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法化張願
暮影將發生的一切如實告訴父母,母親只是輕輕一笑,沒說二話,父親沒正經的開了句玩笑,也沒有再說什麼。這樣的反應讓暮影很迷茫,但自己也清楚,父母如此,定是對「瘋子」充滿了信任。
轉眼明天就要開學了,暮影早早的來到張願這觀察情況。
這張願兩天前被謹心重傷,險些湮滅,現在又快恢復如初,眼看又能去害人,暮影真是心急如焚。
暮影畢竟是門外漢,多方觀察,多次嘗試還是一無所獲,好在張願也是毫無長進,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又耗了一天。
今天是正式開學的第一天,人如潮水的壯觀景象再次上演,暮影過了這幾天「非人」的生活,差點都要懷疑人生。現在看到這熙熙攘攘的上學景象慶幸自己還是個學生。
上午班主任沒有安排課程,所有時間只用來說校規校紀和師生同學的自我介紹。
整整兩個小時的校規校紀啊,一群青春年少活波好動的青年都要被逼瘋了,以至於一說結束時全班竟不約而同的傳出喝彩聲。也正是由於壓抑了兩小時,接下來的自我介紹變的踴躍非凡。
同學們百花齊放各有特色不用多說,單說有一人讓暮影印象極為深刻。
此人一頭精緻短髮,層次豐富動感時尚,一條素凈的白色連衣裙,光亮整潔,各式配飾完美點綴,肌膚水潤光澤,氣質優美典雅,明明按學生樣打扮,卻精心設計的美妙絕倫,引的全班肅目。暮影的內心也止不住波瀾。
「我叫齊筠。」女神點頭一笑只說自己的名字,就傳來了無數羨慕的聲音。暮影心中滿是遺憾,早知道有這樣的人在,自己剛才的介紹就該嚴肅認真些。
自我介紹完畢,老師將座位做些調整。本來座位都是按高矮,視力分配,但是歷屆老師總會根據成績,關係,影響來進行個別調整。
暮影是理科生,班上男女的比例是2比1。加上暮影身材高挑,坐在後排,所以四周幾乎全是男生,偶爾幾個雌性也是人高馬大的「怪物恐龍」。暮影並不好色,但是青春年少,說完全對異性不感興趣卻也不正常。
暮影正沮喪著,老師一個指令,高挑的齊筠被分成了暮影的同桌。
暮影瞪大著眼睛看不出是驚是喜,眼睜睜的看著美女坐在身旁,被同學唏噓,自己就像木頭一樣僵硬的不行。
暮影內心萬分糾結,即想留下好印象,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想著不如借與其他同學的聊天側面讚美她怎麼樣。
暮影悄悄的問四周:「你們是不是很羨慕我,是不是都想和我換個坐位啊。」四周的男生傻眼的看著他,各個說道「我換,我換。」暮影想著「接下來就稱讚身旁的是大美女,自己打死不會走之類的話就好了。」誰料話還沒出口班主任突然發話。
「那些竊竊私語的同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我要提醒你們,校規中可有一條,『學生的教室座位,寢室鋪位均由班主任統一調配,不能私自調換。違者品行分扣3分。』」
暮影小聲嘀咕:「這是學校還是監獄啊,哪有把人看那麼緊的。」一扭頭,發現齊筠正盯著自己,嘴角上雖然掛著微笑,但是眼神卻是高傲中帶著敵意。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只有不成熟的人才想著無拘束的生活。你放心我也很討厭你,這句話將是我們的最後一句。」
暮影聽后心裡百味陳雜,他好後悔自作聰明讓齊筠誤會自己換座位是因為討厭她。突然又高興齊筠在意自己換座比當透明人要好。又一想齊筠像冰山一樣寒冷讓人畏懼,但又是坦誠直言不做作。討厭她高傲自負,目中無人,又喜歡她獨具特色,與眾不同。總之,暮影這短短的五分鐘,像是被生撕成了兩種靈魂,一邊喜歡一邊討厭。
這就樣漫長的學習,和學習中的五味人生路正式開啟。雖然暮影的生活中,還有個「瘋子」的考驗,還有個「張願」,但是暮影一直將自己擺在學生的位置。認真上學,努力考分,有事沒事逗女神笑,除了每天會不定時的去「陪陪張願」嘗試怎麼處理它,其他時候暮影和其他同學絲毫無異,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周,直到一天風雲突變。
每年新生入學后的幾周學校都會舉行一次秋遊,可就在秋遊后的第二天上午,一名女孩在學校施工改造樓附近突發哮喘,被人發現時已經生命垂危。
那個位置與張願所在太近,暮影預感到不安,一等到下課鈴響起拔腿就向外跑。
暮影一口氣跑下3樓,剛出教學樓門口,卻見謹心,林磬正向他走來。
暮影以為偶遇,一言不發準備從身側離開,卻被林磬伸手攔住。
