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瘋人師傅
暮影在回來的車上反覆的思考魏謹心的為人,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那麼甜美可愛的小女生,居然可以輕易的拿人生命開玩笑。她到底是人面獸心還是迫不得已。
車到達小區門口,時間已是凌晨兩點半,暮影謝過林伯,剛要往裡走,黑雲遮月,一個大臂鎖喉如約而至。
「別鬧,一身疼,沒心情和你玩。」
「誰TM和你玩了,老子今天就是來殺你的。」
暮影乾脆不說話把脫下衣服一把扔了過去。
「你晚上吃屎去了?這麼臭。」
「法式牛屎,鵝肝沾尿,有興趣了解一下?」
「不用,謝謝,你們年輕人口味重,我老了無福消受。」
黑雲散去,月光下蕭父親嫌棄的拎著衣服,一轉眼,看見了暮影身上無數的血痕。
「老子要問候他全家!」蕭父親怒火中燒,轉身就走。
暮影趕緊一把拉住:「算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我不想去計較了。」
「不想去計較是什麼意思?你怕魏府有權有勢我動不了」蕭父親怒不可遏。
「我知道你本事蕭大俠,我這不是沒事嗎?而且,魏謹心,我還不確定她是不是那樣的人。」
「蕭暮影,別怪我沒提醒你,太有錢的人心思絕不簡單。這個世道上人們能冠以『成功』二字的,幾人靠的是努力,幾人不用手段,幾人能說自己是善良之輩。」
「所以我並不想去計較,而是想去改變。」暮影的語氣極其平淡,這樣的平淡反到能感受出真誠。
「你還年輕,閱歷不足,根本不知道『改變』二字難於登天。」
「或許吧,以前我覺得我肯定做不到,然而現在知道除了物質還真有精神世界的存在,我覺得,或許有些機會。」
蕭父親心疼的檢查者暮影的傷口:「這條路上,這些傷都將是家常便飯,很可能致殘喪命!你有這覺悟嗎?」
「沒有,我只想好好活著,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我才捨不得呢!不過,我也不情願明知是錯,卻隨波逐流。說不定我還真是一時間說大話,過幾年就變了呢!」暮影戲謔道。
「你是真的長大了,記著,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誰要想傷害你,先從我屍體上走過去!」
暮影熱淚盈眶張開雙臂將父親緊緊的抱住。
蕭父親抱住暮影穩穩的拍了兩下,突然聲音變了一個調「不過話說回來,漂亮女孩一騙,豪華小車一接,山珍海味一哄,你就遍體鱗傷了,怎麼像極了缺錢缺瘋的人在作踐自己。」
「我……你這也……不寫小說的廚子不是好父親,你是我爹,我親爹。我要回家,我要我媽!」
「嗨呀你這人,我難得關心你一次。你什麼表情嘛,回去就回去,好好找你媽哭去吧!」
兩人邊吵邊鬧,與先前畫風截然不同。
來到住處,母親也還未睡。見到暮影歸來,紅蓮直接抱了上去。這一下力道大了些,疼的暮影抖動了一下。
「怎麼了,兒子,讓媽看看。」這一看,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暮影渾身上下衣衫襤褸,遍體鱗傷,想遮都遮不住。
紅蓮氣急敗壞沖著蕭父親大聲吼叫:「姓蕭的,本來這些事情我都聽你的,我相信你有分寸,但我受不了再讓暮影這樣以身犯險了。我不管什麼歷練,也不管什麼慈母敗兒,我不要大道理,我就要兒子好好活著。」
暮影驚訝的看著母親,他從未看到母親發這麼大的火。
蕭父親竟也不反駁,低著頭默默的說:「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為這區域沒有東西能傷害暮影。魏元宗也不敢打我蕭家人的主意,但是,我沒想到,魏家的那個小丫頭……時不我待,孩子們都大了。」
「那你為什麼不全盤托出!」
「你知道這條路一樣危險重重。」
「如今躲也躲不過,掙扎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當初不讓我教的是你,現在要讓他學的也是你,女人真是難伺候,好吧。」蕭父親拿出紙筆寫了一個地址,遞給暮影。「從明天開始,你會真正的理解這個世界,真正的了解自己,我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期望我能指點一二,但是打架我厲害,說道教學還是要靠他。」
