果老？想完連忙躬身行禮道：

「小道士拜見前輩高人。」

這老者這才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看了王飛一眼道：

「原來是個小道士，你攔住我等去路，是有何事啊？」

王飛恭敬道：

「小道早知前輩大名，今日得見前輩，實在是三生有幸，特來請前輩指點修行。」

張果老道：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大道不可言說，況且又有俗語云道不可輕傳。須知不遇至人傳妙訣，空言口困舌頭干那。」

王飛聽了心裡明白，這道不可輕傳，要看誠意。忙上前苦苦哀求道：

「前輩，晚輩拋去俗緣，誠心求道，不遠萬里來到中土。求仙人慈悲，萬萬指點指點。」

張果老聽了下驢，起身道：

「也罷，今日你我相見便是有緣。我觀你正以氣煉神，若你能助我一事，我便傳你一篇《神仙得道靈藥經》，你看如何啊？」

王飛聽了略感失望，但還是答應道：

「請前輩吩咐。」

張果老道：

「自三藏法師取回真經，大唐人皇敬重佛門。多有抑道揚佛之舉。近日皇帝遍邀各地高僧高道，要辯論比試真法。我本不願輕涉紅塵，去沾染那是非因果。但我身為道家之人，也當略盡綿薄之力。今日碰到你，當是有緣，你可願代我去一會佛門高人啊？」

聽了這話，王飛極是為難，便道：

「前輩，小道法力低微道行又差，恐去了不能濟事，丟了道門臉面。」

張果老聽了大笑道：

「莫怕莫怕，我認得那領頭的兩個僧人。此二人一名鳩摩羅什，一名實叉難陀。乃是西天大雷音寺世尊如來的兩個弟子，阿難迦葉所化。此二人在三藏法師取經時曾索要人事。被如來罰往東土弘揚佛法。他二人手段我已盡知，我可賜你靈符一道，保你破了他們的手段。」

聽了這話，王飛心裡涼了半截。阿難迦葉就是敲詐唐僧紫金缽盂那兩個，如來的兩個隨身跟班，豈是易於之輩。但此時反悔不去只能裡外不是人。只好道：

「前輩慈悲，只一道靈符恐不保險，前輩可有什麼仙器法寶，賜我十件八件，也好不墜咱們道家的臉面。」

張果老聽了大笑，伸手一指，先傳了王飛一篇丹經。又取出一道靈符，化成清光落在王飛臂上。接著道：

「你將此事辦妥，將來此地舜帝四寶出土之時。我可許你一件。」

說完又朝那朝廷欽差道：

「此人可代我前去面聖比試。我今日壽數已盡，當命喪黃泉。」

說完雙眼一閉，倒在地上。

那欽差聽了大驚，忙上前細看。只見張果老面色青白，早已氣絕身亡。那毛驢見果老死了，便喔喔叫了幾聲，一溜煙的跑進深山，轉眼間不見蹤影。

這番變故把王飛看的目瞪口呆。那欽差頓足嘆道：

「又是這般，又是這般。」

王飛聽了心中一動，忙問道：

「大人此話怎講？」

那官員答道：

「道人有所不知，數年前玄奘法師取經未歸之時，吾皇聽聞通玄先生神通廣大，乃是得道金仙。就派使者來中條山，請先生進京面聖。先生曰吾今日壽數已盡，面聖不得。言畢就如今日這般倒地身亡。事後過了兩年，又有人見通玄先生在舊居修道。如今我奉皇命來請先生，苦勸良久先生才答應入京，誰曾想如今又是這般。」

說完盯著王飛道：

「你得了通玄先生遺命，可要千萬千萬隨我進京。」看那眼神，彷彿擔心王飛也頃刻間倒地身亡一般。

王飛聽的吃驚，這神仙中人當真興趣古怪不可琢磨。想那豬八戒天仙之體，竟然酷愛吃喝挨不得餓。這張果老乃是太清正宗上洞八仙。竟然一言不合就裝死。看那官員的眼神，王飛不禁嘆道：..

「大人不必憂心，貧道壽數還多，最近必不會死。」

說完又道：

「如今果老身死，大人看如何處置。」

那官員也是個狠人，起身咬牙道：

「下官來時，陛下曾有言語，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果老身死，那就將這屍身帶入京中面聖。」

說完就命軍士備馬備車。待士兵準備完畢，就用車拉了張果老屍身，馬匹借給王飛騎乘。然後一行人順著官道，往長安進發。

話說唐王李世民，當年因涇河龍王之事魂游地府。經歷了地府中的種種恐怖苦難之事。又見到了父皇李淵，兄弟建成，元吉在地獄等著尋他索命。越發的恐懼衰老，害怕死亡。後來聽聞佛門大成佛法可以超度冤魂，便派唐僧去西天取經。準備使仇人超脫，冤孽消弭。唐僧一去十四年，李世民漸漸衰老，中間一度痴迷道家修仙長生之術。曾數次使人召集全國有名的有道之士。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中間濫竽充數的多，有真本事的人少。後來其中一個高人葉法善向唐皇推薦了中條山張果老，言道此老乃是玄門正宗，金仙成道。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太宗大喜，派遣使者前往中條山去請張果老。奈何此老言壽數已盡倒地身亡，使者只得將此事回稟太宗。有朝臣說張果老定是個招搖撞騙之徒，聽到面聖心中害怕，這才服毒而死。太宗皇帝心裡也是懷疑。後來聽聞張果老又在中條山現身修道。這才明白是緣分不到，仙人裝死不見。後來玄奘法師取回真經，舉辦了三天水陸道場，超度罪孽冤魂。太宗皇帝略微安心，但怎想玄奘法師立地成佛，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太宗空守大成真經，卻無有長生之法。心中苦悶，便大興佛教，召集高僧，希望自三藏真經中尋到長生不老之法。而尊佛抑道，這自然引發了許多道士的不滿，雙方時常爭論辯法。但往往駁不倒對方，也難以分出勝負。後來來了兩個僧人，自稱西方番僧，沿三藏法師取經之路，專為弘揚佛法而來，一名鳩摩羅什，一名實叉難陀。這二位高僧果然有大神通大法力，不但講經說法頭頭是道，而且還能火中打坐，滾油洗澡，已修成不滅金身。不少有名的道士同這二人辯法賭鬥，都勝不過他。唐王大喜，知道這二位是金剛羅漢般的人物，正要宣旨為兩位高僧建寺院，封法號。那道士葉法善厲聲高叫道：

「此二人雖有些神通手段，但怎能比我道門法脈博大精深。臣雖不才，希望陛下能召集全國有道之士，定下日期，與這兩個番僧再比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