「出什麼事了。」暮影沒有直視二人直接發問。
林磬一臉怒氣看著暮影半天不說一句話。
還是謹心一臉嚴肅的質問暮影:「你昨天去哪了?」
暮影一看這情形分明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可這事情怎麼能怪到自己的頭,暮影好沒脾氣的說道「昨天是新生秋遊,你們班不也去了嗎?」
「那晚上為什麼沒來?」
「回的時候已經十點了,學校大門都關了。」
「那今早呢?」
「今天差點遲到,就先去上課了啊?」
「前天呢?」
「前天之前我每晚都去過了,前天是因為要準備秋遊的東西,不過我確認過它沒有能力……」
「夠了!」謹心毫不猶豫的打斷暮影的話「準備秋遊,學校關門,害怕遲到,這樣的理由你都有臉說的出口。你知道嗎,要是我們晚去一分鐘,你的名下就該記上一條人命了。」
暮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什麼都知道,我什麼都不懂,出了事情卻要我負責任,這算什麼。」
「你!」謹心剛想再說什麼,發現樓下已經開始有同學走動,便將話咽了回去。
「我沒有時間和你耗,今晚十點,老地方見!」話一說完,轉身離開。
暮影本對謹心有芥蒂,話語上不讓分毫,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趕到張願處,果然已經被謹心處理好,張願靈力待盡,四周的地上,牆角,滿是還未散盡的靈力。
「這樣耗著不是辦法,誰能保證沒有下次,萬一真有人因為我而喪命……」暮影捫心自問,苦惱不已。
學校有安保巡夜,超過九點,一律禁止學生在外逗留。暮影為了不失約,在下午放學時就躲進了附近的改建樓里,一直等著。他好奇,兩位大小姐能有什麼辦法準時赴約。
正想著,改建樓邊的圍牆外發出聲響。暮影望去,林磬正坐在牆頭上伸手拉謹心上牆,待謹心也坐上牆后,她用手一舉,居然有個梯子!
暮影慢慢靠了過去,驚訝的問到:「你們不會為了今晚的見面,特意去買個梯子吧!」
「真可笑,你以為我們和你一樣是傻子嗎?」林磬不屑的反擊道。
暮影剛想發作,轉念一想要是就這麼懟過去反倒真說明自己傻。
暮影仔細想了想,「學校和老區本就一牆之隔,大樓正在改建,四周又沒有居住條件,工人們的生活起居一定集中在對面老區。如此,為了往來方便肯定在附近藏了梯子。」
暮影想通了,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早知道那裡有個梯子,不過全是汗味,我是覺得你們受不了,不會用那個。」
「夠了,這種小事就沒必要賣弄了,談正事吧。」謹心絲毫沒有閑談之心,徑直走向張願依附的那顆樹。
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質問暮影:「蕭暮影,你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嗎?」
「你指的是處理張願?」
「『處理』,好吧,就算是處理。你現在進展到哪步了。」
「進展,你叫我拿什麼出進展,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以迷信故事為依據,樣樣來嘗試啊。」暮影也很委屈的回答。
「迷信故事,一個人一個說法,你居然用這樣的想法去嘗試,你難道就愚蠢到這個地步!」謹心步步緊逼不留情面。
「我……」
「我再問你,張願的攻擊方式是什麼?」
「以幻術製造窒息的假象。」
「能造成多大傷害?」
「沒有實質性傷害,呼吸系統由腦幹自行處理不經大腦控制,雖然可以人為改變呼吸但那是藉助控制肌肉才辦到的,一旦人極度缺氧陷入暈厥狀態,大腦的控制失效,腦幹又會將人調製呼吸狀態。基於這個道理,張願的幻術讓人們自行憋氣,最多就是缺氧昏厥。」暮影並非毫無建樹,在他能理解的範圍內還是有些成果。
謹心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如果被攻擊的人有呼吸疾病,比如哮喘。」
暮影心中一驚,如此說來,那個女孩被張願弄暈后,一直清醒不過來,而自身有呼吸疾病,發作起來得不到醫治所以才危及生命。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我太低估了張願的影響力,如此說來如若放任不管,它還是有危險的。」暮影意識到自己的過錯服了軟。
「那是自然,即使沒有疾病,放任不管暈上兩三天一樣危及生命。這是其一,我還有要問的地方。」謹心依舊沒緩和,氣勢洶洶的追問到「張願害人的周期是多長。」
「這我怎麼知道。」