蕭父親長嘆一口氣,眼神突然兇狠起來:「好了,這件事就到這了,接下來說說,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暮影將魏府的遭遇詳細的說了一番,但是將魏謹心的陷害說成是怪物的意外襲擊。
蕭父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好你個魏元宗,居然欺負到我蕭家頭上了,這就怪不得我了。」
暮影看著父親生氣的樣子著實有點擔心:「誒,等等,魏元宗是誰,我只是在謹心他們家遇到意外而已,事後還是他們出手相救的,這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蕭父親邪惡的笑著:「你不需要了解魏元宗是誰,很快他就要不在了。哼哼哼」
「誒,不是,難道你要?不,不,不,犯不上,犯不上。媽,你快來說兩句,老爸要殺人了。」
紅蓮用同款表情笑著:「你放心暮影,你爸有分寸,不會被發現的?」
「你們都中邪了?」暮影驚訝著,都不認識面前兩人。
蕭父親:「讓我想想,是先撥皮,還是先挖眼呢,不如先把手卸了,辦起事來也方便。」
紅蓮:「老頭子,在孩子面前注意措辭。」
暮影:「這是措辭的事嗎?殺人的事怎麼不說。」
紅蓮:「嚯嚯嚯,傻孩子,你累了先睡覺吧。」
暮影:「你們這樣,我能睡嗎?」
蕭父親:「孩子他媽,不如我們把暮影打暈,今晚就去吧,我已經忍不住了。」
紅蓮:「哎呀,你還是這麼著急,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夫妻二人將暮影推在床上,蕭父親按住手腳,紅蓮雙手食指在暮影太陽穴一按,暮影突然全身綿軟無力昏睡過去。
暮影父母自然不會去殺人,他們配合著讓暮影睡去,然後驅散邪氣,治療傷痕。雖然暮影這次只是皮外之傷,但是身臨險境還是讓他們憂慮不已。
當夜,暮影發了燒,一夜昏沉,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他回想了下睡前的發生的事情突然跳了起來。看到母親還在身旁長舒一口氣。
「媽,今天沒出攤啊,老爸呢?」
「家裡缺麵粉了,你爸去進貨了。」
「哦,那他什麼時候回啊。」
「晚上吧。」
暮影正在喝水聽到這裡突然嗆的水花四濺:「買麵粉買一天?快,快點給他打電話。」
「幹什麼啊,把你爸媽想成什麼人了。」
「快打電話,我怕。」
紅蓮無奈,撥通了蕭父親的電話。
「喂,老爸,你在哪呢?」
「買麵粉啊?」
「我不信,你現在到底在哪?」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奇怪的聲音「你為什麼拿電話給我?這誰的電話,我這忙著呢,你實在不行就去別家看看吧,我這真的便宜不了。」這段話說完,蕭父親又接著說道「聽見了嗎,剛才是店面老闆說話,還要不要別人也來說兩句。」
「好了可以了,你沒去就好,我還以為你們瘋了呢。」
「那不一定,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不會買完麵粉再去呢?」
「呵呵,我很傻嗎,有人會報仇之前還想著買菜嗎?你這急性子昨晚沒去以後也就不會去了。」
「切,你還是太嫩了啊。你怎麼知道我昨晚沒去嗎?自己去看新聞吧。」
暮影驚訝的看著母親。紅蓮接過話來:「別聽你爸瞎說,我們做事有分寸。叫你爸沒事早點回來,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我媽叫你早點回來陪他吃飯。」
「哦~~~知道了,我昨天給你的地址你現在就去吧。記著到了地方找不到人,就大喊『死瘋子快給老子滾出來』,就行了。」
「我才沒你那麼丟人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先走了。」暮影放下電話隨口跟紅蓮說了一聲,「媽,我先走了,」就準備出門,卻被紅蓮一聲叫住。
「晚上天冷,你把外套帶上,這有個包,裡面還有點干餅,你留著點怕餓。」
「媽,我就是去找個人問點事,一會就回來了。」
「你還是帶上吧,我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這條一趟可能不輕鬆。」
暮影奇怪不已,還是順著母親的吩咐帶著包裹出了門。
走出門外,暮影打開紙條,大聲喊著跪在地上:「蒼天啊,我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怎麼給我一個這麼不靠譜的爹啊!」暮影說完將紙條丟在地上。
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國慶北路馬家坡,十七完小教職工大樓舊址二樓。」邊上還加了一行「他經常不在家,如果不在就去安河晚涼亭。」然後底下並排還有幾行「也可能是豐林路天橋,城南老廟,興隆小食一條街。」最最下面還有一個PS「實在都沒有,也可能在學校門口看美女,哪個學校看運氣!」
暮影心裡早有了想法「老爸這是當我傻啊,這要去找人的話一個城市跑遍了還要看運氣,我就不會在別人家裡等著嗎,這智商真是著急。」
十七完小離暮影住處不遠,走路也就半小時。然而教職工大樓卻無人知道,非得問到上年紀的人才知道這個地方。好不容易找到教職工樓舊址還是一個年久失修,牆體裂痕,樓道上擺滿雜物的地方。
如此落魄雜亂之地,甚至比不上暮影的村子,他忽然對住在這裡的人也有不好的預感。
走到二樓有左右兩戶。左邊那戶木門已經裂痕累累,搖搖欲墜,另一戶更是直接用磚頭將大門堵死,人去樓空。
暮影再三回想,確實是這裡,輕輕敲了下門,門板震的就像要散架一樣。暮影仔細一瞧,這哪是門啊,裂開的逢都可以容的下一根手指了。也根本不需要什麼貓眼,拿眼一看家裡有什麼東西都是一清二楚。
暮影剛要敲第二下,才發現門邊上有一個按鈕,上面還寫了一行字。「請勿敲門,損壞者賠。」
暮影無語按下按鈕。結果裡面沒想,外面倒是響了一聲是一個人的笑聲。「哈」。再按一下,「哈哈」。又按一下「哈哈哈。」繼續按「我沒聽見」「我沒在家?」「我真沒在家」「我沒騙你我真沒在家」「猜猜我在哪?」「哈」「哈哈」「哈哈哈」8下以後開始循環。
暮影心中不安,這個門鈴怎麼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可是想到是父親好不容易下決心推薦的老師,自己多少得有點信心。
門鈴按了幾十下始終沒有反應,主人確實應該不在家中,暮影無奈走出樓道坐在一個石頭上等,心想「還兩個小時就到中午,說不定要回來吃飯呢?」於是一會上樓,一會下樓,一會瞄一眼,一會按一下。結果等了快三個小時,連經過的鄰居都沒有。
暮影也餓了,打開包裹,裡面倒是有餅有水,還有臨走時母親讓帶的外衣。這意思,難道母親知道要耗到晚上么。這下暮影真泄了氣,一早來找人,結果可能要等到晚上,真是招誰惹誰了。
暮影坐在石頭上草草吃完飯,一起身身旁的一顆小石頭掉落下來,幾經彈射正好掉落在一棵樹洞之內。
此時暮影已經無聊至極,如此乏味的事情都激發了暮影的興趣,他撿來一堆的石頭排成直線,像足球點射一樣逐一將石頭踢入樹洞之中。
這樣也玩了一個小時,感覺沒了難度,又將目光投向瘋子家。
暮影像上癮一般撿來一大堆石頭,透過門縫向瘋子家扔,還自定義了一場比賽,碰到東西得一分,砸掉東西得五分,扔進容器里得十分,損壞東西扣十倍。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一轉眼房間東西散落,桌上地上全是小石頭,暮影一想「要不今天就不等了,把人家家裡弄成這樣,就算碰到了也怪不好的。」
剛一扭頭,一個弓背哈腰,頭髮凌亂,鼻紅齒黃的老頭正瞪著自己。
暮影尷尬的笑了一下想從他身旁經過,那老頭毫不客氣的擋住了他。
「老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沒什麼事。」
「哦。」說完又換到另一邊準備經過。
老頭又刻意擋住:「你有什麼事嗎?年輕人。」
「我也沒事。」