謹心瞪了他一眼,暮影心虛好好的想了一下。
「你出手之後大概是兩天,我的話大概是一天。」
「為什麼?」
「這我怎麼……」
謹心又瞪了暮影一眼。
暮影把話咽了回去,仔細思考「謹心為什麼問到周期,我很肯定這裡面沒有規律,如果實在要說規律,那只有之前我出手和她出手的區別。有這樣的區難道是因為……」
「難道是他依靠靈力的多少決定出手的時間?」
謹心閉上眼睛無情的說了一句:「你都知道,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話音剛落林磬在一旁突然一個巴掌向暮影揮來,暮影躲閃不及被狠狠的扇中。
「你們這是幹什麼,瘋了嗎?」暮影氣急敗壞。
「你明明可以想的到這些,為什麼還會讓張願出手害人!你知道這對謹心而言會多麼為難嗎?」林磬心疼的看著謹心。
暮影沒有明白自己的過失為什麼會讓謹心為難,他的心中全是那一巴掌的怒火:「這也輪不到你們來教訓!」
謹心不甘示弱:「我們根本不是在教訓你,是在泄憤」
「你……」
「你別急,還有!」謹心繼續打斷著暮影的說話,暮影瞪著大眼干著急,心裡已是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
「張願父母是誰,家在哪?」
暮影激動的說道:「這你不能再怪我,我絕對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你不查?」
「我怎麼查啊,我又沒學過靈力怎麼可能查的出?」
「你到現在還是沒明白!你真以為靈力代表了一切嗎。」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若處於我這境地你會怎麼辦。」
謹心本想說自己的靈力僅僅是在對面靈體時才能使用,其他的一切都是現世的籌劃,然而,謹心有魏府作為靠山,暮影完全要靠自己,不對等的條件做出的結果有什麼可比性。
「這個權且不算你的責任,我們再換個話題,你可知瘋子為什麼要將張願作為你考驗!」
「不會是說什麼考驗我的恆心和屹立吧。」
謹心閉上眼睛與之前打人如出一轍:「你說錯了。」話音剛落,林磬又是一個巴掌向暮影揮去,此時暮影有了防備,一把將林磬的手抓住。
「你們是不是有病,對了要打,錯了也打,憑什麼我要任人宰割!」
「你知道什麼!張願依附實體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這三個月謹心廢寢忘食,一直想找尋普渡之法,可是張願怨氣執著,思想偏激,久久未能突破。整整三個月,全靠謹心,哪怕是自己受了傷也會強行消耗它靈力。直到瘋子讓你接手張願前,它沒害過一個人。」林磬一邊說著一邊掙脫暮影的手。
暮影先是一驚,又覺得哪裡不對:「胡說!我明明就是受害者之一啊。」暮影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學校不是被張願襲擊過嗎,怎麼能是沒害過一個人。
「那時張願的靈氣根本不夠害人,你根本不是受張願迫害,而是主動吸引它發生了共鳴。」
「真是可笑,我從未接觸過靈力,怎麼可能去吸引它。你們這樣毫無根據的將責任加在我頭上,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你真是無法理喻。」林磬氣得直跺腳,恨自己總說不過。
每當林磬為難之時,謹心又會站出來:「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從來感覺不到自己的靈力,卻在那之後不一樣了呢?」
「我不知道。」
「你只要知道沒人能夠憑空察覺到靈力,也沒人能毫無感覺的覺醒,你既然能夠察覺到張願,證明你早就覺醒了靈力。」
暮影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印象卻又無力反駁:「好吧,就算我是自找的,那軍訓的教官呢?」
「那時瘋子已經讓我們將張願的處置權交與你,我們只負責暗中觀察,保護安全,不再制約張願。」
暮影仔細回憶那天的確像是看到兩人躲藏的影子,教官也確實安然無恙。心裡知道這事自己要理虧了,嘴上卻是不肯認輸「你們最後不還是出手制約他了嗎?我因為撞見這事差點還被你們滅口。」
「也不知是誰每天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張願的靈氣眼看可以害人了,再不出手難道今天的事早就發生了。」
「怎麼說了一圈又是我的錯!那你們在魏府陷害我的事呢?」
「那與此事無關」
「我就想知道答案。」