暮影又換一邊,老頭又擋住。暮影知道這是故意的,頓時變了臉。「老人家你瘋了,無緣無故來找茬。」
「巧了,老頭子我做事向來瘋癲,別人也都叫我瘋子。」
暮影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就是瘋子先生啊,我正想找您請教些問題呢?」
「是嗎,那就別再外面站著了,進屋來說吧。」
暮影心想「我能不去嗎?那家裡已經被我丟成那樣了,被你知道了會殺了我不可。」
老頭一開房門,大吃一驚的說:「這怎麼回事,誰幹的。」
暮影聽這意思老頭還不知道這是誰人所為,心想不如就矇混過關,畢竟第一印象就是如此以後還要拜師學藝實在不妥。
暮影連忙故作驚訝:「是的啊,我一來就發現有人蹲在你家門口,可惜我當時沒反應過來被他跑了。」
老頭疑惑的看著暮影:「是嗎,我家附近鮮有人出沒,而且沒錢沒糧的,怎麼會有人破壞呢?」
「嗨,現在這世道變態多了去,誰知道為什麼?」暮影沒有注意隨口答道。
「哦,原來是個變態做的,那就難怪了。」老頭附和了一聲,進了屋。好傢夥裡面一張木製沙發,三張凳子,一個躺椅,全是石頭和散落的東西。
老頭拿起一張凳子拍掉上面的石頭,然後指著那張凌亂不堪的躺椅說道:「年輕人,別客氣,隨便坐。」
暮影看著躺椅,實在沒地方可坐,客氣的說「沒事,我年輕,喜歡站著。」
「哦,喜歡站著啊,也好。你那邊有太陽太熱,來這邊站吧,這邊涼。」老頭特意指了一個石頭更多的地方給暮影。
暮影猜測老頭可能已經知道了,心想「本來就是自己做錯事,老人家實在要懲罰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算了,全當道歉了。」便自己走到了石頭上。
老頭並不打算就此饒過繼續說道:「哎呀,你還穿著外面的鞋啊,快點拖下來我給雙拖鞋。」
「啊,我鄉下來的,沒講究,穿著自己的鞋就好了。」
「誒,不行,這可是沒禮貌的。你快脫鞋吧。」
「你這地板連瓷磚沒有,又臟又亂的,還換什麼鞋啊」暮影小聲嘀咕著,很不情願的脫下鞋來,赤腳踩在石頭上。
「哦,實在對不起,老頭忘記了,家裡沒有拖鞋。」
這話到這已經說開了,再裝也沒意思:「老人家對不起,我是等著太無聊,一時玩心大把您家弄亂了,我這就打掃乾淨。」
「誒,你說的哪裡話,你都看到有人居心叵測了,我怎麼會懷疑是你乾的呢?」老頭拿起一個裝了石頭的杯子倒了些水「來,年輕人,喝點水。」
暮影有些不痛快了:「老人家,這就有點過分了,你罰了也罰了,我也認錯了,等下我幫你打掃屋子,破壞的東西賠給你也就是了,犯的上這樣折騰我嗎。」
豈料老頭臉色一變,義正言辭:「年輕人,老夫教人無數,今天你上門討教我就先教你第一課。誠實守信本就是為人之本,我們這行尤為重要。你須知世間什麼光怪陸離的事都會發生,只有彼此相信才能正確的應對,你一句不經意的玩笑可能就會有人為此喪命!」
老頭的話語讓暮影無地自容,雙手抱拳深鞠一躬接過杯子將有石頭的水一飲而凈。
「話說回來,我平日里也喜歡撒謊,這杯水純粹就是報復你搗亂我的房子,沒什麼比你主動領罰更讓人有成就感了。」老頭得意洋洋一下從一個義正言辭的導師,變成了一個偷奸耍滑的無賴。
「你!」暮影知道自己被耍很不高興,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老先生,我這次來是真的想請教你,但如果您不願意請直說,別拿我當傻子一樣玩弄。」
老頭突然又一本正經起來,厲聲訓斥道:「第二課!為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言傳身教雖是最好的施教之法,並非人皆可為。所以人上之人,學精華祛糟粕,明辨是非,以理為先。你看看你自己,明明認同我的說教卻被我一句自嘲失去了信任,難道你從我這傳承的除了知識道理,還要有我的缺點嗎?」
暮影一聽原來老先生早視自己為徒,先前一直在考驗自己,而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可笑之極。暮影一個抱拳重新鞠躬致歉。
老頭雙手托起暮影,正經不過三秒又綳不住笑了出來。
「當然,我也就這麼一說,其實我沒讀過什麼書,沒什麼可以教人的。」
暮影深吸一口氣不斷的給自己暗示「這是考驗,這是考驗,別衝動,別生氣。」
暮影保持著恭敬繼續說道「老先生,家父有言,讓在下拜您為師,您先前所言字字珠璣,學生駑鈍一時不查,還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計前嫌,若能得先生教化,蕭某定謹言慎行,恪守師規。如……」
暮影還沒說完,老頭眉頭一皺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你會說人話嗎,老子這輩子沒見過穿越的人,到死前居然碰到一個。你小子要說話就好好說,要再說一個我聽不懂的字就滾回火星去。」
暮影連忙道歉:「適才……啊不,剛才被老先生的話帶偏了,我的意思就是想您教我點道理。」
「我教你!老子都沒讀書,教你什麼?」
「我爸叫我找你,我想您肯定是位高人。」
「你爸讓你找我,我就得是高人了,你爸是誰啊?」
「我爸,別人都叫他老蕭。」
「姓蕭的多的去了,我知道哪個老蕭。」
「誒,他沒有說自己的全名,一直以父親自稱,所以我也不知道……」
老頭止不住的笑起來,異常誇張。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看起來至少十五六歲有了吧,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叫什麼名字,好笑,真好笑。」
暮影咬著牙齒一言不發,心裡不斷重複「這是考驗,這是考驗!」
老頭笑了好一會,繼續說道:「好吧,我們見面也算是有緣,不過呢,你既不是我親戚,也看不出有什麼錢,我教人總不能白教吧。這樣,看你長的還挺帥的,你去門口職專那帶幾個漂亮女學生回來。要是能一起吃飯就教你一次,能一起玩教你兩次,能親一下三次,摸一下四次,脫衣服……」
暮影這下實在綳不住了:「夠了,你個老色鬼,我就算被打成弱智也不會幫你做這樣的事情。」
老頭看暮影變了臉自己也馬變了腔調。
「老夫教你第三課。任務就是任務,其中道理很多你不便知道。即使不解,也要先事後理,誰知道你的脾氣還、這麼大,簡直是混賬,不做拉倒,滾出去吧。」
暮影這會已經沒大的氣性,開始鬥嘴:「老先生,先前兩次教育人時好用古語,此番怎麼說起白話文來了。莫不是,實在編不出道理,心情不悅了。」
老頭臉色變的尷尬:「老子坐得直行的正,才不怕你說。你快滾,快滾,我沒時間理你。」
暮影心想「這人輕浮善變,實在不知虛實,這麼下去徒耗時間,既然翻了臉,不如試他一下。」
暮影第三次抱拳施禮,隨後擺開比武的架勢:「在下雖知不敵老先生,但也不願任人戲弄羞辱……」
老頭一看暮影面帶殺氣,確實要來真的,態度一下軟了過去。
「我之前是考驗你而已,現在發現你確實是個正直的人,我已經打算好好教你了,你好好學,一定能出人頭地的。」
暮影沒有放棄的意思說了一句「得罪了」便真的沖著老先生揮舞拳腳。
老頭驚慌逃竄看起來十分狼狽,但暮影卻也始終碰不到他,測不出底細暮影不肯放棄,繼續追逐著。
不一會,老頭已經氣喘吁吁,指著暮影說「你再不走,我就報警抓你啦。」
私闖民宅,意圖傷人,這是犯罪,如果真報了警暮影絕對會被拘留,鬧不好還會被學校開除學籍,暮影不敢繼續鬧下去,但是就此收手,好不甘心。
暮影定下心神開始推理「能流暢的用古文說理,絕不會是不學無術的人,此人故意顯露才能,卻無稽拒絕,是何用意,難道真是考驗?如果這樣,他應該不會真的報警。現在的問題還是我到底怎麼樣才能逼他展現實力,如果能抓他的痛腳……可我第一次見他,怎麼可能知道哪是他的痛處。」
暮影定在原地思考,老頭在一旁疑惑不解。
「喂,小子,在想什麼。趕緊走啊!」
暮影不予理睬,繼續思考「既然毫無頭緒,那就從頭觀察,有秘密的人身上一定會有地方可疑。」
暮影仔細打量著老頭,找尋著任何一個可疑點。突然老頭衣服上干過的汗印引起暮影的思考。
「我與他追逐五招有餘,臉上一滴汗都沒出,但是這個汗印明顯是才幹過的。他腳穿拖鞋,身穿常服,空手而歸,不像是去做運動,那就很可能是因為匆忙趕回才大汗淋漓。那麼他為何要匆忙趕回,是因為知道我來了嗎?不對,我按門鈴時他並未有舉動,否則幾個小時的時間早就該回來了,一定是我因為向房間丟石頭。不過房裡沒錢沒物,不過丟了些石頭,是有什麼讓他那麼緊張。」