「你知道了又如何,毫無意義。」謹心始終在迴避這個問題,她轉身對著林磬說道「我們該結束了。」
林磬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們真要這麼做了,你已經為此付出了那麼多。」
謹心沉重的撫摸著那棵樹說道「張願,你屢次以靈力害人,得知禁忌之規后依舊不改,此番害人已危急性命,按正陽令,處以法渡!」
暮影覺察到此事非同小可,他一使勁將林磬的拖了過來,非要問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你們要幹什麼!」
暮影情急用勁過大,林磬掙扎不開皺著眉頭大聲說道:「現在只能殺了張願了!」
暮影大驚。在暮影的心裡,張願根本不是一個殺人嗜血的惡鬼,只是一個迷惘失足的少年。
「等等,這還不至於,不是已經可以控制它了嗎?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還想什麼辦法!」謹心突然向暮影吼叫起來,「違反了正陽令就是一萬個不願意也必須執行。」
「我不知道什麼正陽令,我就覺得不合適。」
「蕭暮影,難道你覺得你能凌駕於法則之上!」
「我不懂什麼法則,我只知道這事不該就這麼了了,你如果執意如此,我只能對不住了。」暮影擺開架勢一副爭鬥的樣子。
謹心輕蔑一笑,打開手掌對準暮影:「凝力為晶,聚土成岩。縛術——凝岩。」
暮影有了前車之鑒,沒等謹心吟唱完,甩開林磬的手,一個滾地。那岩石爪從地里伸出來擦著暮影的邊撲了個空。
謹心手掌朝著暮影方向一個橫移,石爪便向暮影抓去。暮影拚命後退,眼見逃脫不過,石爪突然沒了動彈。仔細一看,石爪始終連接著地面,伸出兩米后不再延伸,想必是到了移動的極限。
暮影以為得了空子,騰空一躍站直起來,直奔謹心而去,還未近身,林磬拳腳已經襲來。
可惜單斗拳腳,林磬根本不是對手,三招之後林磬已快招架不住。此時耳邊又響起謹心的咒語聲。
「無懼力的大地之靈啊,請感受我的靈力吧,讓泥土凝結成岩臂,束縛我的敵人。吟唱縛術——凝岩陣。」
霎時間地上同時伸出8隻石爪,張牙舞爪齊奔暮影而去。
暮影哪裡躲的了這麼多,兩次翻滾跳躍后,被一隻石爪抓住雙腳,一隻握住上身定在空中。其餘6爪抓空后回入地面化為靈力消散。
暮影已無能為力,對著謹心聲嘶力竭的叫喊著:「等等,別殺它。」
謹心面無表情,對著張願慢慢的伸出手,打開手掌。
一分鐘,兩分鐘,謹心顫抖著手遲遲沒有動作。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暮影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看出了謹心的猶豫,他在心裡祈禱,祈禱謹心回心轉意,祈禱她心慈手軟。
五分鐘過去了,謹心閉著眼不斷的調整呼吸,最後她一咬牙,激發出渾身的靈力。
「維維聖火……」謹心狠下心念出咒語,才剛起頭。圍牆外閃進一道亮光直奔大樹而去,光亮撞擊大樹后停滯下來,現出一人手握長劍,刃端已刺入樹中。
僅聽見張願似有似無的臨終吶喊,整個大樹靈力俱散,再也感覺不到張願的存在。
那人抽出劍來,收了靈力,劍隨即成了一柄煙桿。一回頭,不是別人正是瘋子。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能做到的!」謹心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
瘋子微微一笑,將謹心抱入懷中:「我的好徒兒,你一直都做的很好,為師希望你不要那麼勉強自己,你第一次的法渡不該是這樣的人。」
謹心心裡防線奔潰,泣不成聲,林磬目睹謹心傷心,眼角也是淚流不止。
此時暮影身上的石爪消散,看著小淚人似的兩個女生,心生憐憫,恨意漸退。轉頭望著張願遺憾萬分,搖頭嘆氣。
瘋子倒是沒再理睬張願,他對暮影厲聲說道「你,蕭暮影,對張願事件的態度不端,方法拙劣,處事大意。判定為不合格,我不會收你為徒。」
暮影沒有回話,低頭反思。
「雖然你有顆善心,但是做事魯莽,為了不讓你危害人間……」
暮影皺著眉頭看著瘋子,心想「雖然我也覺得冤,但是張願之滅確於我有關,要罰就罰吧。」
瘋子繼續說道:「為了不讓你危害人間,我給你半年時間學習,半年後,會有最終考驗,期間你我只是路人不是師徒。」
暮影喜出望外抱拳說了句「謝先生賜教。」再偷瞄一眼謹心二人。剛剛還哭成淚人的兩人,看著彼此的醜態,竟傻笑了起來。
暮影一擺手感嘆道「女孩的世界真是難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