暮影環顧四周,時刻留意老頭的表情。老頭有些不安,盯著暮影,板著個臉,任由暮影目光移動,臉上的表情一動不動。
「此人不在胡鬧了,看來這裡面確實有他在意的東西。可是他面無表情,不能從他那裡得到線索,哼,既然是石頭讓你擔心,我就從石頭上開始找,我就不信了!」
暮影將目光放到石頭上,滿屋的石頭,暮影逐一排查。片刻后暮影在桌上一角發現一塊石頭僅用尖角著地便保持靜置。
暮影有些懷疑,看了老頭一眼,又看向那石頭,然後面帶笑意的再看老頭一次。老頭強裝鎮定暗自握緊了拳頭。
暮影邁步向石頭走去,老頭終於按耐不住,搶在暮影靠近前,一個箭步,推掌向前將暮影彈開。
老頭徹底沒有了嬉笑之態,滿臉怒氣的質問暮影。「你知道那是什麼嗎,你竟用它逼我出手,難道你就這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抱歉,我只是做了當下最有效的做法,我發誓我沒有一絲惡意。」
「沒有惡意!沒有惡意的傷害就不是傷害了嗎?你捫心自問要不是我出手制止,你是不是就去破壞境魂法器了。」
暮影大驚失色這東西的名字聽起來十分貴重:「什麼境魂法器,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發現有塊石頭不對勁覺得那可能藏了什麼我看不見的東西。」
「然後以此為質,逼我出手?」
「我不過是想到一個辦法證實自己的猜測而已,老先生用這樣的事質問我,無非是不願傳授知識。要是實在厭惡我,我走便是,幹嘛小題大做,蹬鼻子上臉的。」
「小事,小事!蕭暮影,你魯莽,衝動,還自負,你根本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害死多少朋友。」
暮影將信將疑:「老先生你說的話我還能相信嗎?你不會又突然變臉吧。」
「先前拿你開心是因為我有意結識你,可現在我只想教訓你。」
老頭話一落音跳起來便是一擊重拳,暮影全力格擋發現老頭力道並不很重,誰知老頭腳不著地又伸出一拳一腳紮實的打在暮影身上。雖然力道也並不是很重,但對身體的傷害還是有的。
暮影自知防守不住,卯足實力還擊。可是老頭就像會變形一般,身體即將遭受攻擊時,能深深的凹陷下去緩衝力道,手腳還能從別的地方打來。幾招過後,暮影連人都沒挨著被白白打了幾十下。
暮影連退三步大聲喊道:「你這不科學,你一定用了靈力。」
「哦,你還知道靈力,你看到了?」
「沒有,但是有人說過,人可以用靈力隱藏自己,讓人無法察覺。你肯定是隱藏了靈力,我才看不到。」
「那人沒告訴你,當你使用靈力時就一定會被察覺嗎?」
「這不可能,你身體一點都不平衡,絕不可能是現實的拳法。」
「什麼叫現實,存在的都是現實,你孤陋寡聞還在這說三道四,快來,快來,先等老子我解了氣再說。」
「等等,你不是要教育我改正嗎,怎麼又變成讓你解氣了。」
「一樣一樣,老子好久沒活動了,你只管挨打就好。」
暮影眼見不是對手,一個勁的躲,瘋子一個勁的追。一個小時過後,瘋子終於精疲力盡。
暮影趁機在一旁說起風涼話:「你老人家也正是,這麼大年紀了和個小夥子打架,這下不服老不行吧。」
老頭轉眼看著暮影,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臉頰紅腫,顴骨突出,眼眶淤青,傷痕纍纍,就仗著自己年輕體力好,嘴硬死撐。
「好吧,老子實在打不動了,你小子本事沒有,嘴硬皮厚。夠了,夠了,你可以走了。」
暮影驚訝的說道:「不是啊,瘋子老師,要走我早走了啊。一直在這陪您練拳就是等您消氣啊。」
「哼,你小子還挺心機啊。怎麼,看我生氣了,就挨打討好我?」
「呵呵,哪裡哪裡,我承認我是有小心思,但我有我的原則,我是絕不傷害無辜的。您剛才說我,衝動,莽撞,我承認,但我的錯誤不是因為不擇手段,而是因為我無知造呀。」
瘋子眼睛一斜:「你小子什麼意思,意思是怪我沒教你?」
「可不是嗎,啊不!當然不是您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是我不知輕重。那您想啊,放這麼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出去遲早要闖禍的,那您就不教育教育我。」
「嘿,你小子,油嘴滑舌的。」
「這是巧言令色,我怎麼會是油嘴滑舌的人呢!」
瘋子會心一笑,扶了把椅子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桿煙槍,點了火,吞雲吐霧。
暮影一邊揉著臉,一邊靜靜的等著。
片刻后,瘋子抖了抖了煙灰,深嘆一口氣。
「罷了,我就勉強先教你,不過要做我瘋子的徒弟,就一定要經受考驗。」
暮影小聲的嘀咕:「讓你打了這麼久還要考驗。」
瘋子用煙槍敲打暮影的頭:「那是你活該,你還要不要學了,等下我把規矩改了,不要考驗直接縫嘴割舌好不好?」
「不要,不要,考驗挺好的,我喜歡,很喜歡。」
「這還差不多,第一個考驗,獨自處理張願。」
暮影一聽張願這個名字瞬間變了臉。
瘋子看到暮影變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瘋子真是流年不利,一連招兩個心思這麼重的。真是愁死我了。」
暮影有些生氣的說道「活該,誰讓你一點前奏都沒有直接說人名的,這不明擺著讓我多想嘛。你該不會是魏府的人吧?」
「你這孩子,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實話告訴你,就是魏元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給他當鷹犬。」
「果然就是魏謹心,我就說,知道我和張願糾纏的人必定是她。」
瘋子拿起煙槍又打了暮影的頭:「你小子居然詐我!」
暮影絲毫沒在意急匆匆的問到:「你知道她在魏府害我的事情嗎?你不會和這事有關吧。」
瘋子使勁舉起煙槍還沒出手就氣得猛的咳嗽起來。
「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這還沒收徒呢,就懷疑到我頭上來了。」
暮影一邊幫瘋子順氣一邊解釋「這不是還不了解您的為人嗎?要我了解你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瘋子抖了抖了手:「夠了,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已經後悔死了。」
暮影委屈的「哦」看一聲,想了想,也沒有賴著的必要,只要處理了張願一切水到渠成。
暮影將離之時,瘋子補上了一句:「暮影,魏府的情形過於複雜你不要參與進來,但是魏謹心你可以信任。」
暮影一聽又折返回來:「信任一個有心害我的人嗎?」
「你權且不必知道那麼多,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說吧。」
暮影腦袋一熱,倔勁又上來了,在瘋子邊上一坐,說道「您不告訴我,我就不走了,我要賴到你煩。」
瘋子瞪著眼睛看著他「我已經很煩了,煩透了,我也是嘴欠,再多和你說一句話我就……就……大小便失禁。」
暮影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看著指甲輕描淡寫的說「那不,我這人心思重,有事擱在心裡睡不著。」
瘋子咬牙切齒,手掌打開對著暮影。
暮影一驚,這姿勢,似曾相識,難道這是,要施法。
「復光為鏡,復鏡成境。幻術——回鏡。」瘋子身上突然散發著濃郁的靈力,一個掌力將暮影推出門外。
暮影一愣神,一點也不疼,站直身體就往門裡沖。
此時,怪事發生了,暮影明明是往門裡沖,可腳一邁進去,卻發現自己是在往門外邁腳。明明向著門走進去,跨進門后卻變成背對門往外走。
暮影一驚,回頭向門內看去,天啊,門的那頭居然還是樓梯過道,瘋子的房間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暮影不甘這次將頭伸進去一半,讓門在兩目之中。定睛一看,兩邊都是門外的景象一模一樣,中間沒有任何縫隙。
暮影閉目感受靈力,能感覺這門上有強烈的靈力,但是不同於張願的夢幻,這樣的靈力切實存在於現世。
「好吧,算你狠,我走了。」暮影苦於不知破解之法,只能憤憤離開。